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雖短,卻有生老病死。
未出家前,喬達摩悉達多經歷了愛恨離別,出家后,釋迦牟尼看遍了世間諸般苦難,也在生老病死中漸行漸悟,最后大徹大悟,立地成佛。
在他身死的那一刻,功果方得大圓滿。
他腐朽的身體在火焰中或化灰燼,或結舍利,他的衣缽傳承者迦葉與眾僧團繼續弘揚他的佛法,那方國土,到處都有僧侶說法的聲音:
“世尊在世時…”
“世尊在婆娑樹下悟道…”
“世尊在王舍城…”
這一切聲音都傳入了釋迦牟尼佛耳中。
他笑著結說法印,開始在靈山對諸佛諸菩薩宣講他的大乘佛法,他從三法印講起,再到四諦,八正道,十二緣起、三十七道品…
諸佛諸菩薩聽得如癡如醉,便是燃燈也頻頻失神,實因大乘佛法起點極低,但立意卻極高,世間眾生皆可修持,螻蟻,飛蛾,亦在其中,而所能達到的高度,全憑各人修持,或者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僅此一點便超過了小乘佛法太多。
燃燈、彌勒、藥師,對高坐十二品蓮臺上宣講佛法的高大佛陀產生了敬畏之心。
立教立說,他已有稱尊做祖的資格了。
從此,西方多了一位佛祖,萬佛之祖。
其他佛陀菩薩在他面前都要以弟子自稱。
因為他們修的是他的法,走的是他的道。
佛祖在靈山說法,迦葉尊者在印度傳教的時候,在東方土地上比釋迦牟尼晚出生了十年的孔子也完成了他的《春秋》巨著。
他們幾乎生在一個時代,一東一西,卻是兩位人道圣人,當然他們也同向另一位人道圣人問過道,那位圣人還有一個身份,便是人教教主,孔子向老子問過道,向師曠學過琴,夫子在齊向師曠學《韶》,三月不知肉味。
夫子周游列國歸來著書立說,門下有三千弟子,七十二位賢者。
也就是孔門弟子三千達者七十二人。
這一年,孔子七十一了,他最疼愛的弟子顏回已經先他而去,這是孔子最沉痛的一件事。
這一日,孔子依門而立,弟子搬來椅子,他卻不坐。
不久,一個青衣女子上門拜訪。
孔子歲月刻滿痕跡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來了?”
“來了。”
孔子禮讓女子先進,他隨后入室,他門下的弟子卻是大驚,不僅是因為于禮不合,更是因為孔子今日的地位。
他已是在世圣賢,他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讓老師久等又禮讓,而且還這么年輕。
室內,孔子與石磯對坐。
石磯笑問:“什么時候想起的?”
孔子答曰:“知天命之年。”
石磯問:“本尊可有話給我?”
孔子點頭:“有。”
石磯笑容斂去,微微坐正。
孔子道:“看到的太多,變數也太多,既然如此,便不要執著了,順其自然的走,盡量往遠里走,最好去人道盡頭看看,她會在那里等你。”
石磯眼簾微垂,孔子看向門外,室內安靜了下來。
她來祖地的最初目的是尋根,她這一脈的根源,也就是他的祖先,再跟隨他們一代一代找到未來的自己,但人道繁衍極快,一條根幾代之后便會生出無數根,根與根之間又婚嫁繁衍,加上諸多變因,稍有干擾,變有了異變,兩千年時間若有一點異變,結果便會全然不同,會不會有她就兩說了。
所以看似很簡單的一件事,其實要維護卻繁復之極,更重要的是她的修為不能超過一個界限,不然會被迫飛升。
所以,先前即便有本尊讓人帶來的信息,她依舊進展緩慢。
現在本尊改變主意了,讓她不必執著于尋根,讓她順其自然隨人道大流而下,回去看看,也去人道盡頭,這就容易多了,她可以一路聽聽琴,看看花,遇到想幫的人也幫一把,遇到想殺的人給一劍,在不影響人道大勢的前提下自由了。
至于本尊為何會改變想法,又為何要她去人道盡頭看看,她想不透,也就不想了。
她只要維持這一世的長度就可以了,至少要再走兩千五百年,不,還是再活五千年,再看。
想到這里,石磯笑了。
孔子回頭,也笑了。
“我該走了。”
“我也該走了。”
一樣的話,卻是兩個意思。
孔子起身送石磯出門。
孔子依門目送石磯離去,笑了笑,喚來弟子。
三日后孔子離世,享年七十一歲。
骷髏山,天降無量功德,孔宣一日破五境,踏入了大能中期。
“我去了一樁因果。”
五彩神光破空而去,直指西方靈山。
宣講大乘佛法的釋迦牟尼停下講經,起身出靈山迎敵。
人道之地的東西方兩位人道圣人終于在此見面了,而且是一見面便大大出手。
佛光浩瀚,五色神光遮天,萬靈瑟瑟發抖,漫天神佛無不駭然,天地大能,絕頂大能,或凝重,或沉默,他們知道這兩位崛起已勢不可擋,天地間又將多出兩個大人物。
一坐西方,一在天南。
一在西天做祖,一在天南稱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