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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王子歷險記

  “陛下,您要小心,有三艘海船在貨艙內夾雜了十具感染灰鱗病的石人。

  從洛恩河傷心領運來的石人。

  盟軍間諜欲將石人偷運到奴隸灣三城,意圖引發比灰鱗病恐怖百倍的灰疫病。

  這艘美人魚號只是其中一艘,請立即封鎖彌林、阿斯塔波的碼頭,不要再讓外來的海船入港。”

  當日結實粗壯的黑發青年,已經被疫病折磨得變了形。

  眼睛不再黑亮,夾雜少許銀絲的黑發變得干枯灰敗,曾經矮壯的身子單薄、佝僂,光潤活力的皮膚蠟黃中帶有細小灰斑。

  而且,即便隔著兩米遠,丹妮也能聞到對方身上嘔吐的酸敗,與衣服上失禁排泄物的腐臭。

  不過龍女王只是加重身周火霧的密度,把空氣與病毒一起隔離在身外,臉上的表情依舊那么親切和善。

  即便龍女王沒表現出半分歧視神色,昆廷見到如此光鮮奪目的丹妮,還是生出萬分自慚形穢之感。

  ——他是來提親的,現在成了這幅生死不知的狼狽模樣,而對方不僅不是奴隸主口中“身高十尺,腰圍也十尺的怪物”,反而玲瓏剔透,神采動人,完全符合一切傳說故事對一位美麗公主、女王的幻想。

  青年神色暗淡幾分,也悄然后退幾步,距離女王更遠,手中的油燈垂下,把自己的臉和臉上失落的表情隱匿在黑暗中。

  “陛下,請小心與我們保持距離,我...我和船上的人都感染了灰疫病,您不要靠得太近。”他聲音干澀地說。

  丹妮見此,心中反而對這個青年生出幾分好感。

  嗯,并非男女之情,而是覺得這個長相憨厚的昆廷性格也不錯。

  論第一次見面的感官,他比她那個老是把眼珠子黏在萬里之外鐵王座上的大侄子強太多。

  龍女王安慰道:“不用擔心,兩位夷地大法師已經研究出灰鱗病的解藥,你們都不會有事的。”

  “什么,灰鱗病有解藥?”昆廷驚疑。

  他的兩個伙伴和幾個水手也一臉不可置信,同時又滿含期待。

  熄滅的眸光再次璀璨如星辰,閃爍著對生的極度眷戀與渴望的光芒。

  丹妮點頭,肯定道:“運往阿斯塔波的兩條船已被扣押,通過拷問間諜,我知曉了盟軍的毒計。

  而前往彌林的間諜已經完成任務,把石人投放在商業街水井中,還引發了小規模的灰鱗病感染。

  所以,從半個多月前開始,我就帶人著手研發灰鱗病解藥,現在藥劑差不多成功。”

  “陛下,您確定?”

  昆廷身后踉蹌越出一人,沙金色頭發的高大青年。

  女王仔細看了他一眼,認出這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半熟人,道:“這有什么確定不確定的,你們這艘船本該駛往凱淵城的吧?

  我的王家艦隊一直在凱淵外海搜尋,沒想到你們來阿斯塔波了。”

  “噗通!”黃發高大青年一下跪在地上。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他捂臉痛哭流涕。

  “你們怎么回事,怎么成了運輸石人的間諜?”丹妮好奇道。

  “唉!”昆廷悲嘆一聲,道:“還記得在瓦蘭提斯商人之屋,我們坐在院子里等待‘水邊寡婦’召見的那次會面嗎?”

  “唔,水邊寡婦神通廣大,你們找她詢問前往奴隸灣的商船?”丹妮恍然。

  “對,我們向她求助,還帶去一根鑲嵌藍寶石的發簪,但她接受禮物,卻拒絕為我們提供幫助。”酒桶肚子、樹干腿的光頭壯漢說道。

  當日在商人之屋,光頭壯漢也在。

  “為什么?當日除了我和你們,提利昂也在。事實上,提利昂就排在我前邊。”

  “提利昂,哪個提利昂?”昆廷幾個有些茫然。

  “小惡魔,泰溫的侏儒兒子。”丹妮道。

  “他也在瓦蘭提斯......啊!”黃毛青年恍然驚呼,“我想起來了,大廳里與女侏儒打架的那個...沒鼻子男侏儒。沒想到他是提利昂,果然比惡魔還丑陋。”

  “該死,我們當日竟然沒認出來。”他捶了甲板一下,懊惱咒罵。

  “提利昂的目的與你們一樣,水邊寡婦幾乎沒有遲疑,很快便為他們安排了一條海船。”丹妮道。

  “這......”昆廷思索片刻,遲疑著道:“寡婦說我們隱瞞目的,態度不誠懇,不尊重她。”

  “之后呢?我似乎看到你們加入了傭兵團,襤衣親王的風吹團。”

  “啊,您看到了?”昆廷一驚,點頭苦笑道:“沒錯,我們與風吹團簽訂了一份契約。事實上,這條‘美人魚號’上還有十幾個風吹團傭兵呢!

  我們本打算隨傭兵團一起出征奴隸灣,然后半路找機會溜掉。

  結果在您火燒黑墻后半個月,丹佐...風吹團副團長丹佐,帶著幾個瓦蘭提斯貴族找到我。

  詢問我愿不愿當盟軍的間諜,偽裝成多恩酒商進入凱淵——我當時對外宣稱是多恩酒商之子。

  聽說他們會趕在戰爭爆發前安排海船送我來奴隸灣,我當然求之不得。

  然后,我成了美人魚號的主人,帶領一批盟軍安排的水手駛向奴隸灣。”

  丹妮眸中閃過一道冷色,沉聲道:“風吹團知不知道石人的秘密?”

  坐在地上的黃毛苦笑道:“那您要問是誰了,我們也是風吹團的人,但我們完全不曉得船上有石人。

  早知道,我們早把它們扔海里去了,哪會鬧到現在這慘樣?

  丹佐那老烏龜只說讓我們打探凱淵軍情,然后趁城外麥子熟了的時候,偷偷放一把火,燒掉麥田。

  嗯,盟軍知道您在搞大躍近,他們想破壞您的糧食大生產。”

  “他們想得太美,不提麥田邊都有農戶守著,嚴格的戶籍制度下,外來商人壓根不可能悄無聲息離開城區。”丹妮冷笑道。

  女王治下的農村有鄉老,有村長,還有馬人巡邏隊兼郵遞員。

  之前說過,拿下阿斯塔波的初期,為了避免游牧的馬人與農耕的村民發生沖突,就連馬人騎兵巡邏隊,都沒法在未得到村長允許的情況下進入村莊。

  這個制度一直延續到今日,奴隸灣三城都是這種情況:一個莊園選一名鄉老,幾個莊園聯合成村莊,莊園鄉老輪流擔任村長;村莊內有民兵隊,村外有馬人輕騎兵,村子與城市之間用靠驛站連接。

  別說外來的間諜,彌林農民想要去凱淵走親戚,也得出示鄉老開具的身份證明。

  昆廷搖頭道:“我們不知道什么戶籍制度。瓦蘭提斯人告訴我,我是多恩人,可能會受到優待。

  為了符合我的身份,風吹團還準備了十幾個維斯特洛籍的傭兵給我當手下。”

  說到這,昆廷回頭看了甲板上水手一眼,語氣復雜道:“也幸虧有他們在。”

  “你們如何染上疫病的?”丹妮問。

  “繞過瓦雷利亞半島時,我們遇到快速移動的風暴之墻。風暴中的海船就像頑皮孩子手里的撥浪鼓,貨艙里的貨物傾倒大半,然后有水手發現了油毛毯里面的石人。”

  “石人是活的,還在動!”昆廷面色發白地強調道。

  石人當然要活的,活著的石人才是感染源。

  死去的石人會慢慢成為真正的石頭人,灰鱗病病毒沒法在石頭上存活。

  “然后呢,你們把石人扔下海了?”

  “我們當然想扔,但杰克船長不允許。他是瓦蘭提斯軍官,船上水手大半都是他的人。

  對了,當日一起從瓦蘭提斯港口出發的海船有兩艘,一艘美人魚號,一艘斯派洛號。

  斯派洛號在風暴中折斷桅桿,上面活下來的水手都轉移到美人魚號。

  因為人太多,太擁擠,船艙又進水變得陰濕,沒多久,便有水手感染灰鱗病。

  那時,我曾要求杰克船長立即拋棄石人,他嚴厲拒絕了我,只將灰鱗病患者殺掉扔進海里。”

  “最多的時候,美人魚號上有五百五十個船員,”昆廷指了指稀稀落落的水手,又比劃了一下海船的大小,苦笑道:“陛下您看看,這么一條船,那么多人,傳染能被阻隔?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被感染,被拋入海中,曾經忠誠于杰克船長的水手開始被我拉攏。

  嗯,維斯特洛籍的傭兵都早已投靠我。

  剛進入悲痛海灣時,我終于攢夠了起義的水兵。

  那是一場血腥的大混戰,持續了三天,死去兩百多人,杰克船長終于妥協,答應扔掉石人。

  也許七神在詛咒我們,也許死的人太多,尸體沒來得及清理......終于,灰鱗病演化成恐怖灰疫病。

  沒得說,大家人人有份,全部被感染。

  然后,杰克船長又把我身邊的人策反大半。

  他說服大家——反正我們死定了,不如把船開到凱淵,超額完成盟軍交待的任務。”

  似乎擔心龍女王不理解,昆廷解釋道:“間諜們決心很大,對盟軍很忠誠。其實,除了我們這群擺在明面上的傭兵,其他水手全是精挑細選的死忠之士。”

  丹妮點點頭,嘆息道:“我知道。上次在阿斯塔波碼頭,間諜為了掩護另一條船上的同伴,為了不暴露‘石人計劃’,連自己命都不要了。”

  昆廷臉上露出僥幸之色,道:“杰克船長威望很高,很有號召力,他再次控制了海船。

  但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就不知道我不希望讓盟軍奸計得逞。

  他只以為我們這些傭兵怕死才起義的,為了安撫人心,便沒殺掉起義的傭兵。

  更幸運的是,他年過六十,年高體衰,進入奴隸灣沒多久,便堅持不住死于疫病。

  然后,我和我的同伴再次奪得美人魚號的控制權。

  殺掉一批反抗的盟軍死忠,并對剩下的人表明身份,承諾您會救我,救我們。

  他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哪怕理智的人都知道希望多渺茫,還是調轉航向,把船開到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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