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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秦王 薨

  論政大會已經結束,其影響卻極為深遠。

  趙王得知項少龍在大會上的作為后,怒發沖冠,意欲召回項少龍,問罪處斬。

  幸得烏氏出言庇護,趙王看在烏氏的面子上,饒了項少龍一命,許他戴罪立功。

  期間,趙雅調停失敗,信陵君與魏王已是水火不容。

  趙王為了彌補項少龍犯下的過失,便與魏王合議,秘密誅殺信陵君,以示誠意。

  而執行之人,正是戴罪的趙國將軍,項少龍。

  項少龍為保妻妾安全,無奈同意了趙王的安排,幾經艱險,終于完成任務,信陵君就此身死。

  信陵君身死,魏王為了安撫信陵君之門客,又將主意打到了斬殺信陵君的項少龍頭上。

  若想結盟,趙國必須獻上項少龍的頭顱,以安撫魏國群臣之份。

  項少龍得知此消息后忍無可忍,奮起反抗。

  在聯合會的暗中幫助下,大梁大亂,魏國太子身死,龍陽重傷,趙倩與趙雅不知所蹤。

  魏王見此勃然大怒,三晉聯盟之事就此擱置。

  趙王也因為此事,遷怒烏氏,烏氏雖然勢大,但也只能默默隱忍。

  三晉之事,終究以失敗告終。

  次年,公元前250年二月,魏楚召開六國會盟大會,六王參會。

  三月,六王昭告天下,結盟伐秦。

  魏燕二國負責大軍糧草,六國合軍,任龍陽為主將,奔赴函谷關,強征暴秦。

  四月,剛剛處理完會盟之事的韓非,被聽信讒言的燕王卸磨殺驢,廢除廷尉之職,驅逐出境。

  六國會盟的大環境之下,沒有哪個國家愿意冒著被燕韓二國敵視的風險,招攬韓非。

  除了王學斌!

  此時的韓非無處可去,正打算隱居修學,恰逢王學斌親自前來招攬。

  韓非為了心中抱負,終究應下邀請,與逃亡的項少龍一道,出仕秦國。

  天下局勢,愈演愈烈!

  六國四萬先遣軍在趙國李牧、魏國白圭二人的率領之下,集結函谷關,虎視關中。

  此時函谷關守將名為王齕,曾為白起副將,侍奉過三位秦王,久經戰陣。

  關內五萬大軍在他的指揮下,堅壁清野,有條不紊的與六國大軍對峙。

  同年九月,六國共集結十八萬大軍,二十萬民夫,兵分三路,共同伐秦。

  趙國一路,大軍六萬,廉頗為帥,兵發長平。

  楚國一路,大軍五萬,項燕為帥,進軍竟陵。

  函谷關前,六國聯軍,陳兵九萬,工匠無數,日以繼夜打造攻城器械,蟻附強攻。

  一時間,秦國全境告急。

  慶幸的是,秦王子楚終究知道輕重,沒有做出攘外必先安內的蠢事,放下了對權勢的欲求,轉而與王觀瀾一道,同御外侮。

  秦國秦王在呂不韋、韓非等朝臣的齊心協力之下,將后勤打理的井井有條。

  秦國正式進入戰時狀態。

  北方長平,蒙氏一族在蒙驁的率領之下,與廉頗僵持在秦國邊境,你來我往,互有輸贏。

  南方竟陵,王齕與初來秦國的項少龍一道,率兵三萬,直接將兵鋒壓進了楚國松陽。

  中路函谷關,王學斌親自坐鎮,王翦、元宗擔任副將,趙政出任大軍書記,率兵兩萬,與龍陽隔關相望。

  至此,天下局勢,如火烹油!

  公元前247年三月,大戰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年。

  秦國咸陽宮一片悲戚,日夜操勞的子楚已是油盡燈枯,步入了生命的倒計時。

  “文信侯?”

  “老臣在!”

  秦王子楚靠坐在臥榻之上,雙目微睜,虛望著前方黑紅相間的帷幔,神情滿是追憶之色。

  “寡人恐怕是等不到我秦軍凱旋了!”

  “大王...”

  床榻旁,一眾朝臣候在一旁,呂不韋跪倒在秦王臥榻一側,涕淚止不住的流淌。

  “大王放心,前線有上將軍王觀瀾坐鎮,我大秦必定凱旋而歸!”

  “王觀瀾...咳咳咳...”

  聽到王觀瀾這個名字,秦王立時激動起來,危累的病體發出陣陣干咳。

  “大王...”

  醫官見此連忙上前兩步,端著湯劑,送到秦王榻前。

  呂不韋見到醫官的動作,小心的接過湯劑,一點一點的喂秦王服下。

  “大王,先用藥,大王福澤天佑,區區小疾,不日就會痊愈的!”

  如果說尋秦記世界是一汪池水,那王學斌就是一陣狂風。

  狂風吹動了池水,掀起陣陣波瀾。

  尋秦記原著既定的歷史,早已被王學斌攪和得不成樣子。

  秦王與呂不韋就是其中之一。

  在原著中,秦國相國呂不韋不僅權勢滔天,心思還十分陰狠毒辣。

  為了權利,呂不韋下毒害死了秦王子楚,扶持疑似自己親生兒子的嬴政上位。

  但原著也只是原著,此時的呂不韋因為王學斌的震懾,不敢有絲毫不臣之心。

  子楚的病危,純粹是因為他本人身體不好,再加上日夜操勞的緣故。

  一邊是朝政,一邊是趙姬,白天晚上不住地加班,就算是個健壯的大小伙子都受不了,更何況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呢?

  “文信侯不必誆騙寡人,寡人的身體寡人清楚!”

  秦王喝了兩口藥,一手將湯劑推開,撐著床榻坐起身來。

  “王觀瀾!”

  秦王眉頭緊鎖,嘴里不停的念叨這個名字。

  呂不韋見此將藥碗遞給了一旁的醫官,連忙上前攙扶秦王。

  “文信侯!”

  “老臣在!”

  “你可知寡人最厭惡的人是誰?”

  “老臣不知!”

  呂不韋攙起秦王,扶著他慢慢的站了起來。

  “哈哈哈哈,不知?滿朝文武有誰不知!!!”

  秦王掃視了群臣一眼,肆意的笑了起來,臉上滿是諷刺的意味。

  “你們是不知,還是不敢說?啊?”

  秦王一把甩開呂不韋,不顧群臣的驚惶,踉蹌的搖了兩步,穩住身形,指著群臣喝問道:

  “滿朝公卿竟然沒一個敢說嗎?”

  殿內群臣寒顫若驚,也不知是害怕秦王,還是害怕那個遠在前線的王觀瀾。

  “哈哈哈哈,好哇!我大秦綿延數百載,到了今日,終于是要到頭了!你們的忠呢?你們的義呢?都喂了狗了!?”

  秦王不住的怒喝著,臉上升起一股異樣的潮紅。

  就在這時,朝臣中跨出一人,躬身一禮,沉聲說道:

  “大王厭惡之人,大秦上將軍,王觀瀾!”

  秦王聽見有人答話,止住了憤怒,看向此人露出了笑容。

  “哈哈,看來我大秦的忠臣還沒死絕!寡人記得你,韓非,對不對!”

  韓非不顧群臣異樣的眼神,沉著的點了點頭,平和的說道:

  “臣,客卿韓非!”

  秦王聞言露出了莫名的笑意,不住的打量著面前這位沉穩的青年,饒有意味的問道:

  “要是寡人沒有記錯,你也是那王觀瀾舉薦來的,怎么?你敢說他壞話,不怕他打壓與你?”

  韓非聞言,面無懼色,坦然說道:

  “韓非,乃秦國之臣,非王觀瀾之臣,為臣則忠,自然,要秉公直言!”

  “哈哈,好!”

  秦王聽著韓非的話,終于露出了一抹喜意。

  “沒錯,寡人最厭惡的,便是我大秦的上將軍,王觀瀾!”

  “韓非...你可知道,寡人為何厭惡此人?”

  韓非聞言,不假思索的說道:

  “以臣欺君,奸佞也!”

  “以臣欺君就算奸佞?”

  秦王轉頭看向了群臣,臉上掛著諷刺的笑容。

  “不知列位臣公能否告訴寡人,以臣欺君到底算不算奸佞?咳咳咳...”

  說到這里,秦王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呂不韋見狀,連忙上前將秦王攙回床榻之上,抬手理著秦王的后背,悲聲說道:

  “臣等有罪!”

  其他朝臣見此,紛紛下拜,齊聲拜道:

  “臣等有罪!!!”

  “呵呵呵呵你們當然有罪,罪在不赦!”

  說著,秦王大喝一聲:

  “韓非聽命!”

  秦王遙望東方,仿佛看到了佇立在函谷的那座雄關:

  韓非躬身一禮,神色冷肅。

  “寡人今拜卿為廷尉,加封太傅一職,望卿盡心佐與王事,勿使逆臣篡權,霍亂邦國朝綱,爾其欽哉!”

  “喏!”

  “呂不韋聽命!”

  “老臣在!”

  “寡人降疾,命在垂危,拜相邦以顧命,總國政以安邦,敬保新王,弘濟艱難,勿忘先君之志,勿縱禍國之殃,爾其欽哉!”

  “喏!”

  “眾卿聽命!”

  “臣在!”

  “威乎,大秦,寡人疾大漸,病日臻,既彌留,難誓后嗣,茲予審訓命汝。

  昔君宣重光,奠麗陳教,則肄肄不違,因成強秦大命,眾等當為之鑒。”

  “喏!”

  眼見群臣恭謹受命,秦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身為一個將死之人,秦王子楚早就沒了與王學斌爭鋒的念頭。

  三年時光,秦軍在王學斌的統領之下,一路將兵鋒壓到了敵國國境。

  六國聯軍五十萬,其中一半傷亡在王學斌的手里。

  李牧戰死、廉頗、項燕被俘,六國名將,十不存一。

  現在六國聯軍,早已沒了當初征伐暴秦的豪氣,顫顫自危,心里想的都是如何自保。

  身為秦王,他不喜歡王學斌這個人。

  但作為一國之君,他又對此人的能力無比佩服。

  現在的他,早已沒有了與王學斌爭權的心氣,也理解了當初秦昭襄王為何將秦國大權交付此人。

  能力冠絕六國,而且絲毫沒有鉗制的辦法,除了信任,別無選擇。

  秦昭襄王的選擇為秦國帶來輝煌,也埋下了危險的禍根。

  天下一統就在眼前,待到天下一統,此人何去何從?

  封賞?

  怎么封?

  功高莫測,何以酬功?

  不封?

  怎么安撫群臣?

  秦國一統,此人可居首功,若是連此人都不封,其他人怎么辦?

  難不成都不封了?

  再者說,萬一此人對我秦國王位動了心思怎么辦?

  誰能鉗制與他?

  朝臣對此人的態度,就好像當初齊國群臣對田氏一族的態度一般。

  若是有朝一日,此人興起代秦之念,他嬴姓趙氏一脈如何自處?

  秦君百年的傳承要斷在此人手中不成?

  若是如此,他子楚有何顏面去見先君?

  一切種種,讓秦王子楚越想越覺得恐懼。

  終于,在這臨命終的時刻,子楚下定了決心,要逼迫朝中群臣表態。

  作為秦王,他終歸還是有些志氣,不能給新王留下一個遺禍無窮的爛攤子。

  子楚自知才干不足以感召群臣,那就只能以大義脅迫群臣站隊了!

  還好他成功了,群臣總算是有了態度,雖然還不堅定,但總算開了個好頭。

  其他事宜,就只能交給新王去處理了。

  他相信,身為嬴姓趙氏一脈的子孫,沒有哪個人會把屬于秦王的權柄白白交出去的,即使這個人是那廝的徒弟!

  秦王子楚環視一眼,緩緩說道:

  “擬詔!”

  “大秦先祖襄公二十六代子孫,惠文王之玄孫,昭襄王之重孫,孝文王之孫嬴姓趙氏子...”

  說到這里,秦王子楚不由一頓,看了一眼滿面寄希的成蟜,又看了看一臉強忍殷切的秀麗夫人,默默閉上了雙眼,繼續說道:

  “...子政博識廣智,人品貴重,金鐵不可奪其志,百欲不能拂其心,寡人欲傳大位與子政,諸臣當戮力同心,悉心輔弼,共戴新君,同扶社稷,爾其欽哉!”

  “大王!”

  聽完了子楚的這份詔書,一直守在一旁的秀麗夫人終于忍不住悲呼出了聲。

  “大王,那子政身為人子,卻不在大王身前侍奉,在趙國為質時尚可諒解,但他回歸秦國之后,仍舊流連函谷,不肯回宮,如此不肖之子,實在難以服膺天下臣公,還望大王三思啊!”

  秀麗夫人急奔兩步,帶著一臉錯愕的成蟜拜倒在子楚榻前,聲聲哀鳴,猶如泣血。

  “好了!”

  子楚聽聞此言,眉頭緊緊鎖著,滿臉都是不愉之色。

  “寡人如何做事,還要你來教?”

  “臣妾不敢,可是那子政著實...”

  “住嘴!咳咳咳!”

  子楚一聲怒喝,打斷了秀麗夫人的言辭,確是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蟜兒,快去為你父王撫理后背!”

  成蟜聞言,強忍委屈,手腳并用爬到榻上,小心的為秦王叩擊脊背。

  秦王皺著眉頭,費力的咳了幾下,一口血痰咳出,人萎靡了不少。

  “擬詔!”

  秀麗夫人一聽眉眼一亮,正在為秦王叩擊后背的成蟜也來了精神。

  “寡人將薨,命在不測,新君稚幼,德位難平,寡人今拜王觀瀾為太傅,加封妙瀾...妙元侯,協佐幼主,臨正安邦,秦君,嬴子楚頓首!”

  “此詔...一字不易...務必廣傳天下!”

  “咳咳咳!”

  “諸位臣公...當念先君之志...輔佐幼主...勿忘東出!!!”

  “大王!!!”

  “父王!!!”

  公元前247年三月十八,秦莊襄王,嬴姓趙氏子楚,大薨!

  實時,東方六國派使臣赴秦祈降,天下即將進入嬴政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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