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荒無人煙的黃山村,此時變得喧囂起來,又是吹拉彈唱,又是雜耍賣相,好不熱鬧。
Annie那邊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一個個面目猙獰,咬牙切齒的,充滿怨恨,尤其是陳太太,臉上長滿了黑色紋路,看起來十分的可怖。
至于楚人美這邊,雖然個個面容木訥,但嘴角露著詭異的微笑,眼神充滿著覬覦,黑壓壓的人頭刁斗森嚴,看起來竟有陰兵過境的氣勢。
兩方人馬所有的目光均聚焦在王學斌與九叔二人身上,一方抬轎,一方抬棺,直愣愣的向著二人走來。
一邊走,還一邊奏響著奇詭的鼓樂,令人聞之心煩意亂。
“藍藍的天空銀河里,有只小白船...”
“郎在歡心處,問,妾在腸斷時答...”
兩方人馬仿若比賽一般,一個賽著一個聲音響亮,很是惱人。
“九叔,你見多識廣,有沒有反制的辦法?”
王學斌與九叔背靠著背,一個手持桃木劍,一個手持八卦鏡,二人滿是戒備的看著面前的敵人。
“我再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種場面啊!一次招來兩只厲鬼,作死也沒有這么作的啊!”
聽到九叔的話,王學斌面色一窘,心里滿是悻然。
他原想著Annie是個年輕鬼,做事應該會莽撞冒進,不由就輕視了幾分。
想著自己以言語蠱惑一番,令它跟楚人美產生沖突,自己也能借機收取漁利。
但是,他卻忽略了一點,Annie確實年輕,但它身邊這群鬼可不年輕啊!
像什么毛發陳太太之流,雖然算不上老奸巨猾之輩,但是王學斌這么明顯的挑撥離間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這些人的靈魂早已被Annie蠱惑俘虜,淪為它的爪牙,自然也會盡心盡力的為它出謀劃策,為虎作倀。
正是毛發,在聽到王學斌說的話后,立馬察覺的了問題所在。
黃山村的厲鬼那么厲害,要是有那什么陰煞之氣,哪里能輪得到Annie這個年輕鬼占便宜?
明顯是有詐!
于是,Annie便派遣毛發提前來到這里,一是打探情況,二是看看能不能聯絡楚人美,聯手鏟除王學斌等人。
屁股決定腦袋,作為人的時候,他們恐懼反感的是厲鬼,但等到自己變成厲鬼了,它們恐懼反感的對象,便會變成抓鬼天師了!
為了鏟除王學斌與九叔這兩個鬼物的天敵,毛發潛入湖底,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楚人美。
兩只厲鬼聯手之下,才導致了如今這幅景象。
兩隊鬼眾,鬼氣相互勾連,連成一片,原本明媚的陽光,在鬼氣的籠罩之下,都顯得有些昏黃。
紅紙與冥錢交相輝映,飄飛到半空之中,化成灰燼,四散飄灑,短短片刻,地面便被一層厚厚的灰燼覆蓋。
楚人美一身青藍色長袍,遮掩著骨瘦如柴的軀體,一雙烏黑色的薄底布鞋套在三十八碼的腳上。
整個鬼跨坐在棺材上,雙手交疊與胸前,微微偏著頭,隨著棺材的晃動而搖擺,被頭發遮掩的面容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遙遙的望著王學斌。
“楚人美這邊人多勢眾,咱們先解決Annie這邊,您看怎么樣!”
到了這般時刻,王學斌也沒有了玩笑的心思,取出一瓶雞冠血,迅速的涂滿桃木劍劍身。
在他背后,九叔取出一道符,覆在八卦鏡背面,緊接著咬破自己的食指,在鏡面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敕’字。
“紅白沖煞,對人不對路,不破開著股煞氣,是沒有辦法各個擊破的!”
聽到這話,王學斌眉頭一皺,揮手驅散頭頂上撒下的灰燼,沉聲問道:
“那咱們怎么才能破開煞氣?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九叔看著近在咫尺的轎子,抄起一張辟邪符,貼在自己腦門上,八卦鏡端在胸前,一手并劍指,劍眉倒豎,眼露鋒芒。
“硬抗!”
說著,紅轎與棺材沖著二人猛然撞了過來,天旋地轉之間,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藍藍的天空銀河里,有只小白船...”
“郎在歡心處,問,妾在腸斷時答...”
棺材里,王學斌手持桃木劍,護在胸前,另一只手抽出一根手電筒,小心的戒備起來。
‘王記七星,音容永存!’
“我尼瑪...咳咳咳...”
看到棺材內部篆刻的文字,王學斌不由罵出了聲,他家生意到底做的多大啊,怎么哪都有他!
這個棺材也是他們王記的產品,雖然算不上頂級貨色,但也是原木打造的精品!
現在倒好,輪到自己用了!
突然,一股腐臭味從他背后傳來,扭頭一看,只見一張草席鋪在棺底,草席上還隱約能看出一個淤黑的人型尸油印記。
要是他猜得沒錯的話,這應該就是美姨的原味草席了,只可惜,王學斌不好這口!
“觀瀾,你怎么樣!”
紅轎子里,九叔被烏黑的頭發纏繞緊縛,多虧了他早有準備,符咒與法器在片刻間燒毀了頭發,他才得以逃脫出來。
逃脫的九叔沒有急著破煞,而是敲響了他屁股底下的棺材,要是他猜得沒錯的話,王學斌應該就被封在這口棺材里!
“我沒事,你怎么樣!”
棺材里,差點沒被美姨原味草席熏暈過去的王學斌屏住呼吸,大聲的呼應起來。
九叔聽見聲音,這才松了一口氣,從脖子里取出一枚銅錢,將其貼在棺材上,又從后腰帶處抽出一根伏龍釘,狠狠的釘在棺材板上。
“小心,我要開棺了!”
“好,里應外合!”
棺材里,王學斌同樣以銅錢為底,以伏龍釘契入頂板,使勁往腳下的方向推。
誰料,就在此時,王學斌汗毛炸立,雙眼圓睜,只覺身后原本平整的棺材板變得凹凸不平了起來,一雙骨瘦如柴的手,順著他的身后摸了上來。
那雙手不似人型,如同死皮貼在骨頭上,被撫摸的感覺,也仿佛大型虎豹之流在用舌頭上的倒刺舔舐一般,留下道道血痕。
烏黑的指尖并非色染,而是指甲被整個掀掉,流出鮮血,再凝固成的一層黑褐色的血痂,還有同樣顏色的蛆蟲翻涌其間。
這雙手順著王學斌的小腹,慢慢向上,拂過他的胸膛,劃過他的咽喉,最終停留在他的臉頰,緊緊的扣住他的雙眼。
“郎在歡心處,問,妾在腸斷時答,委屈心情有月知,回,相逢不易分離易,棄婦如今悔恨遲,君憶否當日鳳凰欣比趣,又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