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個騎兵之間的較量。
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斗技。
也沒有什么聲勢浩大的幻想。
只有直來直往的揮刀砍擊,格擋。
縱馬上前,一個錯身而過,再回頭沖擊一次,便是一回合。
張遼和關羽的類型是不同的。
關羽屬于瞬間爆發型,很多人很難走過他的第一刀。
而張遼則是越戰越勇,越戰越持久的類型。
所以張遼并沒有在第一回合就秒殺掉賀若古。
不過。
也是因為賀若古自身實力也不錯。
作為草原上也算是遠近聞名的大部族,賀若部族的族長。
賀若古如果實力不濟的話,賀若部族早就被別的大部落給吞并了。
因為在草原上,實力至上。
但是面對張遼,這個名聲不揚的小將,賀若古竟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哪怕是他在面對公孫瓚的時候,都沒有感受到過的。
之前賀若古就和公孫瓚交過手,得幸脫逃。
如今來到并州。
除了一個黑馬將軍且不說。
現在隨便一個不知名的小將都能夠如此輕松地將自己打成這幅模樣。
賀若古有些恍惚。
他突然覺得,是不是草原太小了?
還是大漢太大了?
自己在草原上馳騁一方,卻無法戰勝大漢的一個無名小卒?
在戰場上。
特別是高手過招。
最忌諱的就是分神。
而賀若古分神了。
這就是機會!
張遼雙眸一亮,整個人極其專注,抓住了賀若古在兩馬交錯時的這一瞬分神。
他的雙手緊緊地握住長刀,青筋暴起,腱子肉將衣甲都擠出了形狀來。
他的揮刀甚至都帶出了破空聲。
“受死!”
張遼的聲音如同死刑宣告一般,落到了賀若古的耳中。
到此為止了......
賀若古呆若木雞,順由著馬載著自己往前小跑了一陣,但是他的下半身最終撐不住他的上半身。
他的身體斜斜地滑下,分離開來。
賀若古的思維還沒有斷。
他摔在了地上,看著自己還騎在馬上的身體,攔腰被砍斷。
他有些迷糊。
就這么結束了嗎?
自己的夢啊......
自己這死法是不是有點太血腥,太慘了?
為啥不給我一個體面的死法?
賀若古長眠在了漢家的土地,回不到他的長生天去了。
“呼......”
張遼駐馬收刀。
翻身下馬,走到了賀若古的尸首前。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他的尸體取來拼接好,解下了自己的白袍蓋在了他的尸首上。
駐足看了數眼,便轉身離開。
全場都安靜到了極致。
張遼不去做任何解釋。
他一直以來都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
賀若古殺他叔父,他便殺賀若古。
賀若古給他叔父一個體面的死法,并且保留了叔父完整的尸首,他也如此,給賀若古留了個......勉強算是全尸。
至于賀若伊扎。
張遼低下了頭。
俏麗的姑娘誰不愛?
只不過這里是戰場。
戰場沒有男人和女人,只有敵人和戰友。
他拎得清這些東西。
部族首領被殺,又已經是殘軍,哪怕人數其實差不多,但是氣勢上的極端弱勢,讓這些被包圍了的鮮卑人選擇了投降。
而按照陳琛提前安排過的。
由百姓先認,罪大惡極者,殺無赦。
再由他們內部檢舉,檢舉成功的可以減免一定的勞動改造時間和所需勞動工數。
所有罪行稍微嚴重的,都被處死,而罪行輕的,都成了勞工。
什么是罪行輕?是鮮卑人,入關了,就是有罪。
最后將篩選過一遍的鮮卑人押送回盂縣,繼續讓他們進行勞動改造,當個給足飯吃,天天必須干固定數量加有績效要求的活。
畢竟是這群可愛的人拼命工作,才支持著太原以六比一的超高屯兵比例發展的。
劉備從遠處走來,輕輕地拍了拍張遼的肩膀。
他知道從消滅了賀若古部族開始,雁門郡,就進入到了自己的掌握了。
兩個郡。
劉備心中默念。
距離成為并州刺史,成為真正的一方大員,并且在未來能夠順利接任并州牧的這個目標,他又跨出了一步。
任重而道遠。
他如今還是堅守本心,漢室未有完全傾頹之勢,他劉玄德還是會鎮守一方,為國掃除外患!
劉備看著開始區分鮮卑人的士卒們,覺得這里事了,可以先回平城去。
他擔心陳琛會遇到被人攻城什么的,比如那些殘留的鮮卑部族。
他就快速交代了一下事情,準備趕回去。
“惡來,你統率奮勇軍配合翼德在這里區分戰犯,翼德有經驗,聽他的。”
“翼德,區分完之后,帶著你的太行黑騎押送這些鮮卑人回盂縣,戰馬記得也收攏好送到晉南馬場去。之后讓惡來率奮勇軍回平城。”
“文遠,你率領驍騎營隨我先行回平城。”
劉備笑了笑。
“把先生一個人丟在平城,我可有些不放心。”
“不是有陽明在嗎?”
典韋覺得閻仁能夠跟自己過上幾手,已經算是不錯的將領了,保護個陳琛應該問題不大吧?
“你不懂。”
劉備白了典韋一眼,騎上了馬,跟他們再交代了一遍,就帶著張遼先往平城趕了。
劉備這邊是一切順利。
但是陳琛那邊可沒有如此。
他們這邊也不知道該叫做順利,還是不順利。
因為平城受襲了!
可是這受襲有點......不正規。
因為襲城的人。
就一個人。
陳琛拉著郭嘉和閻仁站在城墻上,看著平城外的那個扛著一柄巨斧,騎在一匹黃色瘦馬上的漢子。
這漢子明明長得看起來很憨厚老實,沉穩有加。
怎么說起話來就這么......
狂拽酷炫屌炸天呢?
“鮮卑狗何在?看我屠盡鮮卑狗!”
陳琛驚異地聽著這漢子的豪言壯語。
人家鮮卑人入關近二十多萬人,你一個人,屠盡鮮卑人?
“鮮卑之禍已解,壯士且回去,這里已經不需要你的大斧了。”
陳琛半開玩笑地朝他喊了一句。
沒想到這漢子極其嚴肅認真地質問陳琛。
“你這小子,空口無憑怎么能說鮮卑之禍已解?”
“我算的。”
“你這半大小子,也會軍略?我倒看你像個世家子,怕不是斗犬更在行?”
那漢子搖了搖頭。
嘿,還來勁了?
陳琛覺得有意思,這漢子的樣子像是很懂軍略的樣子,他突然有心問問他。
“這么說來,你很懂軍略?”
陳琛饒有興趣地扇了扇羽扇,就這么在城墻上,一上一下地和這漢子聊了起來。
倒不是他不想開門放他進來,而是此時部隊大多出擊,如果這漢子是鮮卑人精銳的話,放他進城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不過這漢子也沒有著急進城的意思。
而是很認真地和陳琛應答了起來。
“我雖為吏,但頗懂軍略,倘若讓我掌兵,我也能治軍有方,戰無不勝。”
這漢子的話充滿了自信。
這就讓陳琛更加好奇了。
這會是什么人?
“那你為何在此?”
陳琛想問問他的來歷。
“河東郡吏,遣送文書至雁門郡,沒想到來了就聽說雁門郡被鮮卑人占了大半。”
那漢子郁悶的很,自己還得等雁門光復之后,雁門郡的郡府開工了,拿了回執才能回河東去。
河東人?
關二哥的同鄉?
大斧?
陳琛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那你且說說,你若為將你能如何?兩軍戰場上對峙,你該如何?”
那漢子雖然不是很想被一個半大小子問這些問題,但是看城墻上兵卒的態度,似乎這個半大小子才是這座城的主事人。
他還想多問問一些情況呢,索性就陪他聊聊。
“我若為將。”
漢子組織了一下語言。
“我必治軍以嚴,行軍以規,自身簡樸,與士卒們吃住同等。”
“平日加強訓練,以敵眾我寡之勢訓練,讓士卒們不畏強敵。”
“若是兩軍對峙,必先斷糧草,斷其軍力鼎盛之源泉是為上。”
“斷得糧草,得以決戰,那我必先示敵以弱,再殺敵以奮勇。”
“大概就是如此了。”
這漢子昂著腦袋,將自己若是為將之后的計劃說給這半大小子聽,希望他能回答自己的問題,滿足自己的需求。
“你的問題我回答了,小子,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知道,且告訴我一聲!”
“你可知道雁門張遼張文遠如今何在?”
“我與他是故友,此次特來尋他暫住幾日。”
漢子大聲地喊著。
沒有注意到陳琛已經開始發呆了。
陳琛心里想著一件事。
綜上所述。
這個漢子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