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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你想走,問過我了么?

  有了三個冥想戰場,關俊彥對于冥想戰的機制也有了一些總結。

  這是基于心象世界的能力。

  由系統的不知名力量構建規則,關俊彥在其中可以獲得經驗和精神力,失敗不會死。

  系統的保護不是萬無一失,能夠被其他精神領域的大師入侵。

  觸發冥想戰的契機,關俊彥本以為是各種高等級的兵法書,秘傳書。

  可拿神樂家、八神家的藏書做過測試后,并沒有解鎖新的冥想對手。

  反倒是彌彌切丸、殺生石這樣與傳承無關的東西給了他新的契機,尤其是殺生石提供的規模浩大的戰場,以及遠超前兩個戰場的真實性。

  雖然當時是把心結04和蒼星石的表現算到了狐貍精頭上,但方向沒有錯。

  冥想戰場觸發最重要的條件是念,更準確的說是記憶與情感的顯化。

  九字兼定對于鐘卷自齋的記憶,是對舊人的懷念。

  彌彌切丸對于羽衣狐的記憶,是對仇敵的戒備。

  玉藻前對于生前最后一戰的記憶,是戰敗生死的不甘于怨念。

  唯有這般鮮明與強烈的記憶與情感,并且愿意與關俊彥分享,才能給予系統足夠的資源,還原曾經的景象。

  同樣的條件,骷髏妖也能滿足。

對于舊主人的思念,失去她的不甘于怨恨,沒能見到全新世界的不滿,等等等  再加上死靈本就是靠執念違逆自然規律,強留于世,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影響關俊彥也在情理之中,這本就是死靈系常見的攻擊方式。

  仗著一身極為純粹陽之概念,關俊彥不懼陰邪,在怨念形成的黑霧中盤膝坐定,五心朝天。

  先以靈魂聯系通知大小姐,做好戒備,隨后心念一動,默默點選是。

  伴隨著熟悉的意識被抽離的漂浮感,全新的世界出現在關俊彥的眼前。

  沒有荒郊野嶺的陰冷。

  沒有燃燒的天守閣的毀滅氣息。

  沒有那須野的肅殺。

  有的只是青山綠水,鳥語花香。

  清澈的溪澗環繞著一座由茅草搭乘的簡易小亭。

  亭中,一人手捧古琴,輕輕捻動琴弦。

  粗布的衣服包裹住女性的身體,感覺像是一位與眾不同的女性。

  所謂與眾不同,既是身體,也是氣質。

  身體上,只有一只眼睛,一條腿。

  不是殘疾殘缺,而是本來就是如此,獨眼在臉的中央,單足與整個臀部相連。

  聽上去很詭異,透著不可名狀的意味,但在女人身上沒有任何違和,圓融和諧,天經地義。

  更加圓融的是她的氣質,如同冬日的太陽,在寒冷中帶來溫暖,卻沒有夏日的熾烈。

  女人放下古琴,起身道:“很高興見到你,千百年后的客人。”

  嗓音清澈,氣態溫潤。

  關俊彥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個詞“君子如玉”,自然而然地作揖:“這同樣是我的榮幸,千百年前的君子。”

  “我這樣的怪物也能稱君子”女人微微一笑,似是自嘲,又似是考校。

  “君子如玉,觸手也溫。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關俊彥同樣還以一個微笑,后一句原本是用來表白,不過有了前一句,就不用擔心會被誤解。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知道了這位單眼單足之神的根底。

  單眼單足,確實沒有找到,但單足和單眼分開就有了。

  “夔,一足,踔而行。”

  “夔,神魅也,如龍一足。”

  而夔同樣是種花家見諸記載最早的音樂家,是五帝中堯帝的樂正。

堯帝都認可的人,怎就不能當君子  哪怕二者并非同一人,女人所做所為,同樣稱得上君子。

  女人又道:“那殘渣呢我的本體已然消逝,出現在你面前的不過是一段記憶的殘渣,經過小骷髏的種種美化。知道嗎憧憬是最遙遠的距離。”

  “當然知道,你要是再有個發膠手,把頭發捋一捋就更好了咳咳,開個玩笑,別當真。說正經的,君子的標準本就是他人的評價,也加入了不少美化的成分,我認為你是君子有何不可”

  “真是新奇的答案,是你所處的時代的觀點嗎”

  “不,只是我個人的觀點。”關俊彥搖頭,“我所處的時代,什么樣的人都有,什么樣的信息都有,會得出怎樣的觀點只能靠個人的判斷。”

  “聽上去是個很不錯的時代。”女人心向往之。

  “確實不錯。”

  關俊彥點頭,不論如何,現代都比古代好出太多,各種意義上的。

  “這是你追求的世界嗎”

  “很接近了,但不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神人鬼妖,各有所依,各有性情。”

  “我還以為是眾生平等。”關俊彥略顯詫異。

  “那是理想國,不可能真正實現。”

  女人的獨眼中閃過一絲憧憬,很快回歸平和。

  “只要個體的差異還存在,平等便不可能真正實現。即便制定出統一的規則,不同個體的適應性也不同。以最常見的監禁刑罰為例,對人類來說便是一生,對于大妖來說,或許只是一次休眠。”

  “如果以個體不同制定刑罰又很難服眾。”關俊彥聞弦歌而知雅意,“所以,你才會想成為神,成為概念,來作為仲裁與調停。”

  “我錯了嗎”女人問。

  關俊彥答:“我無法代表所有人評價,就我個人而言你的理念沒有錯,錯的大概是手段吧。根據我的了解,你走的其實是王道圣道,平等地,溫柔地對待萬事萬物。”

  “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不過確實是在朝這個方向努力。”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亂世當用重典。好人在亂世是活不下去的,該狠的時候就要狠而法律,規矩這些東西,也需要強制力來保證實施。很遺憾,你沒有這樣的強制力。”

  “如果是你,又當如何”

  “殺,殺光所有不服的,殺出一個朗朗乾坤,然后再慢慢制定規矩,休養生息,開創全新的世界。人類的歷史已經證明了,亂世不是靠溫柔終結,而是靠拳頭,只有徹底打破了舊規則,才能建立新規則。到那時,你的調停,你的話,也沒有敢不聽的。”

  “依舊是你個人的觀點”

  “當然,一家之言,僅供參考。我沒有真正經過那個時代,很多事都是憑著主觀臆斷。”

  “那么,我的后繼者呢”女人眨了眨獨眼。

  “她比我聰明,也比我想得更多,更懂得規則與迂回。因為個體力量的弱小,所以更懂得借助他人與規則的力量保護自己,也更懂得構建關系網和勢力。當然,這是和平年代的做法,至于亂世,沒問過她,不過以她的頭腦,到時候又會有不同的做法。”

  “聽起來,如果她和我互相換一下,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有機會,我倒想試一試,哪怕是虛假的,我也想看看能不能砍出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不可能的。”

  女人的斷然否定讓關俊彥心生疑惑。

  “為什么這么說是因為我實力不足”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混亂的背后還隱藏著更深層次的黑幕。”

  “怎么講”關俊彥表情一肅。

  “雖然你認為我的方法有問題,但其實我已經很接近成功了,如果那一場會盟能順利結束,我真的可以收束所有的畏成為真正的神明。最后失敗的主因主戰派的反撲我提前知道消息,做好了準備,以他們的實力不可能殺死我。”

  “但你還是死了。”

  “在那場襲擊中我感覺到了不屬于他們,不屬于妖怪的力量回想起來,在之前的旅行中,我也察覺到了某些違和,只是一直沒有找到線頭,無法深究。”

  “原來如此。”

  這才是智慧之神應有的做派。

  如果只有圣母的一面,根本不可能搞出那么大的動靜,差一點終結亂世。

  她會失敗,不僅僅是因為理念與方式的原因,說不定圣母的表現,也是一種示弱,一種對敵人的麻痹。

剛才的表現  “您是在考驗我嗎”

  女人坦然道:“因為我不知道黑幕是否還存在,如果存在,絕不會放過我的后繼者。你能來到這里,說明你是她最信賴的人,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撐起這份信賴。”

  “結果呢”

  “合格了。”

  “你真的是記憶的殘渣”

  此等顯化,這樣的靈動與真實,比玉藻前不遑多讓。

  “之前或許不是,之后一定是她就交給你了,請一定要守護好她。”

  女人說完緩緩閉上眼睛,表情釋然,似乎是放下一切,等待最后的消散。

  然而,過了好一會兒,山河仍在,鳥語花香仍在,草亭仍在,亭中人與古琴仍在。

  一切沒有任何改變。

  關俊彥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想走,問過我了么”

  ps:單眼單足設定由來個人二設,單眼來自蘭斯系列第七作,獨眼流政宗的妖怪勢力里有個單眼的槍兵妹子。單足,就是本章里寫到的夔,不過最早接觸是在仙劍奇俠傳一的鎖妖塔里,有個思考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的妖怪,最后解決的方式是變成一只腳跳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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