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常升起,經過一夜的喧囂,大阪城迎來了久違的寂靜。
枝頭聽不到鳥鳴,街巷里沒有野貓野狗的身影,就連蚊蟲都不再肆意飛舞,更別提人煙了。
忙碌了一夜的王學斌到了吃早飯的時間,但他走遍大街小巷都沒有找到一家開門的料理店。
獨自噠噠的走在路上,凡是視線觸及得到的地方,一個活人都沒有,當然,尸體還是不缺的。
路邊原本清澈流淌的小河,此時變成了猩紅色,不僅沒有了游曳的小魚苗,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腥臭味。
人們的尸體肆意的橫陳在街道上,有的面容慌張驚恐,有的面容猙獰可怖,有的衣衫整齊,還有的像是被從被窩里剛拖出來似的。
人們雖然死法各異,但大都經歷了難言的折磨,單從肢體就能看得出,沒有幾個是完整的。
王學斌慢慢的走著,小心的避開地上的血洼,血洼里的積血已經變成了粘稠的黑褐色,頗有些惡心。
腳下一個不注意,不小心踩到了半截大腸,好在他下盤很穩,這才沒有被滑到。
王學斌見到這一幕,臉上皺起了眉頭,雖然他沒摔倒,但是大腸里的玩意還是讓他倍覺惡心。
他又不是于老爺子,看見新鮮的大腸就嘴饞,腳在一旁的臺階上用力的刮了兩下,又在地上使勁的蹭了蹭。
沒轍,目前也只能這樣了,這些玩意遍地都是,他是避不開的,等回去以后換雙鞋也就罷了。
好在他有先見之明,現在穿的是一雙防水的戰術靴,要是穿著千層底出門的話,他肯定會更惡心的!
“耶?這不是毛利小五郎么?”
不遠的角落里傳來一陣粗重的呼吸聲,王學斌好奇的探過頭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兩撇小胡子,一身藍灰色的西裝,雖然現在狼狽不堪,但依舊掩飾不住他那頗具成熟男人魅力的氣質。
“真是好久不見!”
王學斌蹲下身子,淡淡的看著面前這個瀕死之人,他昨夜也刻意留意過毛利小五郎的蹤跡。
但這個與偵探同名的調查官很是警覺,在發覺不對勁之后,便第一時間切斷了自己與本部的聯絡。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了那些在天空徘徊的無人機,謹慎的躲了起來。
而王學斌因為要去的地方太多,沒有太多時間跟一個調查官虛耗,因此,這個毛利小五郎才有幸從王學斌手下逃過一劫。
只可惜,毛利小五郎的運氣實在算不得太好,雖然沒有落到王學斌手里,卻恰巧與一群厲鬼碰了個正著。
六只厲鬼,挾持著一個不到七歲的小蘿莉,肆意的折磨取樂,那小蘿莉凄切的哭喊著,求救著,卻沒有一個人有膽量敢站出來。
他敢,他勇敢的站了出來,雖然他最后仍舊沒有救下那個小蘿莉的性命,但他拼盡了全力,為那個姑娘報了殺身之仇。
他自知命不久矣,蜷縮在角落里,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在他身前,還有那只變成了鬼魂存在的小蘿莉,奇跡般的沒有受怨煞之氣的影響,保留著清明的神志,守護在他的身前。
就在王學斌過來的時候,那只小蘿莉還擺弄著自己殘碎的肢體,試圖將王學斌這個危險的家伙嚇走。
畢竟,他經歷了一夜的殺戮,身上的煞氣根本掩藏不住,眉梢眼角流露出來的危險,很輕易的便被這個小蘿莉敏感的察覺到。
它不知道王學斌是誰,但它知道面前這個人絕對不是好人。
“呵呵!放心,他已經快死了,根本用不著我來動手!”
看著王學斌對著空氣講話,毛利小五郎頓時意識到了什么,雙眼緊緊盯著王學斌,身子顫抖了起來。
“我記得你...你...燕雙鷹...咳咳...原來...你就是王..咳咳咳...王觀瀾啊...”
簡單的一句話,差點沒讓毛利小五郎咽下氣去,那只強裝兇猛的小蘿莉看到小五郎的情況,顧不得嚇唬王學斌,連忙跑到小五郎的身后,徒勞的想要幫他撫理后背。
人鬼有別,小蘿莉畢竟不是厲鬼之流,身上微弱純凈的鬼氣根本無法影響現實,自然也無法觸及到毛利小五郎的后背。
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從他后背穿透過去,徒留一張哭喪的小臉。
“呵呵...沒錯,在下王觀瀾,幸得你們日國厚賜,特地前來償還!”
“你...你...咳咳咳...可惡!你為什么...”
毛利小五郎再也支撐不住身子,軟倒在地上,但他依然掙扎著指著王學斌,臉上全是憤怒的神色。
“什么為什么?”
王學斌眉頭輕抬,好奇的看著毛利小五郎,輕聲問道:
“慢慢說,不著急,我時間挺充裕的,保證有問必答!”
“你...咳咳...平民啊...你有那么強大的力量...為什么要屠戮平民...你是殺人犯...你是劊子手...你...惡魔...”
聽到這句話,王學斌臉上的表情全部收斂了起來,留下一張漠然的面孔,淡淡的看著毛利小五郎,坦然回答道:
“戰爭...不就是這樣的么...”
王學斌站起身來,張開雙手,在他的身后,一派人間地獄的景色。
“我們華夏強盛的時候,你們跟我們學習了那么多東西,我們可一點都沒有計較!
現在你們比我們強盛了,我們才跟你們學了點皮毛,你就翻臉了,這未免也有些太小氣了吧!
大家都是鄰居,你學學我,我學學你,大家共同進步,這難道不是好事么?
戰爭的手段...我可是跟你們學的啊...”
王學斌輕輕閉上雙眼,一臉迷醉的深吸了一口氣。
“多么美妙的血腥味啊,這難道不是你們想要的么!”
毛利小五郎自然不會不了解王學斌話里的意思,掙扎著看著他,臉上生出一股病態的紅暈,一口鮮血噴出,身上的汗水如同油一般外冒。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辯解了!
王學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邊慌張的小蘿莉,輕嘆一聲,沒再說什么。
有什么好說的呢?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王學斌承認毛利小五郎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但立場不同,終究還是要刀劍相向。
一天一夜,術法界傷亡確實不小,但平民的傷亡卻是術法界的百倍之多!
術法界編制內的各個流派連同再野的特異功能人士,一共死了也就二三百人,但是平民的傷亡,足有四萬之多。
這還只是城里,這樣的災難,是日國除廣島長崎之后,所經歷的最大的一場災難了。
即使是當年一眉道長東渡,也沒有給日國帶來如此巨大的損失,收到消息的藤原靜香,連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