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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上當了

  馬沙上懷表的動作很慢,但是看起來很自然,看著就很淡定。

  馬沙這人,本來對傳播學和營銷學沒什么興趣。

  但是他畢業進了公司以后,有個產品部的叼毛整天拿傳播學和營銷學來給自己貼金,大有“你們死程序員懂個屁的市場老老實實按照我們產品經理的要求寫代碼就好了別提你們的意見”的意思。

  馬沙氣不過,他這個人就是喜歡爭口氣,于是他就買了正兒八經的大學傳播學和營銷學教材,每天上廁所開大的時候都拿著進去。

  至于為什么馬沙買紙書,不下電子版用手機帶著到處看,是因為馬沙發現,自己拿著手機根本不可能靜下心來看這種嚴肅的書籍:有手機干點啥不好,看看沙雕小視頻,看看漫畫,追追小說的更新,它不香嗎?

  紙書就不一樣了,拿著進廁所,除了看書啥也不能做。最妙的是,你手機放在桌上,部門主管看到了會覺得你就是離席去茶水間沖咖啡或者抽煙了。

  這年頭誰偷懶開小差不帶手機?

  馬沙這么憋了幾個月,同事戲稱“你這書都有廁所內味兒了”。

  然后馬沙拿著正牌的大學教材上得到的營銷學傳播學知識,把產品部那叼毛從公眾號上看到的地攤知識給KO了。

  再然后,那叼毛不知道走了什么關系,反正第二天馬沙的部門主管就找到馬沙說:“我問過了,你這傳播學和營銷學,都是在公司的廁所里看完的,看來給你下的任務太少了,得給你加一些任務指標才行。”

  然后那個月馬沙就沒拿到績效工資,然后連帶著年終獎都少拿了一截。

  初出茅廬的馬沙終于深刻的認識到,“爭口氣”的代價有多么高昂,自尊的標價是多么的驚人。

  但是馬沙真的學到了不少傳播學和營銷學的知識,順帶還學了一點廣告學。

  他知道現在上懷表這個動作,會和周圍的環境構成強烈的反差:戰斗的聲音不斷從門外傳來,等待區內部不久前也剛打了一場,兩位被俘的入侵者才轉移走不久,他們身上流下的血還在地上來不及清理呢。

  馬沙站在這樣的環境中,在眾人的注視下淡定的給懷表上發條。

  這就是反差。

  反差是最容易造成病毒式傳播的元素,關鍵它制造起來還挺簡單,連快手上的土味視頻,都能制造一些簡單的反差來加速視頻的傳播。

  馬沙這個反差可不簡單,首先他取出懷表的方式,在周圍人看來就是憑空一抓,懷表就出現在他手上了,連從手機的云儲存魔法中取物的步驟都沒有,看著就很屌。

  這懷表,雖然馬沙差點就忘記了它的存在,但是它的的確確是一款造型一看就很有逼格的表。

  最關鍵的是,馬沙不久前,才在這個來賓等待區用過另一塊雕炸天的懷表。

  這一切,和馬沙現在淡定上發條的舉動都產生了“腦內化學反應”,讓在場所有人都堅信,馬沙拿出來了另一塊牛逼哄哄的表。

  而且,盡管馬沙除了“有兩個小賊進了侯爺府,各位不必擔心”之外,沒有多說半個字,更沒有解釋他為啥要上發條,但是所有人都相信,馬沙上發條這個舉動,和外面的戰斗有關。

  就如同馬沙預料的那樣,在場的客人里,有本身就對馬沙有所圖謀打算看準機會親自動手取的,有雇傭了“專業人士”然后當作下人帶進來的,也有被強大的科學怪人或者魔法怪盜冒名頂替了的。

  此時此刻,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馬沙手里的懷表上,人人都在努力的掩飾著自己的貪婪。

  但馬沙是個弗洛伊德學派的科學怪人,而且已經學士階了,他當然感覺得到集中在表上的貪婪。

  ——這就對了。快動手搶吧!

  他一邊這樣想,一邊把表的鏈子纏到手上,假裝自己很怕這表被搶。

  ——來啊,動手啊!魔法師可能忌憚我這表的能力不敢動手,但科學怪人們應該都是直面自己的欲求的瘋子不是嗎?

  馬沙沒察覺這個“瘋子”把他自己也罵進去了,他在等著科學怪人動手,等著水被攪渾。

  他相信在水被攪渾之后,江城路和高寧肯定能趁亂逃走——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般確信,可能是因為江城路的名字讀音和那個無敵的上單幾乎一樣吧。

  但是馬沙發條都快擰不動了,還是沒人動手。

  ——怎么回事?我確實感覺到了不懷好意的目光,但怎么就是沒人動手搶呢?不會是要等我演示一下它的用途吧?

  馬沙有點沒轍,繼續擰發條直到把發條擰斷也許是個辦法。老版三國電視劇里,諸葛亮空城計嚇跑司馬懿,也是靠的最后那個斷弦的細節,司馬懿以為這是伏兵殺出的信號,頭也不回的跑了。

  但是萬一扭斷了發條還是沒人出來,那不就尷尬了?

  于是馬沙慢條斯理的開始對表。

  ——你們快搶啊!靠!

  ——難道真的要我開宣言來幫江城路和高寧跑路嗎?

  呂飛賢眼睛里有自動調整放大倍數的隱形眼鏡。

  他把懷表的外形看了個清楚,并且通過心靈通訊聯絡就在侯爺府外面接應的同伙,把外形特征發了過去。

  他正在等同伙的報告。

  呂飛賢一眼就看出來這懷表的表鏈不牢靠,能直接扯斷,所以完全可以動手搶。

  但是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所以他要驗證一下,如果同伙找不到這個表的相關情報,那就先放棄,等等看其他人會不會出手。

  他已經等了一分鐘了。

  終于,同伙報告:“這表的裝飾圖案,是英格利斯大貴族奧布萊恩家族的紋章,奧布萊恩就是那個…”

  “我知道,14歲就擔任副將率領區區83名法師遠征米德伊斯特,60歲高齡還擔任英格利斯遠征軍統帥,親自把伊格利斯的白綠紅龍旗插上伊堡浮空城的猛人。”呂飛賢打斷了同伙的話。

  ——不會錯了,這一定是另一件至寶。

  ——就算不是,作為古董應該也是價值連城。

  呂飛賢作為一名雅賊,開發了一套肉眼判讀器物年代的方法,雖然不太準,但這個準確度已經能保證他絕對不會被贗品騙到。

  那表至少有兩百年的歷史,加上奧布萊恩家族的紋章,呂飛賢聞到了錢的味道。

  ——奧布萊恩家族熱衷于回收祖先的遺物,這表就算那只是普通的懷表,也能賣個好價錢。

  呂飛賢開始默默的調整位置,他已經決定出手了。

  然而此時此刻,搞明白馬沙這塊表的來歷的人,不止他一個。

大熊貓文學    我死了也變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