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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以身犯險

  “所以諸位有沒有什么解決呂奉先的好辦法?”

  但是陳琛的計劃之中,最為關鍵的一個點就是需要擁有一個能夠在短期內拿下呂布的計策,這個計策可沒那么好想出來。

  要是那么容易想出來的話,那呂布也不可能一直屹立至今,雄霸長安啊。

  但是既然陳琛敢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種計劃,那就是他已經有可以兜底的辦法,只不過是現在讓在座的諸位提一提想法,有些事情應該要讓大家都有參與感才好。

  至于陳琛的兜底辦法是什么,那基本上不需要多想。

  他當年讓閻仁專門跑長安去,最重要的目的可不是讓他把劉辯從長安之中放出來,那只是順帶的。

  在將重要的大漢宿老們接出來之后,長安城中可是到處安插上了水軍的探子和眼線。

  如今隨著明秋衛的改制,長安也成為了整個大漢之中,明秋衛暗部成員最為集中的城池,沒有之一。

  在座的眾人沉默了一陣,沒有人回答陳琛這個問題。

  倒也不是說他們完全沒有辦法想到一些計策,但是想到了不代表就能夠拿出來,他們也都在自己心里估算著按照自己所想的計策這般行事的話,能不能夠在盡可能小的損失情況下達成目標。

  他們可都是打算用最小的代價來換取最大的利益。

  不過不管他們怎么想,其實最終拿定主意的其實還是陳琛,畢竟他對長安的情況了解最深,當初派遣閻仁前往長安的時候,整個長安的布局和運轉方式都是由他親自操刀安排的。

  “計策雖有,但是若是要做到不費一兵一卒,那確實是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荀攸看了看眾人的表情,明白了大家的想法,開口向陳琛說道。

  其實大家也都了解陳琛的性格,他會拿出來說的大戰略方向,不可能是在小環節就存在著階段性進度阻礙就會掏出來給別人看的,能夠將他的方針公布出來,基本上就是他心中已經有底了。

  “先生要是準備好了,直接吩咐便是了,莫要拿我們尋開心。”

  張飛努著嘴張口喊道,他可不想動腦子,有陳琛在還動什么腦子,只要按照先生說的來做就行了。

  有一說一,之前張飛還是很喜歡動腦的,但是自從完全按照陳琛的思路走之后,他生平少有地感受到了不用動腦就能所向披靡的快感,而且這種快感不是那種靠著實力硬推的快感,而是那種不用動腦就能夠在戰略布局上看到對方被己方碾壓的快感。

  后來張飛還發現,不僅僅是陳琛是這樣的,自家這些先生們一個個都是算計高手,他們的計策安排,基本上只需要自己考慮一下如何更好地執行就行了,這種快樂,讓他也更明白了謀士的重要性。

  這種感覺,就像是,沒了他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了他以后,你就不會去想沒有他的日子。

  “好好好。”

  陳琛笑著,張飛的性子似乎有些越來越放飛自我,畢竟他出道以來未嘗有過敗績,所向披靡,而且因為當年讓他鎮守太行山的緣故,竟然讓張飛這個當年剛剛出道時候的白面小生變成了如今豪放不羈的土匪頭子。

  現在張飛就不愿意去接手任何跟地方管理相關的任務,他跟關羽已經走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

  如果說關羽開始成為了一方大帥,文武俱佳,學會選人用人,從而能夠做到鎮守一方,讓人放心,也能夠獨領一軍,自主進攻。

  那張飛就完全偏向了推土機式的戰斗風格。

  張飛現在不愿意讓自己麾下的太行黑騎人數增加,因為人數一旦增加,就需要提升編制,需要更多的管理事務,而且如果招收的是新兵蛋子或者是普通的士卒,那他還嫌棄不好管理呢。

  還是現在自己這幫跟著自己一起當土匪征戰鮮卑過的老手下們要得勁懂事。

  如今張飛就帶著太行黑騎駐守在鄴城附近的山寨上,時不時地帶著黑騎前往周邊剿剿匪,只要他比匪盜更土匪,那就沒有他吃不了的黑。

  這也讓原本在冀州、幽州境內還算是有些猖獗的匪盜,短短一年內就消失殆盡,以至于他最近開始在琢磨著要到南面去看看有沒有更猛的盜匪。

  這樣性格逐漸跳脫的張飛,陳琛倒是覺得挺好的,有劉備管著他的話,張飛就是這世上最為鋒利的一桿長矛,幫住劉備集團破開一切阻礙。

  就是差不多得給張飛安排對象,都快成大齡青年了,也沒見他對哪家姑娘感興趣。

  難道要去問問老曹,夏侯家的小侄女現在出世了沒有?

  “這件事雖然我之前就挖好坑了,安排上了,但是能否真的做到,我也不敢保證。”

  陳琛搖了搖頭,劉備剛剛說了兩件他不知道的事,那他也說一件劉備不知道的事。

  “關于呂奉先的事,我會親自前往長安處理。”

  陳琛這句話才剛剛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的臉無不變色。

  “先生這萬萬不可,你這是身入虎穴啊!”

  “那呂奉先可是個粗蠻之人,他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一時間,廳中聲音嘈雜,有些許的混亂,但劉備卻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在發呆。

  荀攸舔了舔嘴唇。

  “琛哥兒,你是認真的?”

  “嗯。”

  陳琛點了點頭。

  “當年從長安將前朝宿老們接到書院的時候,我讓陽明駐守在長安城中,將手中最為精銳的部下安插在了長安城中的各個角落,一直以來都掌握著長安的一舉一動。也在那個時候,我就開始著手準備這些事情。”

  陳琛停頓了一下,才開口繼續說,但是這次說的不是長安的情況。

  “其實這一次我是非去不可的,讓呂奉先一直坐到現在這個位置,成為我們最大的威脅,主要還是我的責任。”

  雖然不知道這跟陳琛有什么關系,但是眾人還是安靜了下來,聽陳琛自己說。

  “當年我推薦玄德公選太原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推算到并州有勇絕天下之人,又在不斷地收集線索進行推斷之后,便知道了呂奉先的所在,也知道了他確實就是我推算到的天下第一猛將。”

  陳琛說到這里的時候,還看了幾位將領一眼,不過他們都沒有什么意見,畢竟他們之間都交過手,都知道呂布有幾斤幾兩,哪怕張飛喜歡在呂布面前挑釁他,但是認真的說,張飛自己也知道自己沒有把握能夠打敗呂布,甚至保證自己不會被呂布打敗都需要思考一下。

  而發呆的劉備也抬頭看向了陳琛。

  “但是當時我并沒有和玄德公說呂奉先的存在,因為我個人覺得,呂奉先的性格和玄德公并不是那么搭配,在當時如果選擇將呂奉先納入麾下的話,我擔心玄德公會駕馭不住呂奉先,從而出現被反噬的情況。”

  陳琛也看向了劉備,他的眼中帶著歉意,因為按照他的想法,其實就是對劉備能力的不信任。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侍君。

  這一次陳琛是下決心要前往長安,一舉幫劉備奠定勝局,雖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但是再縝密的準備都不可能沒有疏漏,他也要考慮那可能性極小的,自己回不來,事情敗露被呂布囚禁在長安的情況。

  所以這個時候就要坦誠相待。

  “其實先生是對的。”

  沒有等陳琛繼續檢討自己的問題,劉備突然就站起來。

  “呂奉先到了董仲穎麾下之后,若不是其勢愈來愈大,董仲穎也不得不考慮將他納為自家人的事,否則若是呂布威勢越發響亮,而和董仲穎麾下的西涼軍相互沖突,那到時候就連董仲穎自己都會控制不住局面,內斗內耗。所以才有呂奉先成為董仲穎的女婿這回事。”

  “以當時我的情況,很難能夠壓住呂奉先這頭猛虎,所以先生當時的選擇是對的,此事休要再提。”

  劉備坐了下來,他就起來說了幾句,讓陳琛別拿這個強迫自己前往長安,就算劉備相信自己手下的明秋衛,那他也不愿意陳琛前去涉險。

  “好吧。”

  “那就是長安城中有一個人,必須要由我親自說服,此人干系重大,能夠拿下此人,那呂奉先自然能夠安心歸順,而此人信念之堅定,只有一處破綻,此處破綻,天下也只有我能夠有資格說服他。”

  陳琛說得很慢,但是很有自信,這是他少有的用出如此自信的言語,讓人不得不相信他能做到這件事。

  “李文優?”

  一直以來都保持安靜在思考的荀彧,突然開口試探地問了陳琛一聲。

  他到劉備集團的時間倒是不算太久,所以他會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局面,其他人可不會去想己方謀主和敵方謀主會有聯系。

  陳琛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若是眾位擔心我的安全,那倒是不必,我的職牌在這呢,雖然自從跟眾位相聚之后,就很少讓它派上用場了,但是若是他們想殺我,看看我的牌子也要掂量掂量。”

  說到這陳琛自己倒是樂了。

  “若是擔心缺了我,有些事做不了,那也不用擔心,我主要負責的事其實已經做好了,其他的事都是由大家負責的,現在你們可是這大漢之中最為頂級的文韜武略功夫,就算少個我,也足以橫掃天下了。”

  “明日我便啟程,眾位勿要擔憂。”

  陳琛沒有打算繼續說太多,他希望完成之后再回來跟大家吃頓飯。

  劉備坐在陳琛的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能不能不去?”

  “不能,此次功成,玄德公可早十年統一天下,機會難得。”

  “若是晚十年可讓先生萬無一失,備愿意等。”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可得給我個機會證明證明我是個不怕死的好漢呢。”

  “沒得商量。”

  “沒得。”

  翌日清晨,陳琛喬裝之后,在閻仁和陳伯的的陪同下,一起出了鄴城。

  而劉備一早就在城門口等待陳琛,他也喬了裝,為他送行。

  “我在府里備酒,先生若是回來了,要一醉方休。”

  “好。”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

  以往總是劉備出征,而陳琛坐守安全之處,這次倒是陳琛出去了,只身入敵營。

  劉備仿佛看到了當年他們剛剛開始一起為事業奮斗的時候。

  當年的陳琛也是在洛陽一人周旋,為身在太原的劉備爭取利益,積累情報,積累人脈。

  看著陳琛所在的馬車遠去,劉備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個少年,陳琛如今的身影和當年的身影重合在一處,他似乎看到了陳琛的靈魂,一個沉穩有趣,從來沒有變過初心的靈魂。

  “我們需要多久能到長安?”

  陳琛在馬車中探頭問了一聲駕車的閻仁。

  陳伯在馬車中陪他,閻仁駕車,駕車可是體力活,要讓年輕人干。

  雖是新婚燕爾,陳琛所去又是別人看來九死一生的險境,但是閻仁還是安頓好家中的嬌妻之后,義無反顧地背上行囊到陳琛府上要求跟著他一起走。

  錦兒問他為何如此,閻仁也只不過是說了一句天命之所為罷了。

  他在家里說得有多么酷,在陳府里死皮賴臉地貼著陳琛要跟他一起走的樣子就有多狼狽。

  陳伯倒是沒閻仁那么死皮賴臉,這老家伙幫陳琛收拾東西之后,就把自己當作東西的一份子一起跟著陳琛動了。

  這次草兒和蔡琰沒有送行,陳琛好好地交代了她們,雖是不舍,但在這種事上,她們若是哭鬧不解,反倒是容易擾了陳琛心緒,也就是紅著眼睛,以妻子的身份將陳琛送出門。

  那時在家門口,陳琛伸手捋了捋兩姑娘的發髻,揉了揉她們的臉。

  “跟著我倒是苦了你們了。”

  “待我此次回來,就準備大婚的事情。”

  蔡琰點了點頭,沒有平日里的可愛狀,倒是多了分可以讓人信任的成熟。

  “你放心辦事,我會好好孝順爹娘,等你回來。”

  雖然覺得這樣像是生離死別一樣,但陳琛還是沒有破壞氣氛,跟家人辭行,和閻仁跟陳伯一起出了鄴城。

  離開鄴城沒多久,他們爺們三就開始瞎聊了。

  “聽說長安有家客棧的醬肉做得好吃,到時候去了得嘗嘗。”

  “我去過,還行,到時候我點菜。”

  “你認真駕車,等等車在側道翻了。”

  他們還真沒有以身犯險的覺悟。

亦或者  他們有著十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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