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響冬之號角的確可以摧毀長城內的法陣。但喬曼那次僅僅讓法陣停止運轉,主要是解除夜王對長城的掌控權。
夜王到底不是異鬼王,失去長城法陣的庇護后,很輕易就被北境人與塞外野人活捉。”門神道。
這下丹妮算明白長城為何會倒塌了,可她還是心有疑惑:“事后為何不毀掉號角?”
“唉,這個問題還需要問我嗎?你忘記曼斯·雷德漫山遍野盜墓尋找冬之號角的事了?
長城建立后,塞外先民與北境先民,再也不是一個種族、一個國家的同胞。”門神苦笑道。
丹妮聞言,亦苦笑。
——長城本是抵抗異鬼的屏障,由塞外先民與北境人合力建造,結果之后數千年守夜人一直用長城阻擋南下的野人;冬之號角之所以被打造出來,完是為了保護長城,結果野人持之威脅要毀掉長城,然后長城就真的崩塌了。
無論一件事的最初目的多美好,人類總能讓結局往最糟的方向發展。
“冬之號角怎么落入異鬼之王手中的呢?三眼烏鴉在干什么,為何沒提前預警,甚至阻攔?”她又問。
“你相不相信命運?”門神反問。
“我不會順從任何人,或神靈,強加在我身上的命運。”丹妮堅定道。
“你不信命,但命運的確存在。與凡人相比,綠先知幾乎知能,猶如命運的主宰,可在更高的層面上,綠先知也被安排了命運。”
“沒人能夠掙脫命運,你跳出一條小的命運之河,只會落入一條更大更浩瀚的命運之河。”門神沉聲道。
“那我就不停的跳,跳出小河、跳大河,有河就有岸。總有一日,我能站在岸上,俯視困住萬靈的命運之河!”丹妮自信道。
門神意味深長道:“當你跳上岸,看清下方命運之河的流向時,很大可能,你會立即落入另一條你為自己安排的命運之河。”
“什么意思?”丹妮皺眉。
“你明白時自然會明白,語言是無法解釋清楚的。現在時間所剩不多,為你介紹一下我留下的遺產吧!”
“一界之風不僅記錄了風的信息,風中本身就蘊含世界的億萬年的變遷史。
想必你已經發現了,進入風之歌的狀態,修行火巫術時也事半功倍?”
丹妮點頭,“像在聆聽世界的話語,無論修行魔法還是鍛煉武技,我都會進入風之歌。”
“一界之風中搜集了從世界之初,到上一紀元終結的各類風,風中的信息也來自各個時期、各個紀元。我一生聽過的風,你都能聽到。”
“一界之風簡直是修行圣地啊!”
丹妮雙眼放光,喜不自禁。
“我打造一界之風可不是為了修行”門神無奈道。
“嗯,我會繼續你的心愿,今后遇到‘好聽’的風,也搜集到一界之風中。”丹妮道。
——也不知屁風算不算風,門神有沒有搜集感動祂的神靈之屁?
丹妮的思維拐入一個奇怪的角度。
“隨你吧!”門神嘆息一聲,繼續道:“火有創生之極意,風之歌也有特殊的極意;你有孵龍的天賦,我也有遨游時間之河的天賦。”
“遨游時間之河?匪夷所思啊!”丹妮驚嘆道。
門神不以為然,“我的本體是魚梁木,你見過老死的魚梁木嗎?
活著的魚梁木樹不會死,魚梁木木材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朽壞。
這個世界,所有物質的、精神的、法則的事物都會在時間之河中改變,唯有魚梁木例外。
你曾進入過魚梁木心樹,是不是輕而易舉便跨越時間之河,看到過去與未來發生的事?”
“我想看來著,但三眼烏鴉說那是他們的王國。”丹妮埋怨道。
門神對此不予置評,淡淡道:“我領悟的風之極意即是空間,結合我時間天賦,最終演化出一門時空神術。
你進過黑門,也見過之前連接東海望與彌林的空間之門。
其實在更早的時候,有個黑暗魔神打算強搶我的神國,被我放逐到時空罅隙間。
如果不出意外,祂一輩子也回不到物質世界了。”
“你難道打算教我時間與空間的巫術?”丹妮期待道。
“不,我要把我的天賦送給你,能領悟多少時空法則,看你自己的能力。”
“這”丹妮反而遲疑起來。
餡餅太大,她都開始懷疑門神有陰謀了。
嗯,就跟當年她和塞外野人談判一樣。
龍女王開出的條件太優厚,她倒沒覺得付出多少,因為她對金龍真沒多少。
偏偏野人一個個認為自己得了天大的好處,心里不踏實,懷疑龍女王有陰謀,甚至都不敢簽合同。
“你的天賦如何贈送給我?”她問道。
“你如今也是半神了,甚至篡奪七神之位,難道不懂獻祭之術?”
“呃,你把你自己獻祭給我?”丹妮嘴角抽搐。
“原理差不多。”
丹妮皺眉道:“先前那些魔神,能通過強奪,搶走你的天賦嗎?”
“貝勒里恩能搶走你的天賦嗎?”門神問。
——如果不能,那貨也不會追著我不放了。
丹妮默然片刻,又問:“那個讓舊神信徒成為易形者的綠之泉,在神國中嗎?”
門神的天賦,丹妮有點不敢要,但綠之泉卻真真切切能提升她的靈魂質量。
“你覺得綠之泉是什么?”門神問。
丹妮想了想,道:“你對我說過,你不需要舊神信徒的信仰之力,便將它們部轉化為‘天賦’回饋給信徒。
綠之泉應該與七神信仰之池一樣,屬于舊神信仰匯聚之所。”
“你既然明白這點,為何還想要綠之泉呢?很顯然,它屬于綠先知。”
說到這,門神忽然嘆息一聲,語氣復雜道:“丹妮,我的時刻到了,再見!”
“嗡嗡——”丹妮識海的青色星辰顫動幾下,停止自傳,一瞬間,她徹底失去對門神的感知。
“門神,門神?”她輕輕呼喚。
青色星辰中屬于她的那絲精神力,更加明顯,也更加清晰。
丹妮有一種感覺,自己真的獲得了星點的所有權。
然后,她試著讓風之環帶卷起那顆青色星點。
沒有任何阻礙,她的意識進入其中:青色的虛空,青色的風,微風小風大風颶風龍卷風,根據風的強度分成很多層次。
這與當初進入黑門后看到場景差不多。
當日她只見到龍卷風,龍卷風拉著她往下拽,然后她使勁掙扎,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進入最上層的風之歌空間。
現在,她就像回到大黑的七神信仰空間:可以控制這里的一切。
一個念頭,她來到一片虛浮無數青色光點的空間,一顆青色光點散發一股威嚴神圣的法則波動。
它就是丹妮曾經觸碰、占有并最終放棄的風之歌,屬于門神的風之歌。
青色光點中還有她的一縷意志。
“似乎比當初小了一成”捧著那條清輝,丹妮若有所思。
她的風之歌每增長一分,門神的便少一分,最終當她能吟唱一首完整的風之歌,門神的這團“舊風之歌”將徹底消失。
“陛下,陛下,陛下”一陣呼喊聲好似從天外傳來,將一直沉浸在精神空間的丹妮拉回現實。
睜開眼,就見伊蒙、姬琪、巴利斯坦等人站在七八米外,焦急看著自己。
“我沒事,”丹妮環視周圍一圈,一百多個瓦鋼鎧甲的無垢者還嚴嚴實實將她護在中心,“都散了吧,危機解除。”
無垢者不發一言,利劍歸鞘,盾牌背在身后,向丹妮行了一禮,在灰蟲子的帶領下迅速退到一邊。
留下十來個守衛花園,剩下的皆回到下層。
“危機解除,我們還跳不跳舞了?”姬琪睜大一對黑白分明的杏仁眼,期待地問。
丹妮瞪了她一眼,“還有心思跳舞?知道剛才發生什么了嗎?”
姬琪癟癟嘴,失望退下。
“剛才怎么回事天空忽然出現一塊好似海市蜃樓,出現另一個區域的景色。”老伊蒙緊張道。
“長城塌了。”丹妮首先爆出一個猛料。
“什么?”伊蒙茫然。
老巴先反應過來,驚駭失聲:“陛下,您說長城塌了?是維斯特洛的長城嗎?”
丹妮點點頭,就把剛才發生之事大致講了一遍。
只不過門神遺產的事,她沒詳細解釋。
可等她說完,現場一片死寂,老伊蒙、老巴他們都張大嘴巴,眼神茫然,呆呆看著丹妮。
“怎么?”丹妮都被看得莫名其妙了。
“能吹塌長城的冬之號角?”老巴眼中的驚駭沒了,反而充滿懷疑。
“光之王、淹神、風暴神、三眼烏鴉、異鬼王、舊神之主神,還有十幾個黑暗邪神丹妮,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老伊蒙看著丹妮紅撲撲的臉蛋,關切地問。
丹妮面上的沉重之色消失,扶額無奈道:“你們不信?”
“我信。”邊上聽得津津有味的姬琪連忙舉手道:“卡麗熙,你說什么我都信。
只是你把故事講完啊!長城之神的寶物是什么呀,大家都在搶?”
丹妮懶得理她,看向老巴問道:“彌林周邊搜索得如何了?盟軍傷亡如何?”
“勉強把十公里內的地面清理干凈,盟軍淹死了十萬人,還有大概五萬人活了下來。”
說這句話時,老騎士嘴唇都在哆嗦。
“唉,死的少了!”丹妮毫不掩飾臉上的遺憾。
“什么?”巴利斯坦差點從椅子上栽倒。
天可憐見的,他也打了一輩子仗,其中就有“九銅板王之亂”那樣的大型國戰,可一輩子戰爭死的人加起來也沒十萬的一半多。
偏偏龍女王還嫌死的人不夠多?
“陛下,您喝多了吧?”老巴也有了與伊蒙一樣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