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天下第一險山,高聳入云,山路陡峭,尋常百姓鮮有攀越的。
華山流傳著很多仙隱異俠的傳說,在現世世界里王學斌不敢肯定是否有真正的高人隱居,但是在這個世界里,華山是無法被忽視的。
王學斌收拾完華陰虎,便啟程登山了,這時候沒有什么纜車,有的只是一條建在懸崖峭壁上的棧道,沒有其他的道路。
現在時間還早,華山派還沒有蹤影,倒是有一些道觀,但也大都是一些修身養性的道人居住,沒有什么武林高手。
王學斌倒也不是沒有收獲,起碼習得一些吐納術,也是鍛煉臟腑的,效果比民國世界的要強一些,畢竟兩個世界文明路線不同,
“小郎君,深山危險,馬上天就暗了,莫要再上山了!”
這一日,王學斌又找了一個新的山峰攀爬,天時見晚,身后一個背著米袋的老道士看見他,上前勸他回程。
王學斌扭頭一看,一個年約五十的老道士,眉發灰白,但是面容很紅潤,氣色極佳,背著一袋米,但是身上連汗也沒有,就這么站在王學斌身后。
王學斌雙手抱拳,恭敬一禮。
“老丈,晚生常聞華山有異人,特來求學,不知老丈可有聽聞?”
老道士撫了撫胡子,笑著說道:
“小郎君說笑了,老道在這里三十余年,從未見過什么異人,想是百姓們以訛傳訛罷了,天色漸晚,郎君還是早些下山吧!”
說完回身幾個起落間,不見了蹤影,看的王學斌呆愣在原地:
“這...這還不算異人?”
云臺觀,古稱“名堂”,是古代天子巡狩之地。是道家明宿扶搖子真人隱居之地。
初建于晚唐,仁宗年間集建宮觀,原本香火昌盛,但是自靖康一役之后,香火就漸漸敗落下來,沒有了往日的興盛。
云臺觀地方不小,但是道人不多,只有四個,最小的也有四十多歲,在這個平均年齡只有三十二到四十歲之間的朝代,絕對是大齡道觀了。
這里留下的四個道長都是陳摶老祖的再傳弟子,主持是一位姓柳的真人,已經年逾花甲了,道號重中。
他的師弟,也就是王學斌見到的那位道長,姓趙,道號重和,原本是山下的普通村民,平常負責道觀的采買工作。
剩下兩位是兄弟,都姓陸,原來是官宦人家,父親和大伯亡故后,他們兄弟也被政敵打壓,心灰意冷,來到了這里修道,年長的叫重常,年幼的叫重靖。
“柳真人,晚生是來拜師的!”
丹房內,柳真人盤坐在云床上,看著躬立的王學斌,他已經聽說了這位到處求學的后生了,笑著說道:
“善信既然來此便是有緣,若是有意,便住下吧,我派法門雖不輕傳,但也不吝嗇,若有緣習得一二,那是你的緣法,若是無緣,老道也沒有辦法!”
王學斌躬身一揖。
“多謝道長,若是無緣,晚輩絕不會強求!”
老道見他眼神清正,神色坦然,知他所言不虛,點點頭道:
“我教法門以睡仙功為基,雖是基礎,但練到深處也是頗有神異,善信可去藏經閣自行謄抄,修習,若有不明之處,自可尋我來問!”
王學斌又是一揖,退了出去。
藏經閣是重常真人在打掃,王學斌通稟了以后,自行進入其中。
藏經閣青石鋪地,正中間是兩排矮桌,以供抄經之用,四周全是書架,擺滿了各種典籍。
屋里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但也夾雜著一絲霉氣,藏書著實不少,道教典籍凡是叫得上名字的這里都有。
單獨一個書架擺著希夷真人的著作,不是原本,原本在柳真人那里留存,這里是手抄本,字體娟秀,看著像是一個姑娘抄的。
王學斌看著書架上的書,一本一本全是高深的秘籍,什么睡仙功、胎息訣、觀空篇、指玄篇等等。
全都是內功法門,沒有一門簡單的,起碼王學斌看不懂。
最直白的一篇就是睡仙功了,就是教人睡覺的。
王學斌取下了睡仙功,擺在桌上謄抄了一遍,把原本放回書架,拿著謄抄的版本找到了柳真人。
“真人,睡仙功晚輩已然謄抄完畢,不知晚輩該如何修習?”
真人看著王學斌笑著說道:
“這門功夫簡單,睡覺就是了!”
“就睡覺?”
柳真人看見王學斌不敢置信的神情點點頭說道:
“就是睡覺,睡覺時還要觀想太極圖!”
說著,柳真人指了指墻上掛著的一幅太極圖。
這幅圖并不是像后世那種陰陽魚,而是簡單的線條,畫了一個圓,首尾沒有相連,首粗尾細,沒有什么特別。
“你要在心神里觀想這一幅圖,什么時候通過這個觀想出一個陰陽魚才算入門!”
王學斌看著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反身回到了住處。
睡仙功,是一門根據天時輪轉而創造的一門導引功法。
一年節氣不同,日月盈仄變化不同,陰陽清濁消漲不同,氣血流動速度位置就不同。
睡仙功就是扶搖子以此為據,創造的導引術,讓人在睡眠之中,通過呼吸引氣歸元,是一門非常有意思的功夫。
他通篇都是在講怎么睡覺,什么節氣、什么盈仄,用什么樣的姿勢以及呼吸頻率,很直白,但是很繁復。
四季不同可分為四式,蟄龍眠、蟠龍眠、驪龍眠和燭龍眠,每一式有六個動作,對應著各個節氣。
初一至十五時要觀想太極圖圓轉不定,清氣自外由雙手進入體內,十六至三十要觀想太極圖靜止不動,濁氣自腳底涌出。
不能有一點差錯,但還要放松心神,不存思想,非常麻煩。
王學斌剛開始的時候總是一躺就是一天,還好不會發胖,要不然他又該長成球了。
慢慢的,他找到感覺了,躺在床上的時間漸漸減少了,開始有了活動,每天開始打柴挑水,打掃衛生。
到了后來,王學斌內功入了門,時間更多了,他把采買和做飯的工作也擔了下來。
這下道長們都閑了下來,過上了養老的生活,道長們也是閑不下來的人,沒了這些工作便找到了新的事情干,就是教導王學斌。
“觀瀾!我教你的這門扶搖術是道家神功,不是提縱術,不是用跳的,你要炁與神和,觀想自己被太極圖輕輕托起,要炁行全身,不要在腿上打轉!”
王學斌穿著一身道袍,站在一旁閉著眼,耐心觀想自己被太極圖托起,然后輕輕一跳,一下躍出了三丈遠。
王學斌看著自己的成果欣喜不已,卻沒看見身后的趙重和臉都黑了。
“你又用跳的,你說你怎么又不長記性!要大松大軟,用意不用力,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跟老三老四一個德行!”
一旁看熱鬧的重常和重靖躺著也中了槍。
王學斌聽著二師父的教訓也不在意,他知道自己這個二師父是個天才,什么功夫一看就會,壓根不用學的。
關鍵他自己天才也就罷了,他還認為所有人都一樣,在他看來簡單至極的東西,別人學來也不應該覺得難,于是便有了這種情形。
三師父和四師父也是他教出來的,都是一樣的情況,不教學的時候心平氣和,一旦教起徒弟,就氣急敗壞,上火的不行!
“行啦,觀瀾練功不過一年,能有此般成就已經很了不得了,莫要心急,當心著了外魔!”
柳真人看不下去了,上前勸解了一番。
王學斌并沒有真正拜師,他雖然提過,但是柳真人沒有同意,因為柳真人看出王學斌并不崇信道教,收了他當學生,取字觀瀾,但是沒有讓他皈依。
王學斌也了解自己的情況,他在信仰上是泛信眾,也就是進道觀拜三清,進寺院拜佛祖,進孔廟拜孔子,進了教堂他也能喊一聲哈利路亞的那種。
什么都尊重,但是什么都不信,他只信自己,即使無緣真正的真傳他也不后悔,他不會為了這些去欺騙別人。
不信就是不信,這個他是不會去偽裝的。
這里的信不是相信,而是信奉。
王學斌相信世界上有道祖、佛祖、上帝或者其他什么神靈,都能穿越了還有什么不信的!
但是相信和信奉是兩回事,信奉是依教奉行,要根據那些道祖佛祖的言論去體解,去躬行。
他會學習、會參考、會借鑒,但不會全盤接受,一切都要以自己的意志為主,是我認為如何,而不是神佛認為該如何!
如果失去了自己的意志,走到最后,那將不是‘我’成了仙佛,而是仙佛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