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
一個神奇的名字。
既是人的姓氏,比如之前提過的一刀流鼻祖千葉周作,比如“三分歸元氣,七分靠打拼”的扮演者千葉真一。
也是縣名、市名比如千葉縣千葉市,關系類似東京都東京市。
這不是隨便類比,千葉和東京本就關系密切。
東京迪士尼樂園作為亞洲第一迪士尼樂園,知名度很高,可實際上東京迪士尼樂園壓根就不在東京,而在千葉縣浦安市。
而這也正是東京和千葉關系的縮影。
千葉是東京的影子。
東京不太看得上這個影子,卻離不開影子。
千葉不想當影子,卻又無法擺脫東京。
也算是一種古怪的共依存?
對此,關俊彥這個外來的靈魂沒什么看法,非要說的話——還挺便利的,影子離本體足夠近,交通也很方便,至少比奧多摩到東京市方便,乘坐雪之下家的專車,豐田定制款黑色高級轎車,花不了多少時間。
將鬼人核心“鬼種之魔”的消耗恢復得七七八八,車輛已經來到千葉境內,沒過多久又進入千葉縣真正的核心,千葉市,也是雪之下家真正的根基所在。
剛剛進入市區,關俊彥就感覺到了異常。
妖氣的濃度太高了。
雖然遠比不上奴良組的大本營浮世繪町和“京都百鬼夜行”的大本營京都西郊,但已經形成了相當規模的妖氣云。
“千葉有很多妖怪嗎?”關俊彥問前方的雪之下老爹。
因為事有反常,雪之下老爹沒帶司機,自己親自駕車。
“應該沒有吧,至少我從來沒有見過妖怪。”雪之下老爹答。
“也許是見到但不知道是妖怪,妖氣能夠扭曲人類的認知,我換一種問法,千葉偏向靈異類的都市傳說多嗎?”
“不多,我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只聽過‘八尺大人’和‘裂口女’兩種。”
“那樣的話確實不多。”
“關先生有需要,我可以命人調查,半小時內就會有結果。”
什么是地方豪族,什么是地頭蛇?這就是了。
“不必,找兩個妖怪過來問問就知道,請叔叔繼續開車…算了,還是找個地方先停下來,深呼吸,我怕嚇到你。”
雪之下老爹吞了口唾沫,惴惴地將車停到路邊。
所謂鬼人,平時是人,動用鬼氣的時候才會有鬼的特征顯現。
關俊彥的鬼種來源于三大鬼王之首不看實力,看資歷的酒吞童子,對其他鬼族有著天然的威壓。
不一會兒,就有一只通體紅色,身高只有幾十公分的小鬼來到車輛附近,戰戰兢兢地開口道:“鬼,鬼王大人。”看書室wap.kanshu侍 “上來說話。”
關俊彥身體端坐不動,單純操縱鬼氣打開大門,因為很囂張地坐在空間,留下的半個身位正好給小鬼容身。
“謝謝大人。那個,大人好像有點眼熟…”
“我可是今天才當上鬼王。”
關俊彥冷哼一聲,在大江山待久了,很清楚該如何和鬼族打交道,和妖怪差不多,以力壓人,以威壓人。
小鬼被壓得渾身發顫ꓹ卻還在堅持:
“可ꓹ可真的眼熟,好像在哪里…想起來了,是公主殿下的發下來的照片,對ꓹ一個男人的照片。公主殿下說,他和她是一蓮托生的關系,見到他等于見到她。”
關俊彥嘴角一抽,鬼氣和威壓瞬間弱了下去。
“你家公主是不是巖永琴子?”
“是,那么您真是那位——”
“沒有意外的話,就是我了。”
關俊彥有點無奈,但也沒覺得多么意外。
合法蘿莉最獨立自主,同時也最有騷想法,不放過任何一個宣揚關系的機會。
既可以宣示主權,也可以在必要的時候更加便捷地借用彼此的力量。
以琴子在小妖怪中的影響力,公主殿下有駙馬的事實十有八九已經傳遍整個日本。
“既然是琴子的部下,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了,上面的妖氣云是怎么回事?”
“那是公主殿下出巡的儀仗。”
“儀仗?琴子現在就在千葉?”
“對啊。”小鬼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疑惑,仿佛在說大人您不知道?
代表沖的關俊彥差點沒忍住爆粗口,我知道個蛋蛋。
巖永琴子東奔西跑是常態,又不會事事都說。
就算說了,我也不知道,手機在中樞手上,日常交際也是他負責。
他因為虧空巨大,急著去休養,什么都沒交待就走了,還好吧手機留了下來。
“她現在在哪?在干什——算了,還是我自己問吧。”
編輯一條信息給琴子發了過去,對面回得很快,就一個定位。
意圖很明確——見面聊。
關俊彥一邊熟練地打開導航,一邊對雪之下老爹說道:“我要先去見一個人,有她幫助,調查會更加容易,叔叔是先回家還是和我們一起去?”
“我…跟你們一起去,看到這幅光景,我…不太敢一個人開車。”
雪之下老爹自問心理素質足夠好,家中老婆強勢,女兒叛逆他都能心平氣和地對待,看到關俊彥的鬼人化和長相兇惡的小鬼也能很快恢復鎮定。
只是,將目光從后視鏡上收回之后,他發現整個世界都變了。
原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瞬間變得光怪陸離。
在街頭巷尾,在綠化帶,在樓與樓之間的間隙,都能捕捉到奇形怪狀的身影,有一些他能和傳說故事對上號,更多的是對不上號。
“這…就是世界的真實?我…是不是瘋了,看到不存在的幻覺?”
“這其實是認知的問題。”
關俊彥拍了下雪之下老爹的肩膀,度過去一道與鬼氣無關的靈力,幫助他平復心情。
“我剛說過,妖氣能扭曲人類的認知,讓普通人無視妖怪的存在。不過扭曲是有限度的,只相當于一般程度的暗示。因為我的存在,你對妖怪的認知被強化,妖氣的扭曲也就失去了作用。叔叔看到的這些妖怪對人類沒有危害,它們只是單純的存在。”
琴子麾下最多的就是這種存在,想小鬼這種能說話的已經屬于少數。
雪之下老爹苦笑:“雖然你這么說,但剛接觸到這樣的存在,心里還是會感到不安。”
“那勞煩叔叔繼續開車?去這個地方。”關俊彥對此表示理解,順手把手機遞了過去。
雪之下老爹瞄了一眼,又是一怔:“你確定是這里?”
“對啊,這里不對勁?”
“沒有不對勁,不,有不對勁,也不是…那就是我家。”
作為千葉最大的豪族,最大的地頭蛇,雪之下家從不會假惺惺地標榜自己是普通人家。
住處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公寓或者獨棟小樓,而是當之無愧的豪宅。
位于千葉市最佳地段,交通、風景、環境、人文兼具的黃金位置,也是千葉市最大的富人區。
別的不說,單是路面寬敞程度就不是普通住宅去能比的。
區域內有專業的安保體系,常年有警察巡邏,沒有通行證想進都很困難。
當然,對于巖永家真正的核心琴子小姐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甚至可以反客為主。
堂而皇之地霸占了物業辦公室,坐在主位上優哉游哉地享受著小妖怪們的伺候。
兩只拍拍犬,一個用前肢舉著餅干,另一個用勺子攪拌咖啡,還有山精木魅之流或者托著餐巾,或是搬運其他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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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巖永琴子生活的常態,日本皇室公主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因為小妖怪們是真的把琴子當成至高無上的公主在侍奉,琴子也很努力地回應著它們的期待。
新茶泡好的時候,一只肚皮圓滾滾的貍貓一彈一彈地滾了進來,用人類聽來有些怪異的聲線報告道:“公主殿下,關大人來了。”
話音未落,辦公室的大門應聲打開。
琴子站起身,卻噘著嘴:“太慢了,比我預計的晚了五分鐘,你沒有全力跑過來。”
“坐車來的,我這次是…”
剛要解釋,琴子突然靠近,鼻頭翕動,左聞,右聞。
“有女人的味道,不,女鬼的味道,糾纏的這么深,難道你出軌了?”
“出你個頭的軌啊。”關俊彥一發手刀敲頭,“你聞到的是萃香姐——酒吞童子的味道,這副身體是用她的‘鬼種’‘轉生’而來。”
說著釋放出部分鬼氣,順帶又表演了專屬藝能——現場長角。
“‘轉生’?”琴子吃醋撒嬌的表情一收,“發生什么事了?”
“之后再跟你解釋,有誰在里面?”
關俊彥一個閃身將琴子護在身后,紅色的眼睛盯著另一側的門扉。
下一秒,門扉大開,一個和領路的小鬼一般高的綠色妖怪跳了出來,大喊:
“我感覺到了鬼王的氣息,是誰?琴子小姐可是殺生丸大人的貴賓——啊,原來是你這混小子。”
綠皮妖怪認識關俊彥,關俊彥也認識他,叫了聲。
“邪見爺爺。”
犬妖貴公子殺生丸的跟班,在妖怪界名聲不小,實力也很不錯。
“別叫我爺爺,打傷大小姐的賬,還沒跟你算呢,你給我洗干凈脖子等著。”
“大小姐?哪一位?”
“永遠小姐,不要告訴我你忘了。”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
“沒忘,沒忘。”
邪見說的是關俊彥在半妖之里居住的幾天,和各路高手過招練習,其中就有殺生丸的女兒永遠,也是用刀的,刀法不俗。
“那是正常切磋,點到為止,只砍掉點頭發。”
“只砍掉點頭發?那可是殺生丸大人的特征,你竟然說只,你你你——”
“邪見爺爺是世界上第一殺生丸大人控。”琴子小聲提醒。
“看出來了。”關俊彥點點頭,“對不起,是我失言了,之后會登門賠罪,向殺生丸大人,向永遠小姐。”
“這還差不多。”邪見哼了一聲,多少有點傲嬌的意思。
“邪見爺爺?怎么樣了?”琴子看了眼里間,問。
“勉勉強強。”邪見抹了把額頭,額頭上的高帽早就被丟到一邊,“總算是用我的妖力和人頭杖抽取的效果控制住了,暫時。”
“連邪見爺爺都?”琴子的表情變了。
“那股力量很厲害,恐怕是殺生丸大人那樣的——不,肯定不如殺生丸大人,殺生丸大人一定能解決。”
“麻煩了。”
后半句直接忽略,超越之下,最頂峰的妖怪,殺生丸級別的存在。
“什么麻煩?”關俊彥問。
這個時間點,一人一妖的對話內容,搞不好就和自己要處理的問題有關。
“是雪之下陽乃,她的身體出了問題。”
“你剛才說誰?”只站在辦公室門口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闖了進來。
“這位是——?”
琴子問關俊彥。
“陽乃小姐的父親,通過關系找到店里,也是他載我來的千葉。”
“原來如此。”琴子對雪之下老爹點頭致意,“我是巖永琴子,是陽乃的朋友,叔叔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巖永…陽乃在東京受你關照了。”
“我也受了她很多關照。冒昧來到千葉本該登門拜訪,但目前得狀況似乎不允許,只能出此下策,希望叔叔不要見怪。”
“怎么會?巖永小姐為陽乃如此費心,感激不盡。”
不愧是上流社會的生意人,雙方的社交辭令隨口就來,當然雙方也知道時間緊急,很快切入正題。
“陽乃現在怎么樣了?”
“這個還是問本人比較好。”
休息室的大門完全打開,一頭白發的諫山冥攙扶著同樣是一頭白發的雪之下陽乃走了出來。
和照片相比,陽乃的氣色好了不少,白得不慘,紅也沒那么深,只是看上去有些虛弱,先叫了聲父親,又對琴子道:
“謝謝。”
“不用謝,雖然方式有差異,但你遲早要踏入這個世界,就當是先期投資。為了保證投資不虧本,我需要知道發生了什么,超出常識意義上的。”
陽乃早有準備:“我看到了…火焰和冰山,還有兩個女人…一個紅,一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