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華走到桌前,掀開托盤上的紅布,拿起金色令牌觀察起來。
令牌的正面雕刻著一個閣樓,可以清楚的看到閣樓的大門上掛著的匾額上書寫著著:“藏書閣”三個篆體字,大門上刻有一個大大的“令”字。
令牌的背面上半畫著一只鷹首,下半部分左邊是一個印記:“濟水齊氏。”右邊底線寫著兩個小字:“叁伍。”
“叁伍?三五?數字?似乎是一個編號。”
“這個令牌并不是絕金的,黃金沒有這么堅硬,應該是某種合金吧?”
古代有合金嗎?典華對金屬沒有多少研究,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就停止了對令牌的研究的 放下令牌,從十錠銀元寶中取出一錠銀元寶,在燭光下打量片刻,心中嘖嘖稱奇:“這就是古代的元寶?下面這個是官印?”
借著燭光,典華一字一字的讀了出來:“濟水齊氏窯藏。”
“竟然不是官印?而是齊府的私印!”典華回憶著原主關于這次行騙還有齊府與齊老爺的一切記憶。
原主年輕氣盛,天賦了得,心高氣傲,雖然剛剛出師,卻不屑于騙那些泥腿子或普通商賈,希望行騙的對象是有一定的社會地位的大戶人家,他需要一場華麗的出師表演。
原主在濟水縣落腳時正巧看到齊府掛在公示欄的那張召幕奇人異士捉鬼除靈的懸賞令。靈機一動,認為天賜良機,準備調查一下知己知彼后裝成仙師進入齊府行騙。
濟水齊氏乃濟水縣的豪族,在此地勢力極為強大,可以說是本地有名的地頭蛇。這齊府是濟水齊氏的主府,齊府的當家老爺齊軔,是濟水齊氏的當代家主。坊間傳聞齊軔為人謙和,行事周到,風評很不錯。
不過原主從與齊府有過交集的下九流入手調查,發現齊軔的真實性情與外面所傳相差甚遠,性格狠辣果決,行事嚴厲霸道,為人肆無忌憚,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兒。若是行騙被齊軔揭穿,絕對不會讓他活著離開齊府,一定會被亂棍打死的。
原主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知道危險依然沒有放棄,天真的認為以自己的本事絕對不會被拆穿,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鬼!沒等到被揭穿,就先被鬼祟所殺,鴿鴿斯米達了。
有著仙劍的幫助,“惡靈殺”的結局算是過了,現在就看怎么騙過齊軔,躲過“亂棍殺”的結局了。
“等等…我現在可不是騙子,我是真的擁有仙劍的仙師,那只鬼祟也真的被我除去了!所以,‘亂棍殺’這個結局已經被我無意中解了?”
“也就是說,我現在沒有危險了?”想到這里,典華輕松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突然發感不對:“我的身心不協調的后遺癥,好像好了!”
剛才典華的身體就沒有進入“仙師”角色中,是典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樣的話,想做什么就做出什么樣的行為。
“這是不藥而愈了?還是…”典華想到現在和剛才唯一不同的就是,現在他一人獨處,而剛才為止一直有外人存在。
“猜測成不成立,實驗一下不就知道了。”
想到這里,典華放下元寶,打開門,對門外伺候的青竹,說道:“我要洗澡。”
可是出門之后,面對外人,他的身心再次不協調了。
青竹正站在臥室的門口閉目假寐。
“站著假寐”是他們這些做仆從侍女的首先要練出來的一項本事,若是不能在主人不需要的時候抓緊時間休息,如何能保證在主人需要的時候一直保持旺盛的精力?!
突然臥室的房門打開了,青竹被嚇了一跳,立刻驚醒,趕緊曲身行禮問道:“仙師,有什么吩咐。”
低著頭的青竹在仙師沉默片刻后,聽到仙師以獨特的嗓音說道:“沐浴。”
青竹立刻回答道:“是,小人這就去準備,請仙師稍侯。”
青竹還沒說完,就聽到門再次關上。
青竹看向聽到動靜從旁邊耳房走過來的青荷,說道:“仙師要沐浴。”
青荷點了點頭,掃了一眼臥室的門口,道:“你去準備吧,這里有我侯著呢。”
青竹走出陶然居,想著:“這位‘仙師’居然不是隔門叫我進屋,然后再吩咐我做事,而是直接開門下達命令,然后又不等我躬身聽令就直接關上了門。”
想到對方這樣失儀的行為,搖了搖頭,“哼”了一聲,小聲抱怨道:“真是不懂禮數!”
典華關上門后,自言自語道:“看來,后遺癥果然不是不藥而愈,而是有著觸發條件的。”
現在獨自一人,小聲自言自語就沒有后遺癥出現,身心十分協調統一,心中想說什么話就說了出來,想做什么就用自己穿越前的習慣動作做了出來。
“有外人在場時才會觸發后遺癥,獨處時完全沒有一點兒問題。這個情況比我原以為的要好的多了。”
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面對這些無能為力的無常之事,我們能做的,也只是保持樂觀的心態罷了。
也許下一刻這個問題自己就解決了呢?就像“亂棍殺”。
“在想出治愈的辦法之前,盡量保持獨處就可以了。反正穿越之前,我本來就是一個喜歡讀書性子安靜的人。”
不久后青竹敲開門,指揮幾個身著灰色麻布短衫的壯仆抬著一米五左右高,直徑一米左右的裝滿熱水的木桶走了進來。
放好木桶之后,這些壯仆在青竹的指示下立刻離開了典華的臥室。
青竹故意調著嗓子問道:“仙師,需要伺候您沐浴嗎?”
站在門外伺侯的青荷聽到青竹的詢問,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想要說些什么,只是話到嘴邊了還是沒能說出口,只能假裝沒有聽到,安靜的站在那里,靜觀事態的發展。
典華聽出了青竹語氣中有些輕視和試探之意,心中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青竹怎么突然間改變了態度?
典華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了,反正青竹與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不用。”
說完,典華發現青竹還沒有走,當典華詫異的看過去時,青竹微笑著行禮繼續詢問道:“仙師,還需要什么東西嗎?比如浴巾?皂角?”
典華明白了,青竹這是在用他們侍從伺候人時特有的方式在為難他呢。
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相同的招數為難自己。
第一次察覺青竹不對勁兒的時候,自己沒有理會他,對方竟然還敢變本加厲再次挑釁自己,真是豈有此理。
典華平時為人是“待人以寬”,不過若是以為他好欺負,他也會對方知道他不是一個“以德報怨”而是一個“以直抱怨”之人。
典華正想反擊時,青荷看不下去了,出聲道:“青竹,你去為仙師準備浴巾和皂角,這里我來伺候。”
青竹遲疑了一下,向典華行禮之后,出門準備這些東西去了。
青竹出門經過青荷身邊時輕聲道:“多管閑事!”
青荷眼神暗了暗,若無其事的走進臥室,道:“奴婢為您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