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僵硬了起來。
沒有人說話。
數千人的瑤池仙宮,一下子仿佛成了無人之地。
這種僵硬每一分一秒都在加劇、凝固。
王母很鎮靜,前面的老祖也很沉得住氣,后面的仙佛魔道巫妖大氣都不喘。
共工看向了石磯,看到石磯平靜至極的側臉,將欲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他是祖巫里面相對冷靜的一個,若是換成脾氣暴躁的祝融或者性格乖張的玄冥,絕對會當場掀了桌子,再問石磯:“你是什么意思?”
后兩者都死了,共工能活到現在不是沒有道理的。
除了孔宣。
帝九、老魔、蒼泠,都看向了石磯,他們同樣想問石磯這里面有沒有她的意思?
他們看到的同樣是一張干凈到看不出一點情緒的臉,平靜,平靜的波瀾不驚。
王母同樣看向了石磯,她看到的同樣是一張平靜的臉,絲毫沒有要說點什么的樣子。
越來越多的人看向了石磯,因為這個不約而同的舉動,瑤池僵局冰封瓦解。
“琴師意下如何?”打破寧靜的不是坐在主位的王母,而是坐在王母右手邊的八景宮道祖。
石磯轉頭看向太上老君,很平靜的看了很久,最后笑了,她這一笑,笑糊涂了所有人,包括太上老君這個幾乎被她看得發毛的二代道祖。
石磯收回視線,轉看向所有在坐之人,問道:“你們也想問我的想法?”
有人點頭,有人不敢點頭,有人回避她的眼神。
石磯巡視一周,笑著收回視線道:“既然大家都想聽,那我就說說。”
就連特立獨行,傲氣十足的孔宣都看了石磯一眼,好奇她要說什么,又有點期待,因為這是他孔宣佩服的人,唯一佩服的人。
石磯說道:“洪荒與三千世界的因果,我并不曾多想,我只想過我,我的弟子,我的門人,我的親朋好友,如果洪荒沒了,他們該怎么辦?我想了很多種可能,但結局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最后我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和坐鎮神魔戰場的四大混元圣人一樣的決定,護住洪荒。”
“讓我的弟子門人、親朋好友,有一個安身立命之地,都好好活著,他們好好活著,洪荒于我才有存在的意義,才是我認識的洪荒。”
這話說的很極端,卻令很多人感動,小蟬,十二月都紅了眼,還有玄都黃龍。
因為他們都知道她說的是心里話。
石磯的聲音沒有停:“如果有一天,我戰死在了神魔戰場,我不會有遺憾,洪荒以后會怎樣?我看不到了,也管不了了,所以,我只管身前事,從不向后看。”
石磯輕輕一笑,“讓諸位見笑了,因為石磯修的道很小,愿意守護的東西也很少,大義什么的,好像跟我無緣。”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笑了,都笑的很真誠,因為石磯很真誠,說的很實在。
太上老君眼皮突突,王母眼神有些復雜,因為石磯并未表態,是否支持她,好像并不存在。
石磯不再說話,氣氛卻恢復了輕松,因為石磯沒表態,又是她的態度。
對此,太上沒想到,王母也沒想到。
很多人看向了王母,眼神有些古怪,不過王母很淡定,她沉默了良久,還是問了出來:“不知琴師對貧道先前的提議有何見解?”
石磯也很平靜,她很平靜的回道:“這是天庭與洪荒諸族、諸方道主該議的事,我骷髏山,我剛才已經表明了態度,我會參戰,而且會死戰,我的弟子門人,他們的決定,得問他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更何況是事關生死,我不能做主。”
諸位老祖,諸方大能,頻頻點頭,看向石磯的眼神更加敬重。
“難道琴師就不為大局…”王母有些失態了,當她說到大局時,猛然反應過來,石磯前面已經說過了,她修的是小道,大義與她無緣。
但石磯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此次蟠桃會后,我會前往神魔戰場坐鎮,為娘娘和諸位道友爭取時間。”
此言一出,瑤池失了聲音。
共工起身,抱拳。
帝九、小太陽神紛紛起身。
一位位老祖,一個個大能,瑤池宮的仙人都站了起來,肅然起敬,躬身,見禮,包括王母。
她說她修的是小道,她行的卻是大道,最大的道。
石磯起身還禮,轉身對王母道:“娘娘的想法很好,但需要娘娘拿出更多的耐心和誠意與各族交涉,這件事,是天庭與我們的事。”石磯將自己劃在了洪荒諸族一邊。
同樣一條線,卻有了彼此之分,依舊是此一時,彼一時。
王母點了點頭,道:“是貧道想差了。”
她是存了借石磯之力的想法。
石磯點了點頭,說道:“我走之前有幾點想法,不知娘娘與諸位道友有沒有興趣聽聽?”
“琴師請講。”
“琴師請講。”
“我等洗耳恭聽。”
“那諸位先請坐。”石磯和顏悅色,諸道相繼落座,大家臉上都是笑容,比開始的蟠桃會好像還要輕松,更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