“你捏碎了傳令符,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
皓月圣祖的話使得余長卿微微一愣,思索后,余長卿以為皓月圣祖指的是聯合南域武道剿滅惡魔營之事。
于是答道:“弟子奉宗主之令,下山助南域武道剿滅惡魔營,不敢不盡全力。”
“兩日后,南域武道將盡聚千絕嶺。”
“到時還望師尊能出手相助,揚我皓月圣威。”
余長卿言語堅定,神色激昂,兩日后不止是他為父報仇的日子,更是他揚名南域的時刻。
惡魔營屠戮南域,皓月驕子余長卿拯救南域武道于危難之中。
只此一戰,便可使余長卿的聲望達至頂峰。
這一戰,不僅為了余長卿的私仇,更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當然,這一切的基礎,都要始于皓月圣祖愿意出手相助的情況下。
“世有玄機不可察,人有玄機不可語。”
“機緣千道,無你一道。”
“你可曾想過,你遇見的緣,或許,從不是真正的緣?”
皓月圣祖的話讓余長卿漸漸迷惑,不解的道:“弟子愚昧,不明師尊之意,還望師尊明示。”
“所有的偶然,實則必然。”
“這世上或許有機緣天降,可從未在你的身上發生過。”
“從那個男人出現在正南域開始,和他有著絲毫聯系的人,也都不再將遵循自己的命運軌跡。”
“因為那個男人,掌控著一切。”
“你能活到今天,不是因為任何人的憐憫,只是他恰好需要一枚像你這樣的棋子來牽引局勢。”
“我是皓月圣祖,亦叫丑奴。”
“告訴你,只是不想讓你在臨死之前,也無法看清這個為強者左右的世界。”
“真相,便是為你最后的踐行。”
看著眼前漸漸清晰起來的皓月圣祖,在他的臉上,莫名出現了一張懾人的鬼臉面具。
“丑奴!!!”
呢喃著這個名字,余長卿的腦海中的印象并不深,只是記得在敖北的身邊,似乎一直存在著一名帶著鬼臉面具的奴仆。
也叫丑奴。
皓月圣祖就是丑奴?
余長卿的腦子突然有些轉不彎來了。
他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難道在天斷山脈中所發生的的一切,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敖北一手刻意安排的?
可皓月圣祖曾進入過皓月圣宗,就算丑奴假冒皓月圣祖,騙過了自己,又是怎么騙過了整個皓月圣宗?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任由余長卿打破腦袋也無法想到,皓月圣宗的皓月圣祖從來就是丑奴。
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所以,根本不存在假冒之所。
“嘶!”
余長卿的心中此刻有著千般疑惑,可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便被丑奴切斷了所有的生機。
該說的,丑奴已經說了。
不該知道的,余長卿也都已經知道了。
再多的事,就算丑奴告訴了余長卿,余長卿也無法理解和明白。
因為余長卿永遠不可能成為下棋的人。
夜如水逝,終會過去。
當天色明亮之時,羊方古廟內已經出現了一面黑金色的王旗。
王旗之上,妖艷似火的彼岸花如燃燒飄逸的火焰,搖曳在輕風之中。
而在逍遙王旗的一旁,余長卿的頭顱,死不瞑目,直視前方。
仿佛在他的目光之中,蘊含著千萬般的不甘。
“逍......逍遙王旗!”
“這,這怎么會......逍遙王旗怎么會出現在羊方古廟之內?”
比起出現在羊方古廟內的逍遙王旗,這些武道宗門的人直接將余長卿的死給忽略了。
或許在他們的眼中,從未真正的把余長卿放在眼前。
“彼岸送葬花,逍遙王旗立!”
“千絕嶺內,三十六宗,七十二門,所見逍遙王旗者,等受逍遙王退武令。”
“一天后,若不遵退武令者,惡魔營的屠靈鼓,便會敲響在南域武道宗門的上空。”
就在眾人驚駭逍遙王旗出現在羊方古廟之內的時候,一道虛幻縹緲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緩緩傳來。
卻始終不見蹤影。
等聲音消逝之后,南域武道的人全都怔于當場,一時間全都陷入了針落可聞的寂靜。
良久,終于有人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二話不說,躍身之間便消失在了羊方古廟之內。
緊接著,恐懼如同蔓延的瘟疫,波及到了羊方古廟內的每一個人。
不到一個呼吸間,羊方古廟內三十六宗,七十二門,如同樹倒猢猻散,剎那之間,全都逃離了羊方古廟。
至于死在逍遙王旗下的余長卿,并無一人理會。
等羊方古廟內人的逃得一個不剩后,丑奴的身影如同一直未曾離開,就在羊方古廟的殿堂之內。
從殿堂走出,走到了逍遙王旗之下,余長卿的殘肢之前。
枯澀而平靜的聲音響起:“世人皆想爭奪那高高在上的天命。”
“可天命于那個人而言,又算什么?”
“誰能想象,在所有人都在順從的命運的時候,他卻早已經看到了今日的一幕。”
“但對于別人的結束,對他而言,僅僅只是開始。”
聲音在逍遙王旗下越來越微弱,直到徹底消失。
不管他和余長卿的相遇是偶然也好,刻意也罷,他們之間,也總算有著一段師徒之緣。
最后的話,也算是在對余長卿做出最后的解釋。
但實則,更像是一種由心而發的感嘆。
“你的心可曾亂過?”
就在這時,一道看似羸弱的身影也從殿堂之內走出,緩步而來。
聽到聲音,丑奴的身軀彎下,回身道:“公子!”
“噼啪!”
走近,敖北打了響指,只見余長卿的殘肢在神燼天焰的燃燒下,瞬間化作了塵埃。
然后,敖北看向了丑奴,問道:“你覺得我很無情?”
僅僅只是一個問題,便使得丑奴額間冒出冷汗,身軀彎得更低,道:“丑奴不敢。”
“若能見公子所見,感公子所感。”
“丑奴定不及公子萬一。”
“心容萬物,自有靈意,丑奴只是一時感慨罷了。”
“但丑奴永遠是丑奴,公子永遠是公子。”
“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