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年,山姆的小日子過得不錯。
他帶女野人吉莉去舊鎮時,并沒想在學城多待。
未離開長城時,學城還能勉強維持,山姆也不介意弄條學士項鏈,晉升正式的學士。
可一路長途跋涉抵達學城后,他發現即便在學士大本營的舊鎮,學士也不再受百姓敬仰。
不僅失去榮譽,還像土老鼠一樣,小心翼翼躲在地底,時刻都有被無面者刺殺,被賞金獵人逮捕送到圣堂裸街的危機。
那一刻,學士在山姆心中光輝偉岸的形象被打破。
等“艾斯爵士”被博士弄死,他立即準備帶吉莉回老家。
但博士總管不僅不讓他走,還要給他加擔子。
——把斬殺異鬼第一人,打造成學城的招牌、學士的代表。
異鬼成為無法遮掩的事實,長夜的到來,更證明學城之前的行為是多么的愚蠢。
學城要展開自救行動,得從革新領導班子開始。
學城老博士都狠狠得罪過龍女王,也在七國民眾與貴族心中失去信用。
博士總管明白,若要拯救學城,至少得讓學城的掌舵人獲得龍女王的認可。
然后,他發現再沒人比山姆塔利更合適。
首先,山姆貴族出身,更容易被貴族階層接受;守夜人的身份,抗擊異鬼的經歷,也會被平民喜愛。
其次,山姆聰明好學、為人質樸,關鍵時刻從不缺乏勇氣,放在七國范圍內,也算難得的俊杰。
在學城眾學徒中,屬于一等一的俊杰。
最后,山姆與龍女王的關系不錯。
于是,山姆被強留在學城,被博士們當成學城“少幫主”培養。
等長城倒塌,異鬼肆虐北境時,博士總管干脆利落地向七國人民認罪:我有罪,我以為長夜與異鬼都是北方人編的故事;我有罪,我代表學城承擔學士在血龍狂舞中的全部責任;我有罪,學城的“真實世界”理想太過荒謬;我有罪 學城博士一共承認七項大罪,接著就去隔壁繁星圣堂“落發為僧”了。
繁星圣堂倒也沒簡簡單單,就允許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樣拉著他進行了一次游街贖罪——鑒于老博士主動自首,約翰大主教為他留下一條遮羞的三角褲衩。
游街之后,老博士也是以苦修士的身份在圣堂服苦役,麻衣赤足,清水面包,陋室板床,997的福報。
老博士離職贖罪去了,山姆掛逼人生開啟。
成為最快榮升學士的學徒,又立馬以破紀錄的速度從學士升級為博士,一個月不到,又以史上最小的年紀,被選為學城博士總管。
等君臨大戰結束,弟弟狄肯戰死,老爹加入戰士之子,胖山姆又忽然成為角陵代理伯爵。
丹妮參加蜜酒河比武大會時,狄肯已娶妻,等他數年后戰死,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只不過兒子年紀小,沒法在長夜中履行伯爵的責任,便由大伯山姆暫代城主與伯爵之位。
西境異鬼沖入河灣之前,山姆還在舊鎮對學城進行改革。
那時候起,學城就與龍石島建立的聯系,胖子每遇大事,必問龍女王。龍女王不在,就向馬爾溫博士請教。
等龍女王在河灣組建義勇團,胖山姆主動帶領大批學士逆流而上,前往災情最嚴重的城市,閑時開設魔法學堂、戰時上城墻鏖戰尸鬼。
退可教書育人,進可臨陣斬將。
不知不覺間,曾經懦弱膽怯的胖山姆,漸漸成長為老爹當年一直期待的繼承人模樣。
好吧,縱然胖山姆現在上進了很多,藍道·塔利對這僅剩的兒子依舊不滿意。
因為身肩守夜人與學士兩大單身漢職業的胖山姆,竟然與女野人生了三個私生子!
長子養在龍石島,給黑水伯爵波隆當養子,女兒今年剛滿一歲,老三還在野人吉莉肚子里懷著,三個月大,不曉得男女。
學士和守夜人都有不娶妻、不生子的神圣誓言啊!
現在七國人民都曉得他兒子是個背誓者了,圣騎士統領能不惱怒嗎?
龍女王在仙女城搞大審判時,藍道還特意上書一封,請求女王順便把自己背誓的兒子也審判一下。
甚至建議與對待那些上了黑名單的博士一樣,安排賞金獵人將胖子逮捕歸案,不說裸街示眾,至少要逼他“落發為僧”。
丹妮拒絕了。
與學城滅龍計劃、篡奪者之戰、瘋王之死等大事件相比,山姆那點子屁事,沒資格在大議會上討論。
一介縣令都能判的案子,哪輪得到女王勞神?
而且,維斯特洛一共就四個職業需要發下不娶妻、不生子的神圣誓言,分別為學士、白騎士、修士、守夜人,胖子已經占了一半,再讓他剃度出家,成為修士,不是罪加一等嗎?
“總管大人,龍石島馬爾溫博士來信。”
這天傍晚,胖子剛從魔法課堂下學,與老婆女兒、弟媳侄兒、老媽妹妹一大家子圍坐在炕上吃晚飯,就聽門外傳來里奧學士的聲音。
在地理位置上,角陵大致位于河灣中部。
赤紅山脈將北部曼徳河平原與南方的蜜酒河平原一分為二,角陵正依靠赤紅山脈修建,把守聯通兩片平原的重要隘口。
故而,角陵還是阻擋異鬼進入蜜酒河流域的重要據點,不容有失。
學士北上支援各城堡時,胖子理所當然地選擇了自己老家。
因著胖子學城總管的身份,角陵也成了抗鬼學士的總部。
胖子向家人安撫一笑,就爬下寬敞的火炕,穿上皮靴,走出門去。
客廳有燃燒壁爐,但大廳太空曠,胖子剛從溫暖的偏廳出來,就被冷空氣激得打了個寒顫。
“什么事?”在去鴉巢的路上,山姆問。
里奧搖頭,“我也不知道。”
胖子沒有魔法天賦,要進行玻璃蠟燭通訊,還得去鴉巢。
現在的維斯特洛,漸漸出現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只有激活玻璃蠟燭的學士,才有資格管理渡鴉。
實在是,與傳統的渡鴉相比,玻璃蠟燭訊太迅捷,太方便。
“這次回舊鎮,可見到瑪格麗小姐?”山姆籠著袖子,一腳深一腳淺地行走在庭院雪地上。
“她沒瘋。”里奧呼出一口白霧,直接道。
他就是那個買下蘿希初夜的里奧·提利爾,外號懶人里奧,黑妹拉蕾薩的師弟,馬爾溫的學徒之一。
論輩分,里奧還是瑪格麗的堂叔。
“那比瘋了更可怕。”山姆眉梢掛上一絲憂色,“百團大戰之后,河灣局勢雖穩定下來,接連幾個月沒有大事發生,但我們并沒贏得最終勝利。
氣溫一天天降低,海峽對岸又在鬧無面者異鬼,你曉得吧?
厄索斯大陸危在旦夕,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所以,最近這段時間,河灣萬萬亂不得。”
“你放心吧,她不安分,但舊鎮老翁與霍拉斯·雷德溫都不是傻子。”
“霍拉斯”山姆嘟囔道:“我真希望他父親派克斯特伯爵還活著,青亭島現在一團糟,完全沒起到河灣總后方的作用。”
霍拉斯是派克斯特伯爵的長子,一張大方臉,長滿雀斑,與相貌一樣平庸的還有他的能力。
早年藍道·塔利對繼承人感到絕望時,還曾有過送山姆去青亭島當養子的念頭。
可惜,不是所有同齡人都能成為勞勃與艾德。
霍拉斯不僅沒能把山姆往“好的”方面引導,反而霸凌他,羞辱他,讓他更加自閉、更加懦弱。
沒多久,胖子就窩窩囊囊、哭哭啼啼回到老家。
誰也想不到,長大后,兩個小伙伴有了完全相反的境遇。
胖山姆這幾年在河灣贏得一片贊譽,當年“機靈勇敢”的霍拉斯卻被所有河灣貴族鄙視唾罵。
“霍拉斯能力是差了點,但青亭島的亂局也不能全怪他,逃難的人太多。”
里奧現在成了山姆的小弟,當年卻與霍拉斯是一個圈子的。
山姆搖頭道:“你看看塔斯島,地理環境與開發程度,都遠不如青亭島,卻在珊莎夫人的治理下欣欣向榮。
不僅接納風暴地的難民,甚至連王領與河灣地的平民、貴族都能在那找到活路.
組織工匠燒制玻璃,大規模搭建玻璃溫棚;安排民眾挖掘山洞做窯洞,或居住,或種蘑菇;組建船隊海洋捕魚,在近海打撈海帶 島上超過六十萬人,人人有工作,人人有飯吃,被安排的妥妥當當。
再看看青亭島,只收容不到十萬難民,就天天發信鴉,找河灣貴族、找龍女王要糧要船隊。
我都送了十個學士去幫他,前天又來信索要更多的學士。
照抄珊莎夫人的功課,他都做不好嗎?”
里奧無法反駁,只能嘆息道:“霍拉斯也算中人之姿,只不過近年維斯特洛的女人都特別出色。
若讓霍拉斯娶了瑪格麗,保證能把青亭島打理的井井有條。”
山姆腳步一頓,轉頭問:“這是誰的意思?”
里奧眸光一閃,試探著道:“瑪格麗有這個想法,霍拉斯一直熱戀著她,只不過當年的高庭玫瑰完全看不上他。”
“霍拉斯知不知道她當眾拉”山姆有些尷尬。
“別說看她拉屎,那家伙都愿意為她舔屎。”里奧不在意道。
山姆一陣惡心,皺著臉問:“海塔爾伯爵同意?”
里奧重重地說:“瑪格麗的母親是他親生女兒!在不危害海塔爾家族的前提下,他當然希望外孫女能有個好結局。
霍拉斯的為人你也知道,他沒能力去肖想高庭之主的位置。”
“我幫你問問馬爾溫博士。”山姆道。
他心里明白,里奧代表提利爾旁系,更希望瑪格麗能有個好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