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那您之前的話還要不要翻譯?”小黑妹遲疑道。
“什么話?”
“您說無垢者忠誠無比,黃金團言而無信。”
“啪!”用力在小腦袋上敲打一下,克拉茲尼生氣地說:“這種有利于交易的話當然要翻譯,你這頭蠢羊,連這都還問?”
小翻譯硬挨了那一下,說道:“可您后來又說黃金團從不毀約,現在已經和密爾城邦簽訂契約,維斯特洛女王陛下無法再雇傭黃金團。”
“這個......”遲疑片刻,胖奴隸主煩躁地扯動身上汗濕的布袍,說:“先問她如何雇傭黃金團。”
丹妮瞥了克拉茲尼顫動的肥大胸脯一眼,暗想好大,比里斯侍女多莉亞還大,這樣的身材真不適合穿托卡長袍。
不該露的東西全露出來了。
等小翻譯問過一遍,她說道:“坦格利安家族與黃金團有血契,他們會幫助我復國。
畢竟,黃金團的創始人是坦格利安家的私生子,軍團骨干成員多是維斯特洛流放貴族后裔。
既然能回家當貴族,他們自然不會愿意留在異鄉當個朝不保夕的傭兵。”
白胡子與喬拉都震驚看向丹妮,想不到她還隱藏這么個底牌。
“似乎有點道理......”克拉茲尼摸摸下巴鋼針一般的分叉黑紅胡須,嘆道:“告訴她,可以回去商量一下,我會為她暫時留住這批無垢者。”
這個小氣的家伙,都中午了,卻連午飯在不招待我,在廣場站了一上午,甚至沒喝到一杯清水,那個死肥豬倒是冰葡萄酒與新鮮瓜果吃個不停。
丹妮一邊禮貌地告辭,一邊在心里咒罵奴隸主。
穿過驕傲廣場,在街口牛欄里牽回馬與牛,在馬人給牛車套上軛具的時候,喬拉小聲問:“公主殿下,您真與黃金團有密約?”
“假的,”丹妮先自己爬到牛車上,又招呼白胡子進來,“韋賽里斯曾經帶我去拜會過米斯·托因團長,韋賽里斯用賣掉母后王冠的錢,宴請黃金團軍士以上的指揮官吃大餐,希望他們愿意協助他奪回王位。
呵呵,那些家伙一邊大吃大喝,一邊在韋賽里斯說完請求后大聲嘲笑他。”
“米斯·托因?”白胡子思索片刻,嘆息道:“黑心米斯三年前死了,托因家族徹底絕后,如今的黃金團團長是人稱‘無家可歸的’哈利·斯崔克蘭。”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平靜,丹妮好奇道:“托因家族很有名嗎?”
“黃金團骨干成員幾乎全都是七國貴族的后裔。
一百年前第一次黑火叛亂失敗,支持戴蒙·黑火的貴族部分投降,一部分在伊葛·河文的帶領下擁護戴蒙的兒子流亡海外,逃亡之人的封地和爵位便被王室收回了。
伊葛目睹許多流亡騎士或領主迫于生計,都簽約加入其他傭兵團,唯恐支持黑火的家族減少,便決定建立自己的傭兵團,黃金團。”
說起來“黑火叛亂”還是那個“受神祝福的”圣貝勒的鍋。
還記得圣貝勒在皇宮建造的‘處女居’嗎?
他因為“信天理、滅人欲”,不僅與自己訂婚的大家戴安娜解除婚約,還把她與另外兩個妹妹關入處女居。
不讓自己,也不讓妹妹們被“邪惡”的玷污。
但俗話說:恨嫁女兒留成仇。
戴安娜偷跑下塔,養野漢子去了。
奸夫不是別人,也是自家人,戴安娜與貝勒的堂兄。
很快戴安娜公主肚皮鼓脹起來,再也瞞不住了。
圣貝勒怎么處理此事呢?
他去圣堂絕食祈禱了,斷斷續續絕食四十多天后,他餓死了。
圣貝勒一生童男子,自然沒兒子繼承王位,那位偷嘴的堂兄,伊耿四世,反而撿了個大便宜,成了國王。
即便父母兩個都是坦格利安,但他們沒結婚,生下的依然是私生子,戴蒙·維水。
嗯,國王領地靠近大海,故而王領私生子姓維水(waters)。
后來伊耿四世將坦格利安族劍“黑火”當眾賜予私生子,并承認他們為自己的兒子,戴蒙才改姓黑火。
“托因就是其中一個貴族家族,四十年前的第五次黑火叛亂,也就是九銅板王之戰,我......喔,我聽說巴利斯坦爵士殺了米斯的父親,西蒙·托因。”
白胡子懊惱地握緊拐杖,差點就說漏嘴了。
丹妮瞥了他一眼,道:“你連巴利斯坦殺死西蒙這種小事都知道呀。”
“不是小事。”白胡子開動腦筋,使勁思索托因家族的光榮歷史,半響,支吾著道:“托因家族武風極重,每一代都會出現多位強大的騎士,曾經還誕生過一名御林鐵衛呢!”
“哼!”牛車邊的喬拉冷哼一聲,意味深長道:“你為何不告訴公主殿下,那位托因家的御林鐵衛都做了什么呢?”
白胡子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幾百年前的事你都記得?”
“呵呵,敢給國王戴綠帽子的御林鐵衛有且只有一個呢!”喬拉哈哈笑道。
剛一說完,他便“嘭”的啪了一下頭盔,“哎,錯了,現在又多了個詹姆·蘭尼斯特,那家伙真是......為他披上白袍的白牛一定在天堂后悔得直跺腳,詹姆爵士憑一己之力打破了御林鐵衛所有的禁忌。”
白胡子聽得面色鐵青,嘴唇緊抿,一言不發。
這話無法反駁。
詹姆·蘭尼斯特經過最正統的儀式進入的御林鐵衛,比勞勃與喬佛里的御林鐵衛更“貨真價實”,而他的所作所為......
弒君、、睡國王老婆,也那么真實。
“爵士,你現在也是一名御林鐵衛。”丹妮打破尷尬的僵局。
“這家伙沒有引薦人,沒有御林鐵衛隊長認可,《白騎士》之書上也沒他的名號,算不得正統御林鐵衛。”老人勸丹妮道:“公主殿下,我覺得您應該慎重考慮,即便喬拉爵士有護駕之功,您也可以用其它方式獎勵他。
如今,御林鐵衛已是名聲凋零,再也容不得他人糟蹋啦!”
“嘭嘭嘭!”喬拉生氣地拍打牛車小窗,大聲吼道:“老狗,你出來,我要和你決斗,生死不論。”
“你換一套鎧甲,老夫讓你一只手!”白胡子回懟道。
“咳咳,你們是不是忘記咱們如今的處境了?”丹妮提醒他們一句,轉移話題道:“說說無垢者的事吧,一個個來,阿斯坦你先說。”
“我建議殿下不要購買,七國貴族與人民厭惡奴隸制,無論新舊神的教義,奴役奴隸都是極度邪惡之事。
如果您帶來一群奴隸進入維斯特洛,還打算用奴隸去征服七國,那全大陸的貴族都會反對您。”白胡子認真道。
“阿斯坦,你真信任伊利里歐?”丹妮看著他的憂郁藍眼問道。
“這......”
見老人面露遲疑之色,喬拉嗤笑道:“智慧者都不會信任那個胖香料商人。將自己的生命托付給商人,不如雇傭無垢者更實際。
奴隸灣的奴隸主與奴隸制度很邪惡,這我也認可,但無垢者卻很好用,他們打了勝仗也不會燒殺搶掠,更不會強健婦女。
當年泰溫·蘭尼斯特的西境大軍可是洗劫了整個君臨,強健了無數婦人呢!”
“這就是我覺得喬拉爵士不夠資格成為御林鐵衛的原因,”白胡子生氣地對丹妮說,“他本身就是這個奴隸販子,想想他在熊島做的事,您便不會奇怪他為何唆使您來奴隸灣購買奴隸啦!他是行家嘛!”
“老頭子,我真的忍你很久了。”喬拉怒火沖沖地對丹妮道:“公主殿下,我建議您立即將他和那個胖太監趕走。
說不定伊利里歐和魁爾斯的札羅一樣,都想要您的龍,他派他們來,就是為了將您孤零零一個誆去潘托斯。
到了他的地盤,還不是由他揉搓?
反正我們已到達奴隸灣,用不著大船了,讓他們都回潘托斯吧。”
“你胡說,我怎么可能幫潘托斯商人欺騙公主殿下!”白胡子仿佛受到極大侮辱,漲紅著臉,怒火沖天。
“公主殿下,您對伊利里歐的擔憂是對的,商人不可信。但您必須明白,要想獲得七國上下忠心擁戴,只能靠七國自己人。
不如我們先回潘托斯,我有門路,可以幫你聯系一批忠誠的貴族,然后從中挑選一批騎士做您的扈從?”
丹妮張開嘴巴剛準備說話,突然牛車猛地一頓,接著聽到前方騎行的喬戈大聲喊道:“為龍之母讓路,你們這群奴隸快點走,別擋住龍之母的道路。”
丹妮掀開窗簾,把腦袋伸出去一看,就見前方十字路口處,長長的奴隸隊伍拖著沉重的腳鏈,默默無聲地艱難前行。
他們是普通奴隸,淡棕色皮膚,黑頭發,杏仁眼,多斯拉克人?羊人?
一般情況下,多斯拉克人與羊人幾乎一眼可以區分出來。
除了辮子與服飾,兩個民族的精氣神完全不一樣,馬人更桀驁,無論男女,都帶著一種“老子連老天都不服,會服你?有種就弄死老子”的氣勢。
但此時他們清一色的面色麻木,眼神黯淡,氣質唯唯諾諾。
所有人都光著身子,包括女人,不過這些人中沒有孩子,想來孩子們都送去參加無垢者培訓了。
奴隸隊伍邊上有一名監工,后面還有一男一女兩個阿斯塔波人騎著白驢跟在后面,男人穿紅絲綢托卡長袍,女人紅黑相間的頭發上插了一把象牙梳,臉上蒙著面紗,身穿湛藍的亞麻布衣,衣服上飾有片片小天青石,帶著一股屬于吉斯人的異域風情。
他們本湊在一起嬉笑打鬧,聽到喬戈叫喊,男人側頭隨意打量丹妮的隊伍一眼,只向監工做了個加快速度的手勢,便繼續與旁邊女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