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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鬼蜮

  “您好,先生,請問您是一個人去日國旅游么?”

  一艘豪華的郵輪上,一個長相神似尊龍的人,躺在沙灘椅上,正安逸的享受著秋日溫暖的陽光。

  在他身旁,一位面色隱隱透著潮紅的女子,左手托著一杯香檳,滿眼桃花的看著躺椅上那位雍容的男子,腦海里翻涌著不可言說的想法。

  “不,工作原因,需要出趟差!”

  “哦?原來是工作啊,不知道先生是做什么的?”

  女人說著,似有意似無意的來到男子躺椅邊,挺著身子,嫵媚的往下一坐,半邊臀部壓在了男子的大腿根,還如同沒坐穩當一般,不小心的搖了搖。

  聽到這個女人的話,又看了看這個女人的身姿容貌,易了容的王學斌舉起手中的葡萄汁,輕輕抿了一口,微微一笑,什么話都沒有說。

  見到王學斌這般不置可否的態度,女人的笑容更艷麗了幾分,側過身來,靠著椅子把,斜躺了下來。

  一只手悄咪咪的撫上了王學斌的胸膛,手指在他健碩的胸肌上輕輕劃著圈。

  “你...這次出差要去的是哪個地方?

  日國很多地方我都非常熟悉,不如我們一起來一場兩個人的旅行,在你工作之余,我也能陪你到處轉轉,也省的一個人孤單寂寞,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女人的臉色越來越紅,喘息聲也越來越粗,香甜的氣息鉆入王學斌的呼吸里,令人倍覺沉醉。

  “小姐...你...是不是喝多了?”

  說著,王學斌隨手將葡萄汁擱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禮貌一笑,起身離開了。

  王學斌一起身,椅子重心不穩的情況下,立刻側翻了過去,也就是這個椅子并不算沉,要不然,那位前來搭訕的女人,非得骨折不可。

  離去的王學斌并沒有回頭,取出了藏在懷里的那塊黛青色的和田玉牌,輕輕的摩挲著。

  如果那位小姐真是看上了別的什么東西,那給了就給了,大不了當過夜費,倒也沒什么打緊,但是這塊玉牌不行!

  這塊玉牌干系實在是太過重大,要是落在了別有用心的人的手里,那絕對是一場災難!

  玉牌是和田山料,巴掌大小,厚約半寸,方形圓角,鏤雕工藝。

  小小的玉牌上不僅用極其微小的字體篆滿了玄奇的云篆法紋,正反兩面還雕著八十三個人的形象。

  人像栩栩如生,好似有靈一般,每每看到玉牌里的人影,都會感覺到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你,眼神里充滿了惡意,令人心生恐懼。

  潔白的玉牌與黛青色的人像交相輝映,更令人感覺人像的鮮活與詭異。

  八十三人,除去六個男性,其余均是女子,其中顏色相對淺淡的兩男一女,都是王學斌熟悉的面孔。

  就連王學斌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再次相會,竟然會在如此特殊的場合!

  “蕩蕩游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河邊野處,廟宇村莊,宮廷牢獄,墳墓山林,今請山神,游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招魂喚鬼,幫起精神,天門開,地門開,孤魂野鬼現前來,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咒文喃喃,陰風陣陣,別墅客廳里的鬼氣越聚越濃,但卻好似被什么力量鎮壓著,始終不能成形。

  “這...”

  見到這一幕,王學斌皺起了眉頭,雖然他這是第一回招鬼,但按理來說不應該是這種景象啊?

  每當鬼氣想要聚集成團的時候,便有一股力量從客廳的頂部降下,將飄蕩的鬼氣盡數鎮壓。

  要不是王學斌六感強過尋常人數倍,他還真的發現不了其中原委奧妙!

  “呵!還說你不是九菊一流!”

  看到吊頂上那造型獨特的燈盞,王學斌搖頭冷笑,輕聲鄙夷著。

  在那燈盞正上方的天花板上,碩大一幅四重表菊紋印在上面,菊紋上刻著道道密文,在王學斌的視角里煜煜生輝。

  正是這幅菊紋,時刻散發著無形的威懾,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驅逐著房屋里的鬼氣,以防止孤魂野鬼之流入侵內宅。

  “呵呵!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大威天...不是...給我開!”

  王學斌嘴里念念有詞,左手掌,右手拳,雙手用力一合。

  只見天花板瞬間如同活過來一般,向上翻卷,將那副菊紋撕裂成了碎片,密文也被絞成了一團。

  隨著威懾鬼氣的力量消失,鬼氣終于得以順利成形,王學斌期待著來到沙發一坐,從空間里取出一杯熱茶,翹著二郎腿,一邊品著,一邊等著。

  一道身影出現了,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耷拉著半邊脖子,露著脊骨與氣管,樣貌好似日國的裂口女一般,嘴角撕裂到了耳邊。

  王學斌愣住了,他還以為是自己施法出了問題,把手里的熱茶往茶幾上一擱,便想起身查看。

  可還不待他動作,又一道身影出現了,仍舊是女性,只不過這回年齡大了不少。

  約三十來歲的年紀,和服盤發,朱唇白面,要是單看臉,絕對稱得上是美艷絕倫。

  只可惜,面容姣好,身子卻沒法看!

  紫色的和服破破爛爛的,邊邊角角還滴著鮮血,破碎的衣服壓根遮不住胴體!

  就是胴體!

  屠宰后,除去頭、尾、四肢、內臟等剩下的軀干!

  她沒有手,沒有腳,沒有五臟六腑,除了骨頭和肉,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

  空空蕩蕩的漂浮在半空,眼神中一片死寂,連怨恨都沒有的那種死寂!

  這個身影,真的將王學斌嚇到了!

  又出現兩個身影,是一對雙胞胎,一個沒有眼睛,一個沒有耳朵,王學斌只感覺滲人,絲毫沒有奇怪的意思。

  又一個人影,沒有皮膚...

  又一個人影,身上傳來陣陣烤肉的香氣...

  大人小孩,各種各樣的死法,各種各樣的折磨!

  一道道人影,仿佛畫卷一般在王學斌面前緩緩展開,向他訴說著它們生前的苦楚。

  一只只怨鬼的到來,向王學斌展示著人性的極惡!

  毛發來了,咽喉橫著一把水果刀,臉上全是燙傷,稀疏的發絲滴滴答答的,氤氳著老鴨湯的香氣。

  小明來了,腳步踉蹌,走的搖搖晃晃的,頭頂著塑料袋,塑料袋里滿是污濁的嘔吐物。

  Cissy也來了,前額烏青,后腦勺淋著哩哩啦啦的褐色血漿,血漿中還夾雜著一絲絲白色的腦髓,好似鹵湯豆腐腦一般。

  八十二道鬼影,八十二種死法,看的王學斌瞠目結舌,也讓他眼界大開。

  說實話,他的見識絕對算不得淺,各式各樣的死人見的也不在少數,可就眼前這八十來種死法,真的有好多是他連想都沒有想到過的!

  這他媽的...便宜他了!

  終于,一道微弱的幽光從Jack的前額緩緩升起,緊接著,他的嘴里打了一個響亮的嗝,噴出一股五彩斑斕的氣息。

  這股氣息剛觸及到額前的靈光,便與之混合在一起,漸漸變成了人形的模樣。

  還不待人形反應,那氣息漸漸變得詭異陰森,慢慢的化成透明,薄薄的貼合在人形的外層,形成了肆意的鬼氣。

  “嗷呃...”

  那人形剛一出現,便仰天厲聲嘶吼起來,怒氣沖天,擇人欲噬!

  “吼嗷”

  還不待Jack化成的怨鬼張揚,見到Jack出現的八十二只怨鬼也齊齊嘶吼起來。

  這震耳欲聾的聲音,竟然將角落里那幾個赤裸的女子活活震懾致死!

  也就是王學斌謹守心神,精神修為極其凝練,這才得以硬生生的挨過去,如若不然,這威力,夠他受的!

  感受到如此恐怖的嘶吼聲,Jack連忙轉過身來,回過頭來的它定睛一看,只見七十余雙滿是無盡怨恨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它,眨也不眨。

  還有剩余十來只怨鬼沒有雙眼,但也同樣以它們臉上的兩個血呼啦啦的窟窿,死死的對著Jack不放。

  若不是房間里四角那四根特殊的蠟燭禁錮,這群怨鬼早就要開始他們的狂歡了!

  “毛發...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王學斌皺著眉頭,左手抽出一道清心符,右手取出一把符錢,合到掌心,雙手一挫,黃符與符錢立刻化為灰燼。

  灰燼灑落,一抹瑩瑩清光附著在他的掌心,對準毛發的身形,輕輕一甩。

  清光遙遙飄向毛發,穿過他的鬼氣屏障,徑直浸入他的靈魂。

  清光閃爍間,毛發的眼神中漸漸有了神采,呆立片刻,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王...王先生...”

  他的聲音有些惶恐,有些委屈,整個人顫顫巍巍的站在那里,絲毫不敢靠近王學斌。

  “過來,先坐下,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們不應該是Annie殺死的么?怎么會來到這里,難道你們的死跟這個Jack有關系?”

  王學斌的話,毛發不敢不聽,且不說生前他們就認識,現在他死了,成鬼了,更加不敢忤逆王學斌的吩咐了。

  人家是抓鬼天師,自己是孤魂野鬼,忤逆人家的話,純屬給自己找不痛快,毛發是識時務的鬼,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王先生...”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整個人驚了一跳,別看他現在是鬼了,可他看見這滿屋子的同類,心里照樣瘆得慌。

  怵怵忐忐的來到王學斌對面落了座,身子繃的直直的,好似在向領導匯報工作一般。

  “...是這樣的,那天我被Annie殺死了以后,整個人就沒有了意識,只知道自己恍恍惚惚的跟著Annie來到一處別墅,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說只要Annie能多提供幾具充滿怨氣的尸身給他,他就能幫Annie報仇,幫它殺死它最想殺死的人!

  于是Annie就附身了一個警察,把cissy、我、阿明、還有幾具不認識的尸體,全都交給了那個人。

  那個人拿到尸體以后,又把cissy的鬼魂要了過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cissy又復活了,然后...”

  說到這里,毛發有些說不下去了,王學斌挑眉瞥了cissy一眼,也沒有說什么,這種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開口。

  “這個人就是Jack么?”

  毛發聽到王學斌的發問,垂著腦袋點了點頭,王學斌見此也不再問,而是岔開了話題道:

  “那黃山村是怎么回事?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我好向在黃山村看見過你!”

  聽到不用在復述剛剛那令鬼難以啟齒的話題,毛發整個人松懈了許多,抬頭思索了片刻,遲疑的說道:

  “當時您給我打電話,Annie它附了我的身接通的,掛斷了以后它把您說的話一一向我詢問了一遍。

  那時的我只有本能,又有Annie的強制驅使,無奈的我只能把您的打算給Annie詳細分析清楚!

  Jack聽到以后,便提議將計就計,交給Annie一種名叫紅白沖煞的秘法,說是用這種秘法,能把您和九叔一網打盡。

  之后,我就被Annie命令趕到了黃山村,跟楚人美商量了計劃,再之后,就是對付您和九叔了!”

  聽到毛發的講解,王學斌總算是知道了自己栽到了那里,看了看自己身上仍舊隱隱作痛的傷痕,搖頭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撞人家手里了,難怪自己遭了算計,這也就是他和九叔技高一籌,要不然人都涼了!

  唉...

  不過王學斌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借此機會想通了智慧和陰謀算計的區別。

  陰謀也好,陽謀也罷,終究只是技,是如何正確恰當的使用各種謀略,這才是真正的智慧,才能稱的上是道!

  中國人總是推崇道的,治國有治國之道,經商有經商之道,想要追求道,那就必須有通透達練的智慧。

  這個智慧,才是身為人類最寶貴的財富,是王學斌不懈的追求!

  借此一役,能夠看清自身的不足,對于王學斌來說,這個虧便沒有白吃!

  但是...說是這么說,該不爽還是不爽,王學斌轉頭看了看想要四處逃竄,卻無論如何也逃不脫別墅封禁的Jack,不由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毛發...你想不想報仇呢?”

  聽到王學斌的話,毛發猛然站起身來,殺他的人是Annie,但是他在被殺的那一刻,其實并沒有化身成為怨鬼。

  它升起執念的原因,就是因為目睹了Jack的獸行,小明與Cissy其實也同樣如此,所以當Annie被王學斌降服以后,它們三鬼才會不見蹤影。

  如今有機會報復,它自然顧不得其他!

  “想!想!謝謝王先生!謝謝王先生!”

  聽到毛發語無倫次的恭維,王學斌也不在意,取出一枚潔白無瑕的和田玉牌,抹掉原本的雕刻,在玉牌上篆刻下云篆法紋。

  “你先等一等,等我問完我需要的情報,這個Jack,就交給你們處置!”

  說著,王學斌一手把玩著手里的玉牌,一手召出一團電光閃爍的離子團,來到Jack身邊,看著它,輕笑一聲:

  “嘿嘿,Jack先生,現在...你想起來要說什么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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