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一個背著包袱的光頭大漢,一臉疲憊,滿身風塵,褲底和布鞋上沾滿了露水和塵土,走到了李老漢家的大門前,面色沉重的舉起了手,停了半晌,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敲響了李老漢家的大門。
“砰砰砰…”的敲門聲,驚醒了李老漢,李老漢睜開眼睛才發現,原來天色已經大亮,披上外衣穿上木屐起床打開臥室的門,一邊奇怪的這大早上的是誰來串門,一連打開門栓,拉開了門。
看到門口站著的一個身高近一米九左右,肌肉發達,滿臉兇相的光頭大漢,嚇得趕緊又把大門給關上了,隔著門喊道:“好漢,您,您有什么事?”
門外的一臉沉重的光頭大漢立刻破了功,滿臉的尷尬的干咳了兩聲,隔著門喊道:“我找李孝,我是他的同僚!”
李孝的聲音也及時從臥室中傳來:“父親,他的確是我同僚,讓他進來吧。”顯然,李孝也被這一通敲門聲吵醒了,沒有出門,呆在臥室里就聽到光頭大漢的大嗓門了。
李老漢聽了這句之后,才又打開了大門,滿臉不好意思的將人請了進來:“不好意思,老漢我剛睡醒,反應有些過激了。”
光頭大漢能說什么,而且這事兒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處理起來也有經驗,渾不在意的哈哈大笑道:“沒事,您不是第一個對我這么做的人。以后接觸多了,您就知道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了!這間是李孝的臥室吧?”
“是的,直接進臥室不好吧,您先到客廳,我叫他起來…”李老漢還沒說完,就看到光頭大漢已經邁步過去了:“沒事,我們之間的交情,進個臥室算什么?”說完就推門進去了,根本沒有給李老漢反應的時間。
“勺子,你怎么來了?”李孝躺在床上,看著光頭大漢激動的問道。
光頭大漢坐在床邊,沉重的說道:“狗子,你都發來絕筆信了,我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怎么能不來呢?還有,不要叫我的小名,叫我大名:吳魁!”
李孝翻了一個白眼道:“我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狗子,我從來沒有狗子這樣的小名!”
光頭大漢吳魁立刻反駁道:“我們當然知道,你這人小氣吧啦的從來不告訴我們你的小名叫什么…我們也說很多次了,這不是小名,是外號,和小名類似的外號!”
李孝無語了半晌:“外號也不行!叫我大名:李孝!”
大臻朝混元一統之后,要求天下子民必須有名有姓,李孝吳魁這樣出身底層民眾的人,這才有了大名。
雖然大臻朝庭有這樣的規定,不過民間大多數人還是沒有大名,只有小名,只有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或進入官府工作,才需要起一個大名。
對于大名,李孝、吳魁、劉磊等出身社會底層的人都十分看重,這算是他們身份發生重大改變,出人頭地的一個重要象征。
吳魁沒再給他胡扯了,猶豫了一下,擔憂的詢問道:“看你這臉色紅潤,精神頭十足的樣子…你現在這是…回光返照?你…快…不行了嗎?”
李孝忍不住又翻了一個白眼道:“你才不行了!我好的很,昨晚遇到一個能人將鬼祟給凈化了,我沒事了!你怎么來了?難道是,來接我的班的?”
吳魁愣了一下,神情瞬間變得很失望,用夸張的表情語無倫次低吼道:“什么?也就是說,你沒事了,好了?那,那,我不是還要回去?我,我不要回去啊!那個,狗子,要不,你給那個能人說一聲,再把那個鬼祟招回來,行不?”
李孝臉都黑了,盯著吳魁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字:“滾!”
李孝臥室的門外傳來敲門聲,李老漢的聲音隨之傳來:“孝兒,我給你們送了些茶水過來。”
李孝趕緊道:“父親請進。”
李老漢進門后,吳魁立刻收起原來不正經的模樣,坐的板正,神情嚴肅鄭重而深情意重的對著李孝說道:“總鋪頭自從前天夜里收到你的來信,就十分擔心,頭兒有要緊事走不開,就讓我星夜兼程的趕過來看望你。”
聽了這話,李老漢看向光頭大漢吳魁的眼神立刻溫和了許多,暗道這位果真的是李孝的好同僚啊!
送了茶水之后,李老漢也知道他們同僚之間會有一些事關工作的私密話題要談,就立刻離開了。
李老漢離開后,李孝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好了,我爹走了,不用演了!”
吳魁用他的大光頭悄悄的回頭掃了一眼,果然李老漢已經離開了,這才松了一口氣,身體也松垮下來,看著李孝沒好氣的樣子,哂哂笑道:“我這不是,為了維護我們刑偵司捕快的形象嗎?”
“好了,別玩了,說正事吧,我正有要事要匯報,匯報的東西太多了,送信不方便,正好你來了,再跑一趟,將我的匯報給帶回去,讓頭兒決定,接下來應該怎么辦?”李孝收起了玩笑之態,開口說道。
吳魁也變得正經了許多,似乎早就有心理準備的問道:“你說的是幫你除了鬼祟的那位能人?”
椰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除了那位能人,還有一個人,沒有那個人,我根本堅持不到遇到那位能人!”
“哦?兩個人?嘖嘖…狗子,你的運氣,總是這么好!”吳魁羨慕的說道。
“若是運氣真的好,秀娘和囡囡也不會…”聽了吳魁的話,李孝卻臉色一痛,道。
吳魁也嘆了口氣道:“秀娘和侄女的事,請節哀…唉…”
吳魁想要安慰李孝幾句,但是這個時候卻又覺得自己笨嘴拙舌,不知道如何開口,應該說些什么,只能嘆了口氣,默默的坐在一旁,陪著李孝嘆了口氣。
李孝眼神有些犀利的詢問道:“我拜托你們幫我調查一下這件事背后有沒有蹊蹺,可有結果?”
吳魁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回答道:“暫時沒有發現任何蹊蹺之處,狗子,可能,這次真的是意外,并不是世家大族在背后搗鬼!”
李孝望向窗外,幽幽的說道:“我這兩年在海口縣刑偵司任職,行事有些激進,狠狠的得罪了那邊世家大族海口燕氏的外府,燕府。因為刑偵司的保密制度,他們暫時不知道我的家鄉在哪里,不知道我父親的存在,不過卻知道秀娘的存在,她就住在海口縣,太容易被查到了。我來濟水縣屬于臨危受命,調令來的急,走的時候也有些急,秀娘身子太重,已經八個月的身孕,快要臨盆了,沒辦法一起過來,就留在了那里,想著等出了月子再過來團聚,結果…就出事了!母女雙亡!甚至還將我女兒變成了鬼祟來害我!這絕對不是巧合!我依然堅持我的判斷,這絕對是謀殺!”
吳魁拍了拍他的大光頭,無奈的說道:“這事,沒有實證,只是你的猜測,我們不好插手啊!”
雖然刑偵司對家人的保護很嚴密,但是總有意外發生,一旦發生意外,若有實證證明是世家大族做的,那刑偵司絕對要替他們找回公道的,但是相對的,若是找不到證據,只有心證,那刑偵司就沒有辦法為他們出頭了,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李孝點了點頭,眼神堅定的說道:“我知道,這事不急,我一個人慢慢查,我相信,只要做過,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總會被我查出來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