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灣東海岸,反龍之母聯盟的營地綿延十余里地,雖然營地內傭兵、奴隸、商販、妓女混作一團,但聯盟軍并不缺乏基本的軍事素養。
在營地外圍,每隔100米便有一座兩層樓高的哨塔,一直蔓延到營地外500米。
每座哨塔上都有兩三名哨兵,他們或者手持銅鑼,或者腰掛號角,遇到敵情便會發出警報。
丹妮的2600騎兵從白楊坡后方離開營地,先向東行走兩公里,才借助密林與野草的掩護,轉向北行三公里。
接著,又在昏白的晨光下緩緩向西邊的敵營潛伏過去。
嗯,他們并沒正面沖擊對方的營寨。
如果丹妮乾綱獨斷,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她一定從山坡沖下去硬肛敵營。
但經驗豐富的老將告訴她:別看營地里一片混亂,連商販與妓女都有,其實營寨前部駐扎的全是習慣亂戰和野戰的傭兵。
而且,對方一定在營帳附近布置有層層拒馬和壕溝,真沖進去,面對的便是一個個小堡壘似的堅固防御圈。
簡單來說,大營地里面有幾十個堅固的小營地。大營地松散,傭兵團駐扎的小營地內部卻嚴密非常。
就算團長憋不住,要找妓女牽手,也必須在傭兵營地外解決。
因為防御做得好,傭兵團員對自己的安全比較有信心,且單個傭兵團組織嚴密,即便夜中發生動亂,也不會出現古代軍隊中最害怕的“營嘯”現象。
——團長就在身邊,你如何營嘯?
膽子小的,不聽話的,早就在無數次戰斗中被淘汰。
這便是電視劇中的古代軍隊,與異世界現實中傭兵團的區別。
所以,丹妮沒有率領軍隊沖擊對方“鐵頭”,反而繞了一大圈,從側面撞擊敵人的“豆腐腰”。
微風吹過,在林間樹枝間帶起一陣輕響,縈繞在丹妮耳際。
東方泛起魚肚白,頭頂的天空好似覆蓋上一層鉛云,由深沉的靛青漸漸變得灰白。
丹妮與其他將士一樣,牽著自己的戰馬,蹲在半人高的草叢里。身邊小銀馬雖然咬著一顆木核桃,無法發出嘶鳴聲,身子卻不安靜,不停伸蹄扒開覆滿落葉的濕軟地面。
耳邊有蟲子拍打翅膀的嗡嗡聲,身后有戰士壓低聲音的呼吸,時不時也會聽見因士兵緊張而弄出的武器碰撞和鎖子甲滑動所發出的細微聲響。
可這些聲音在丹妮耳中也顯得朦朧模糊,似真似幻。
“天吶,我就要帶兵沖鋒了,這是真的嗎?可以發個朋友圈舒緩下壓力嗎?要是能弄個直播,我該長多少粉?”
等待的時間里,丹妮一直在胡思亂想。
“呼啦——”
一道巨大的黑影從她和她身后的士兵頭頂飛過。
是大黑。
當他從軍士頭頂飛過,便代表前方哨卡已經被阿戈帶領的馬人小隊拿下。
丹妮立即起身,牽著馬在草叢中緩步前行,不用她下令,其余兩千多騎兵有樣學樣,在感受到頭頂的巨龍之后自覺起身前行。
嗯,他們沒有騎馬,為了節省馬力,這五公里的路程,他們都是牽馬走過來的。
“嗖——”
“啊——”哨塔上的士兵捂著胸口處的箭尾痛苦嚎叫。
“當當當......”哨塔上另一名守衛壓根不去查看同伴的傷勢,動作麻利地蹲到木頭立柱后面,同時瘋狂敲擊手中的銅鑼。
“敵襲,有敵軍來襲——”凄厲的喊叫聲隨著銅鑼聲快速向后方傳去。
“轟隆隆......”
終于,在靠近營地200米后,阿戈失手了。
也不怪他,現在天色已經灰白一片,東方躍出地平線的火球甚至開始向地面射下根根金色的箭矢。
為了更隱蔽,他們只能蹲在草叢里,距離也不敢靠太近。
于是,有人失手了,沒能同時射中全部哨兵。
“上馬!”老將巴利斯坦站起身,動作敏捷地翻身上馬。
潛行的騎兵大隊也不再隱藏行蹤,放開手腳,從昏暗的草叢中迅捷沖出,好似一片黑云,像西方的營地攔腰斬去。
“當當當......敵襲——”這時敵人的營寨也有了反應,聲音中的驚慌與恐懼,連200米外的丹妮都感受到了。
“穩住,穩住速度,不要沖刺!”疤背西蒙朝自己的騎士們厲聲喝叫。
丹妮咧咧嘴。
那嗓門......對面營地的敵人肯定也聽到了。
還記得接待授職軍官那日,白騎士對她說:之所以選疤背西蒙當統領,除了他老實倔強,忠誠可信,無人能及的大嗓門也是一項巨大的加分項,其實他本身的戰技術水平并不高,甚至不合格。
但武技與指揮打仗的技能可以學習,大嗓門卻是天生的。
“嗚嗚嗚——”
靠近敵人木柵欄時,十里營地已經響起連綿不絕的低沉號角。
清晨的第一道陽光灑下,凌晨才入睡的奴隸主們從夢中艱難醒來。
“真龍與諸位同在!”丹妮拉停小銀馬,抽出長劍,高聲大喊。
“鏘鏘鏘”數千騎士一起拔出長劍或彎刀,齊聲大喝:“龍之母萬歲,真龍萬歲,自由萬歲!”
“大黑!”丹妮一聲令下,黑龍幾乎貼著騎兵隊伍的頭頂來到柵欄前。
“轟——”好似一捆土制手榴彈被引爆,冒著火花的簡陋木樁一下被掀飛。
“聿聿——”
“哞哞——”
柵欄內并非士兵的營帳,而是蔓延半公里的巨大馬棚,有騎兵的戰馬,有拉馬車的馱馬,有等待宰殺的肉牛,也有拉車的公牛。
些許火焰也只能燒到靠近柵欄的幾匹馬,可丹妮真正的殺手锏是龍威!
“嘶嘎——轟——”大黑落在地面上,站在圍欄缺口處肆意揮灑龍炎,巨龍之威被淋漓盡致地展露。
“嘶嘎——”
“嘶嘎——吼——”
白龍拍打寬大的翅膀在慌亂的馬群頭頂低空滑翔,恐懼在牲畜群中無可抑制地蔓延。
“戰馬失控,啊——”戰馬營地里的馬夫凄厲嚎叫。
“轟——”一匹高大的黑馬一頭將他頂飛,哀嚎聲剛升起,又快速戛然而止。
“聿聿聿聿......嘶嘶嘶嘶......踏踏踏......”
戰馬恐懼的嘶叫聲很快被隆隆馬蹄聲掩蓋,馬夫幾乎化為一團血泥。
馬鵬內的馬夫只是開始,當馬群想要躍過柵欄,向營地外廣袤的田野奔去時,大黑便適時從營地外沿低空掠過,再一次將馬群逼了回去。
營地外有大黑調整瘋狂馬群的方向,營地里也有巴利斯坦一眾策馬奔騰的騎士,他們在后方驅趕著馬群。
沿著營地的方向,從北向南,收割敵人的生命。
被鐐銬鎖住手腳的奴隸,挺著肚皮從華麗帳篷中鉆出來的奴隸主,光著身子胡亂奔跑的妓女、傭兵、商販,或者倉皇哀嚎,或者大罵著驅使士兵穩住陣型,或者跪俯在地,大聲求饒。
但在龍威下處于驚懼狀態的馬群根本無法控制,也沒有憐憫與理智,萬馬奔騰下,奴隸和奴隸主,傭兵和妓女,沒有任何分別地被鐵蹄踐踏。
隨著一個個戰馬營地被馬群沖毀,不斷有新的馬群加入瘋跑之中,最后匯聚成一片數萬牲畜組成的死亡犁刀,將半個營地犁粗粗地了一遍。
而這只開始,瘋狂馬群后面還有一群真正的死神,像細密的鋼鐵梳子,梳理被摧毀大半的營地。
凡是穿托卡長袍者,殺。
凡是拿著武器的人,無論傭兵還是奴隸,殺。
凡是衣服華麗的黑紅直立長發之人,殺。
只有女人與跪俯在地的戴鐐銬者不會遭受一丁點兒傷害。
如果遇到掛著代表和平彩條旗的營帳——他們大多是商販,在進入戰場后便自覺掛上代表身份的旗幟——那時,會有馬人出面,將里面的人串在繩子上。
馬群也不能沖毀所有的營帳,有警惕心強的傭兵團會在營地外堆放堅固的拒馬,聰明點的還會在拒馬上覆滅點燃的毛毯、帳篷之類的物品。
營地那么寬敞,也有營帳運氣好,沒有被驚懼的馬群沖擊到。
這時,丹妮帶著她的龍出場了。
黑龍在敵人營寨外圍“趕羊”,這種高技術活只有能與丹妮龍靈的大黑能做,白龍與綠龍暫時轉職為步兵,由一群鐵甲騎兵保在周圍,用龍炎清理頑固抵抗的小型營寨。
“你背信棄義,我們約定好下午列隊決戰,你還用坦格利安先祖的名義發過誓的,太無恥了。”
一處華麗的金色蒙古包前,衣衫凌亂的賢主大人向高大拒馬之外的丹妮悲憤咒罵。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馬群早越過吉斯聯軍的營地,并滑了個弧線,從白楊坡東側繞了過去——綠龍一直留在無垢者的軍列中心,馬群不敢靠過去。
巴利斯坦帶著兩千騎兵在營地內縱橫馳騁,清理被沖散的敵兵,一百馬人騎兵負責管理戰俘。
丹妮則帶著五百騎兵和白龍攻打小堡壘。
之前她已經打下十幾座營寨,抓了三個傭兵團團長,三個賢主或者偉主。
現在這是第四個大奴隸主。
壯漢貝沃斯與阿戈各舉著一個門板大小的鑲鐵皮橡木盾,丹妮騎著小銀馬躲在后面,大笑著說道:“賢主閣下,昨天中午我給你的決戰信上是如何寫的?”
不等他回答,她便朗聲道:“以先祖的名義發誓,我與你們約定,雙方在陽光之下決一雌雄。你自己抬頭看看天空,都快日上中天啦!”
“可是......”翅膀形狀發型的矮胖賢主瞳孔放大,很想大喊:昨晚你幾乎向所有傭兵團團長明說暗示,進攻的時間在下午,還讓他們在中午之前決定好是否向你反正。
可丹妮也沒說錯,昨天下午吉斯聯軍還沒扎營的時候,便收到她的決戰信,信上承諾,不會在他們立足未穩時發動襲擊,并約定第二天在太陽的見證下,一戰定輸贏,并沒說一定在下午。
mmp,你有龍有無垢者,有實力硬肛啊,怎么能這么狡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