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呢?就是那個從早到晚都嚼著煙草,把牙齒染得血紅的胖老板娘。”巴利斯坦問道。
“瑪莎是我姑姑,她死了,兩年前就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被老獅子吊死在店門口。”
“老獅子?泰溫公爵?”
“對,”垂柳不等他再問,便自顧自解釋道,“當日小惡魔正好在樓下喝酒,被史塔克夫人逮著。四王之戰時,蘭尼斯特打過河,絞死了瑪莎姑姑,作為對她袖手旁觀的報復。”
“袖手旁觀?泰溫老糊涂了,你姑姑一個旅館老板,如何能在徒利千金、史塔克夫人面前不袖手旁觀?”丹妮嘴角抽搐道。
垂柳無奈道:“貴族那會對平民講道理?”
“可惜了,瑪莎燒得一手好菜,釀的麥酒也非常香醇。”佩雷斯坦砸吧砸吧嘴巴,遺憾道。
“你也知道瑪莎?”丹妮驚奇道。
“唉,這可是一家與羽筆酒樽其名的傳奇老店,我游歷七國時住過。”老博士左右看看,跑到北邊第四個房門口站定,笑著道:“這是兩百年前,‘善良的’亞莉珊王后與‘人瑞王’杰赫里斯陛下居住的房間。”
“你瞎說吧?”垂柳瞪眼,驚疑道。
“呵呵,”老博士扯了扯胸前長長的鏈環,傲然道,“小姑娘,看到了?五節紅銅鏈環,歷史學博士!”
“垂柳,這間房今后要漲價。”丹妮進入人瑞王曾經的臥室,并不太寬敞,只四十平米,比其它屋子多了間小盥洗室、一個壁爐。
她把身后大帆布包解下,放在壁爐前的靠背椅上,來回打量一圈后說:“床上羽毛被有些發霉,給我換件干凈點的。壁爐點上,衛生間里的蓄水罐加滿水。”
“我們兩個就住左右兩邊的房間。”巴利斯坦道。
之后老騎士又拉著垂柳詢問了最近發生在旅店附近的大事。
“狼崽子與獅子來來回回,附近村莊全部毀在士兵手里,路上土匪、麻雀、失去家人的孤兒越來越多,旅客越來越少,我們旅店早已沒有糧食,只能靠捕獵、捕魚為生,這算不算大事?”垂柳說。
“蘭尼斯特有什么安排沒有?組織災民重返家園,種植這天氣,估計還能種一波蕪菁、包菜之類的耐寒作物。獅子打了勝仗,河間屬于他們了,總該管理自己的地盤吧?”丹妮問道。
“附近的獅子倒是多,可除了殺人、搶東西,他們什么也不干。上次獵狗在這殺了幾個獅子,結果我堂兄又赴了瑪莎姑媽的后塵,被獅子殺了出氣。”垂柳悶悶地說。
丹妮心中一動,問道:“獵狗他一個人嗎?”
垂柳眸中閃過警惕之色,“為什么這么問?你想打聽誰的消息嗎?”
丹妮古怪打量小姑娘一眼,孩子,你果真太年幼,經驗淺薄啊!
我啥都沒問,你便主動透露出自己知道獵狗身邊小姑娘是艾莉亞·史塔克的事實,而且還想保護她的行蹤,你和艾莉亞什么關系?
她翻個白眼,“你也說了,獵狗殺了好幾只獅子,他又不是傳奇英雄巴利斯坦,沒有同伴,能一對多,殺死好幾個武士?”
“巴利斯坦那么強嗎?獵狗一對三,有個女孩幫忙,卻還是受了重傷。”垂柳懷疑道。
丹妮默默點頭,這才是這個世界的正常武力值。
差不多的裝備與身體素質,一挑一能穩贏,就算好手;一挑二能贏,是高手;能一對三,有過半贏面,便是超級高手;那些一挑四、挑五的家伙,便屬于傳奇英雄的行列,比如拂曉神劍 如果不用“獅子吼”作弊,同樣裝備情況下,丹妮也只能一對二,對手還不能太強。
“巴利斯坦曾經在學城一個打十一個,十個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兵、一個全身鎧的大騎士,自身毫發無損,對方死了六個,連那騎士也被砍掉腦袋。”
“哇,沒想到‘無畏的’巴利斯坦這么強,比兇名赫赫的獵狗強太多了。”小姑娘一臉敬佩與憧憬。
巴利斯坦尷尬摸摸鼻子:陛下,您實在太看得起老夫,沒這身鐵甲,老頭子早被人砍成兩截啦!
等垂柳離開,老騎士還告訴了丹妮很多與這家‘十字路口客棧’有關的事件。
比如,除了人瑞王,勞勃與瑟曦從北境返程時,也在這住過一天;篡奪者之戰中,雷加王子與勞勃的決戰之地就在旅館南邊的河灘。
因為雷加胸口用紅寶石鑲嵌了紅色三頭龍,結果被勞勃鐵錘捶了胸口,紅寶石在河灘碎落一地,那處河灘又叫‘紅寶石灘’。
那日,艾莉亞與豬倌在紅寶石灘練習劍術,喬佛里與珊莎也跑紅寶石灘散步,結果艾莉亞的冰原狼娜梅莉亞被放逐,珊莎的‘淑女’被艾德刺死 提利昂也是在這家酒館被凱特琳綁票似乎一切大事件的開端都在這發生的。
簡直是《權游》世界的‘劉家村’啊!
很快,幾個小子為他們端來熱水和幾捆木柴,壁爐點燃,清洗身體,又下樓吃了幾塊烤馬肉,三人便回到房間呼呼大睡。一氣睡到天色昏暗,門外走廊上沉重的腳步聲將丹妮與巴利斯坦驚醒。
待聽到垂柳為客人介紹房間的聲音,丹妮又躺回羽毛床上,懶洋洋盯著窗外昏沉的天色發呆:要下雨了。
客人似乎在他們對面住下,時不時傳來腳步擠壓地板的聲音,丹妮心想,對方一定是個高大魁梧的戰士,甚至還穿著鐵甲,那聲音...與巴利斯坦走動時一摸一樣。
丹妮再睡不著,干脆起床,就穿著內衣,在屋里練習劍術。這段時間飛行幾萬里,甚至學會威力強大的龍炎控火術,可她依舊沒放松對體魄的鍛煉。
嗯,沒放棄成為騎士王的夢想。
出了一身汗,她就著壁爐上掛著的水壺,洗了個熱水澡,順便把頭發上的染色劑洗去,恢復一頭燦爛銀絲。
接著又將鐵甲擦洗一遍,涂了一層油,前后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外面天空已經徹底黑暗,還有淅淅瀝瀝的冰雨從窗口飄進屋里。
這時候連紅鼻子老博士也醒了,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敲門詢問:“今晚還要不要按計劃上路?在下雨呢!”
“呵呵,東邊日出西邊雨都不懂?這里下雨,往北走半個小時雨自然就停了。”丹妮笑著應道。
“說不定北邊在下雪”老頭子嘟噥一句,便回房間穿衣服去了。
其實坐在龍背上飛行,只要戴上頭盔,把風擋住,即便在北方高空也不會冷,因為巨龍鱗甲是滾燙的。
丹妮在老騎士的幫助下穿上皮甲、鐵鎧,再套上羊毛衫、披上厚厚的披風——在君臨成衣店購買的影子山貓披風,上面有黑色條紋,幾乎是這個世界最保暖的皮裘。
十個金龍,非常昂貴,據老板說,整個君臨也只這一件。
丹妮曾懷疑它是二手貨,披風雖干凈整潔,還帶著蘭花的清香,毛發顏色卻有點淡。不過老騎士建議她買下它,無論它是幾手貨,總歸保暖沒有錯。
呃,丹妮還真猜對了,她穿了提利昂的二手貨皮衣。
沒錯,整個君臨只一件影子山貓披風,就是當年提利昂從明日山脈帶回來的那件。
小惡魔“凈身出戶”,皮衣也流落在外,被商販收購了去。
額外說一句,影子山貓也是傳奇生物,比龍弱,卻強于冰原狼,非常罕見,更難以捕獲。
它有多牛掰呢?
牙尖嘴利,猛如虎,壯如牛,輕盈如貓,這些猛獸的基本配置就不提了。
可怕的是,它可以嗅到十公里之外的血腥味!
丹妮他們提著背包下樓時,看到男孩們正努力把廳內桌子推到一起,排成長長的三條,還有幾個年長的女孩奮力從后面搬出長椅,三十多個小孩在垂柳的指揮下,如螞蟻般忙來忙去。
孤兒們在忙碌,篝火邊卻悠閑坐著兩個壯漢,一個瘦小青年咦,不對,那個身高接近兩米的鐵甲壯漢,面容粗糙,眉眼有幾分柔和,似乎是個女的?
“美人”布蕾妮?
垂柳走到樓梯口,看著丹妮垂落在胸前的銀色發辮,驚奇道:“騎士小姐,您的頭發”
丹妮把長辮子摔到腦后,笑道:“先前黑發是染的。”
“喔,銀發與您很相配,越發漂亮了,”垂柳摸摸自己干草似的蓬亂褐發,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很快她又注意到三人都背著包,疑惑道:“這是要離開?這么晚了,還下著雨,你們要去哪?”
“我說我們要去塞外打異鬼,你信嗎?”佩雷斯坦笑呵呵道。
垂柳瞥了他一眼——讓異鬼吃了這個愛說謊的糟老頭子吧!
卻也不再追問,只提醒道:“夜行很危險,三位要小心。”
“先吃頓飯,你們還沒開吃吧?”巴利斯坦道。
“正在煮粥,三位可以先去篝火邊烤烤火。”垂柳說了一句便又回到大廳,指揮小家伙們干活。
脫了靴子烤火的男人背對著樓梯,沒注意到丹妮三人,還在滔滔不絕說著很奇怪的話。
“說實話,我想要你。自信點,別懷疑我對你的愛。多少人心甘情愿跟弱智結婚,甚至那個弱智還被人當街草了幾十次,白撿個雜種兒子,可他獲得的回報尚不及塔斯家族的一半——你可是塞爾溫伯爵唯一在世的孩子。”男人真誠地說。
塔斯?
看來是布蕾妮沒跑了。
而這男人以波隆為偶像,在向布蕾妮求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