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來的?”
“南…南贍部洲。”
“小心點不要弄壞道簡,進去吧。”
“是。”
“不要讓我發現手腳不干凈,否則…”
“不敢,不敢…”
黑衣少年來回踱步,眼睛死死盯著每一個進出洞府的修士,防賊一般。
其實在大白鵝眼里,來這里翻閱道藏的修士與賊無異,空手而來,卻是滿載而歸。
大白鵝心疼的厲害,要不是這是主人的法旨,他一定不讓任何一個進去,即便如此,他也沒給任何人好臉色。
比起他的盡職盡責,那個手捧道經,在山門口一坐就是一天,頭也不抬一下的白衣少年,完全就是反例。
在大白鵝眼里更是尸位素餐,形同虛設。
每瞥到那個如同死人一樣的身影,大白鵝就有磨牙的沖動。
他也不是沒努力過趕走這個混吃混喝又堂而皇之混道經看的家伙。
但小山主被那家伙的良善外表欺騙了,聽不進他的逆耳忠言。
大白鵝總是想,如果主人在,絕不會容這家伙在骷髏山呆一天。
大白鵝想起他和主人在一起的那些年,何曾放過一個不順眼的人登門。
他擋不住的人,自有主人出手,那才叫仙家府邸。
不管是大羅金仙,還是人族人皇,到了他們地頭,都得客客氣氣的,想進門,都得看他大白臉色。
便是闡教副教主去了,也得給他大白三分面子。
那時候,他大白怕過誰?
可惜…
后來他不知為何惡了主人…
“唉…”
少年輕嘆一聲,有點小憂傷。
在骷髏山向天下修士大開山門的時候,一個青衣少女踏足了北冥,鯤鵬老祖從少女踏足北冥的第一時間,便開始盯著少女,直到少女搬走了兩座冰川大山,鯤鵬才暗暗舒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當然不是因為少女本人,即便她是帝俊嫦羲的女兒,太陰星傳人,妖族的公主,依舊無法令他鯤鵬生出一點忌憚之心,只有當少女身后浮現那人烙印時,鯤鵬才會心生警惕,生出探究之心。
她為何來此?
少女搬走了兩座萬古大山和兩條太古冰脈,不久,少女踏月色而來,在南贍部洲極北落下,少女在此開山立派,一派兩脈,一脈廣寒,一脈太陰,廣寒為主,所以這一派也叫廣寒派。
廣寒派只收身具太陰仙脈的純陰女子。
開派祖師來歷神秘,仙脈傳承卻是天地間最古老最正統兩脈大道。
廣寒派開派并未引起太多的關注,因為這時候的洪荒,萬道并起,傳承紛起。
從太古,到上古,再到中古,都有道脈出世。
有靈之水,必有蛟龍之屬,有靈之山,必有道真修士,大地靈脈之上必有宗門。
洪荒大地,十二座祖巫殿大開傳承之門,北俱蘆洲巫族再次踏足洪荒,妖族出世搶占山頭。
魔宗開派,廣收門徒,菩薩入世,傳法世人,一個個密境開啟,一道道傳承重現。
鳳出天南,百鳥朝鳳,麒麟下山,萬獸相從,白虎復族,玄龜露頭,洪荒很多本以為早已滅絕的種族一個接一個出現了。
姑射神山之上,有神人撫琴,大荒雷澤,呼嚕聲響起,響聲震天。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大夢一場的無當睜開了眼睛。
一點黑洞擴大,一個羊角辮小姑娘走了出來,她記得她叫無生。
一個野人走出了洪荒老林,一個影子走出了陰影。
一個穿著樸素的藍發女子望天輕嘆一聲,走出了避世隱居之地,她要為娘娘做點什么,不能讓這天地忘了她。
東海一處迷霧散開,一個道人現身,道人腳下是一座飄無定處的仙島,方丈。
云霄再一次踏足金鰲島,一直守著老爺道場的水火童子醒了。
八景宮送回了混元金斗,碧霄從昆侖返回時帶回了金蛟剪和縛龍索。
碧游宮的大門不曾打開,碧游宮的道鐘不曾響起,因為他們的老師通天教主不在。
云霄就坐在紫芝崖上,等著東海通天道的同門。
那年,她站在紫芝崖下,而她坐在紫芝崖上。
如今,她坐鎮神魔戰場,她才有資格走到這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