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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賠了閨女又輸陣

  “我想回家,你能讓我回去嗎?”

  既然呂布都承諾了什么都答應了,那就問問嘛。

  呂玲綺淡漠地看著呂布。

  “能啊,我們這就回家。找到了你,我們就不用做別的事了,直接帶兵回長安去。”

  呂布一喜,但是他以為呂玲綺說的是長安的府邸,他正欲上前去摸呂玲綺的頭,卻被呂玲綺前挺的紅纓槍逼退。

  “長安,那不是我的家。”

  手中的紅纓槍格外地堅挺,雖然呂玲綺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如若是在別人看來,那就是不忠不孝的表現,可是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她對于這樣的名聲又有什么好畏懼的呢?

  娘親死后,她原本以后從今以后,自己的身邊就只剩下了那個大英雄爹爹。

  那個能夠保衛家園,給大家帶來希望,帶來勝利,帶來生存空間的大英雄爹爹。

  那個能夠認真保護好小小院落,小小的家的爹爹。

  她曾經還暗中發誓過,不是爹爹這樣的大英雄,她將來就不嫁。

  可是在西涼的日子,在長安的日子,哪怕生活條件比在九原城的時候好了許多,但是呂玲綺發現那個大英雄爹爹跟自己漸行漸遠了。

  她茫然地發現自己的身邊已經再也沒有人陪伴了,自己的爹爹和娘親都不在了。

  遠處那個懷中抱著別的女人的男人,已經不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英雄爹爹了,他是天下武道第一人呂布,是董卓的乘龍快婿,是西涼軍的大統領,也是如今大漢朝的大將軍,但是他不是呂玲綺的爹爹呂奉先。

  從那時開始,呂玲綺就覺得,自己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被囚禁在長安的府邸之中,宛若一只宮鵲,無處可逃。

  原本她還期待著呂布每次回呂府能夠變回當初的那個英雄,能夠溫柔地教導自己武藝,能夠多和自己說說話,可惜她等到的,只是一場比一場更久的等待。

  她偶然聽到了下人說,呂大將軍如今是董家快婿,已經不會再回來這座不大不小的府邸里了他如今天天下了朝就回到董府去太師董卓都為了能夠讓他們新婚小兩口多纏綿一陣,已經搬到了城外去了也不知道呂布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還有這么個女兒。

  當時呂玲綺的心就已經冰涼冰涼的之后呂布回來得越來越少,有時候甚至用書信代替她就明白了,這是真的。

  所以才有了她的出走。

  回想起了自己當時的落寞處境想想呂布將自己帶回去之后哪怕現在說得再好聽,自己要面對的還是那些高墻大院,面對著一群自己根本沒有感情的仆人,呂玲綺就渾身一個冷顫她更懂得當年小院落半人高的籬笆有怎樣的安全感小小的院落,和鄰里相望互助,是怎樣的溫馨。

  這樣的對比沖擊,讓呂玲綺對呂布更加反感。

  呂布明白了呂玲綺想要回的是九原城,可是如今九原城基本上就是被劉備的手下控制住了怎么可能讓她去?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那里是劉玄德的地盤,你過去會被抓起來的跟我回去吧。”

  他開口繼續好聲相勸。

  “夠了,我只覺得你現在很虛偽你現在讓我覺得惡心。”

  呂玲綺冷冷地說出了這句話。

  她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說出口會對呂布造成多大的傷害,做到怎樣的會心一擊。

  但是她現在已經不想去思考那些了她只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虛偽令人生厭,陌生。

  “你若攔我,我便死在你的方天畫戟之下。”

  她決定要好好地任性一回,她已經聽話了那么久了,沒有必要再做一個被人隨意丟棄的玩偶了。

  手中的紅纓槍高舉,呂玲綺面對兩萬西涼軍和呂布沒有半分懼色。

  “啟程,向北,出發!”

  其實紅櫻軍的這些雜兵在見識到了西涼軍的陣勢和威勢之后,都有些腿軟得走不動了,但是大姐頭都這么下令了,他們還是只能選擇繼續往北走,就在西涼軍的眼皮子底下離開這里。

  被兩萬精銳西涼鐵騎行注目禮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如果不是因為呂玲綺的紅纓槍也是讓他們恐懼的存在,那他們是萬萬走不動的。

  果然,用恐懼來戰勝恐懼,才是最好的驅動力。

  呂布并沒有下令阻攔呂玲綺,他只是呆立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自己從小養到大的閨女,在自己的面前,漸行漸遠。

  張繡也沒有敢阻攔,這大小姐要是跟自己拼死拼活,自己是該打還是不該打呢?

  兩萬西涼軍也沒有一個敢亂動的,這是大將軍家事,跟他們無關,沒有命令,輕舉妄動,誤傷了呂玲綺,他們這兩萬人的人頭來賠罪都不夠用的。

  就這么。

  呂玲綺成為了第一個能夠從容不迫地以弱打多的情況下,從呂布面前完好無損地溜走的。

  呂布沉默了很久,如果語言能夠化作箭矢的話,那呂玲綺短短的一句話,就讓他萬箭穿心了。

  他知道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定是自己出了問題,而不是她的不對。

  自己是對她最疼愛,可是這種疼愛,自己做到了多少,她知道嗎?

  呂布在不斷地反問著自己,之前在到了長安之后,忙碌于各種各樣的事情,權力斗爭,和董三小姐的夫妻琴瑟和鳴,和李儒、董卓的日常商談,似乎自己的時間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給占滿了。

  自己去見女兒的時間越來越少,間隔越來越久,而且,也是因為自己娶了董婉,卻沒有給魏氏補上一個名分吧?

  如今世人皆知呂奉先是董卓的乘龍快婿,又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發妻魏氏呢?

  或許人總是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總是等到結束了才明白原因,在呂玲綺的背影完完全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里之后,呂布才想明白了女兒生氣的緣故。

  是自己做錯了啊。

  現在去追回閨女,帶她回長安?

  呂布覺得自己現在就算帶人追上去,也會被呂玲綺給趕回來的,這個時候可能她最不想見的就是自己吧?

  那自己就只能夠做點別的來保證她的安全了。

  呂玲綺帶兵北上的路徑,其實也沒有別的大勢力的存在了,其他的雜魚也威脅不了呂玲綺的安全,她的方向,就是直奔并州去的。

  哪怕呂布再不愿意,他現在也得立馬手書一封,讓人送到關羽手中去,擺脫關羽好好照顧好自己的女兒,自己欠他一個人情,這個人情怎么還任由關羽提,但是要求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女兒的安全。

  這是呂布這輩子少有地向人真正地低頭,認真誠摯地寫了一封道歉信和請求信之后,呂布派遣斥候快馬加鞭趕到西河郡離石城去送到關羽手里,否則到時候呂玲綺帶兵過境,被關羽當做匪盜直接全部干掉了可就晚了。

  為了這個姑娘,呂布也是操碎了心,也算是寵到極致了。

  這一次,他可真的算是賠了閨女又輸陣。

  在關羽面前什么面子都沒了,而且現在閨女都要去別人家的地盤了,為了自家閨女的小命著想,他都不可能再去上黨偷襲一波了。

  所以,本初兄,只能對不住了。

  “走吧,回長安去。”

  呂布回過神來,失魂落魄地跟身邊的張繡交代了一聲,自己騎著赤兔慢慢地朝著大道而去,這一路上,他要好好地反思自己作為一個父親,到底讓呂玲綺缺失了多少的父愛,會讓聽話的閨女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他要自己反思,好好做檢討,到時候向閨女道歉,請閨女回長安來。

  “可是,將軍,難道你放心小姐這么待在劉玄德的地盤上嗎?”

  張繡忍不住追上補了一句,卻被呂布狠狠地瞪了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末將明白了,這就整軍回長安。”

  張繡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回后方整軍。

  至此,呂布的入侵計劃失敗得徹徹底底的,而在他回到了長安之后,他也選擇沒有去關心自己帶兵出征之后,洛陽之中有多少動蕩,董卓和李儒做了什么,他都沒有觀察朝堂上有多少人失去了蹤影,他選擇每天老老實實上班,上完班之后就回到呂府之中,在呂玲綺的院子里靜靜反思自己的問題。

  這段時間,他跟李儒和董卓賠了罪,也沒有去陪董婉。

  不過這倒是合李儒的意,呂布回來坐鎮,還把事情全權交給自己,那自己就可以放開手腳,好好地貫徹一下,自己所繼承的法家精神。

  在這長安里,舉起自己無形的刀,再次大殺特殺了!

  而沒過多久,袁紹大敗,全軍覆沒得消息也傳到了長安。

  一時間,劉袁大戰如此結尾,劉玄德雄霸天下之勢似乎勢不可擋。

  最有可能能夠跟劉備集團對抗的西涼軍卻在這個緊要的關頭也沒有了動靜,好像是在專注自己內部的整頓。

  而中原的袁術、曹操等人,也因為劉袁大戰中,劉備的大勝,而停下了他們互相搶地盤的行為,冷靜了下來。

  一時間,大漢境內倒是平靜了一陣,進入了一種微妙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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