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綜合醫院附屬療養院。
佐昊踏著晨曦趕來,推開房門就見到身材柔弱的佐月正靠在床頭看書。
可能是因為太陽初升的緣故,她那嬌弱的臉上多了一份健康的淺紅,看的佐昊整個人都有些開心起來。
走到床邊,先將手中提著的保溫罐放下,順手拉開了窗簾,窗外一片生機勃勃,到處都是萬物蘇醒后的熱鬧景象。
“昨晚睡的怎么樣?還頭疼嗎?”
佐昊轉過身來,站在陽光中,關切問道。
“挺好的,頭一點也不疼,睡的很安穩。”佐月柔柔笑了笑,將手中的醫書放下。
佐昊看了眼她手里的醫書,笑著問道:
“你還打算考醫生嗎?”
“是啊,”佐月摸了摸書皮,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學醫不但能救我自己,還能救別人,而且我聽說醫生的工資也挺高的,以后賺了錢哥哥你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照顧家人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也想的太多了,”佐昊颯然一笑:“不過學醫是好事,我支持你,以后學費什么的你都不用擔心,我供你上完一個大學還是綽綽有余的。”
“哥…”佐月頓時十分感動。
佐昊大手一揮:“不說那些了,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
說著他拿起那個保溫罐,小心翼翼的打開罐蓋,一股濃郁的肉香頓時從罐中飄出,彌漫整個病房。
“這個是?”佐月瞪大了眼睛。
佐昊獻寶似的說道: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買來的青嶺羊排,折騰了一整天才給你燉好的,我在網上聽人說這東西對你的身體恢復有很大好處,你可千萬別浪費。”
佐月在感動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哥,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哪有大清早的就讓人喝羊排湯啊?不膩得慌嗎?”
佐昊尷尬的摸了摸后腦勺:
“我燉好了就想著趕緊送過來,沒有想那么多啊,要不我再給它帶回去繼續燉著,中午再給你送過來?”
佐月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捧起那個保溫罐,倒了一些肉湯在罐蓋里,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雖然感覺有些膩,但好歹也是她哥的一片心意,佐月終究是強撐著喝完了整罐肉湯,順帶把里面的羊排都給吃干凈。
喝完湯吃完肉之后,她打個嗝都是羊排的味道。
看到自家妹妹那無奈的眼神,佐昊連忙把湯罐全都收起來,叮囑一聲好好休息之后,趕緊逃走了。
一路坐公交回到家里,佐昊將保溫罐里里外外認認真真的涮洗干凈,又將鍋里僅剩的幾塊大骨頭全都撈出來,一口一個全都嚼碎了咽下去,而后將鍋中剩余的殘湯喝完,把鍋碗刷刷,垃圾全都收拾收拾,又給整個屋子拖了下地。
直到整個家都被收拾得一塵不染,佐昊來到鏡子前,把微微冒茬的胡子刮刮,換上陳舊但卻正式的西裝,隨后來到臥室,在床底下翻出一個箱子來。
箱子里裝著很多照片,除了他與佐月的合影之外,絕大多數都是他們倆與一個老人的合影。
佐昊將其中一張三人合影照片拿出來,默默的注視了片刻。
這是鄰居家的黃爺爺,一直以來對他們兄妹倆照拂有加,包括他的功法都是從對方那里學來的。
原本他以為平靜的生活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直到有一天,對策部的人過來告知了黃爺爺的死訊,并將他唯一的遺產,天青學府的入學名額交給了他。
原本以他的實力,再過一個月肯定是能達到藏氣境的,到時候進了天青學府,學府每個月還有補助,妹妹也能妥善的安排在療養院治療。
但擺在面前的困境已經容不得他去想一個月以后的事情了。
為了妹妹的病情,這個名額必須得出手。
“爺爺,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的期待。”
佐昊默默的將照片放下,從箱子的最底下拿出了一塊拇指大小的玫紅色晶石。
很少有人知道,這塊玫紅色晶石就是所謂的學府名額,只要在這塊晶石中進行資料登記,并提交給官方核驗,從官方那里取得核驗后的證明,便可在九月一號那天正式入學。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為妹妹的病情四處奔波,以至于都沒空去登記,沒想到現在反而要靠著這個名額救命。
佐昊做下決斷便不再猶豫,將箱子重新放好,帶上晶石便離開了家,朝著約定的地點趕去。
半小時后,錦香茶館的3號包廂里。
看著坐在對面的葉朝歌,佐昊著實被驚艷了一把,但很快他就恢復過來,沉聲問道:
“我要的東西呢,你們都帶來了嗎?”
旁邊的葉破塵打開了箱子,箱子里除了不染微塵的眾多中品靈石,還有疊放得整整齊齊的一百萬。
這些錢是他讓對方提前準備好的,畢竟醫院不可能用靈石結賬,現金還有它的用處。
佐昊看到這些東西倒是稍稍松了口氣。
管逸沒騙他,對方確實是帶著很大的誠意前來交易的。
只是那名額…
一想到即將要把這名額交出去,佐昊忍不住把手里的晶石攥了又攥。
然而,正當他準備松手時,手機上突然傳來短信的提示音。
佐昊打開手機一看,只見上面傳來銀行卡到賬十二萬的消息。
看到那熟悉的轉賬卡號,佐昊整個人都愣住了。
事實上他跟佐月直到十二歲外出獨立之前,都一直生活在恒海福利院,后來因為佐月查出了重癥,治病期間不斷接受福利院那邊的救助。
可就在最近半年,這份救助卻已經斷了,為此他不得不撇下佐月這個病人,四處找工作,同時對外借債,連修煉都落下了。
然而讓人怎么都沒想到的是,恒海福利院卻在現在重新給他打來錢了。
這筆錢對佐月的病情來說雖然不算多,但終究能幫他撐過這個月,只要撐過這個月,等他進入天青學府每月按時領取補助,再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到處為錢奔波了。
一瞬間做下定計,佐昊在激動之余,不由得深吸口氣,對著葉朝歌兩人說道:
“就在剛剛我的問題得到了解決,所以我不打算出售名額了,十分抱歉讓你們白跑一趟,這是我的過錯,對不起!”
說完,佐昊呈九十度的深深鞠下躬來,一動不動。
葉破塵看到這一幕,頓時急了:
“你怎么能出爾反爾?明明…”
不等他說完,葉朝歌便直接打斷道:
“爸,別說了。”
她看著身前不遠處那個深深鞠躬的青澀少年,沉默了片刻,這才問道:
“你是不是真的決定撤回交易?”
“是的。”
“以后也不會再反悔?”
“是的。”
“哪怕把這名額丟掉也不會再出售?”
“是的。”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佐昊抬起頭來,局促道:
“可是…”
葉朝歌伸手制止道:
“沒有什么可是,我要的只是名額,不需要其他任何補償,既然你這邊已經決定撤銷交易,我也不會勉強你,請回吧。”
佐昊沒再廢話,對著她深深一鞠躬,轉身大步離開。
等到腳步聲已然消失不見,葉破塵看向臉色平靜一動不動的葉朝歌,心疼道:
“朝歌,這名額拿不到,我們可以到其他地方去找,還有一個月時間,總能找到的!”
“爸,我累了…這名額咱們能不找了嗎?”
葉朝歌輕聲笑了笑,笑著笑著,眼淚卻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