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過來。”
一個小豆丁聽到聲音邁著小短腿朝樹下的小姑娘跑去,其實小姑娘也是個小豆丁,不過她冷靜的聲音會讓人忽略她的幼齒。
“阿姐。”
小豆丁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卻把沾了土的臉抹成了小花貓。
“又打架了?”
小豆丁低下頭強忍著眼眶里打轉的淚水不說話。
小姑娘拿出一方潔白如雪的絲絹為弟弟擦臉,動作很輕柔,聲音卻依然冷靜:“輸了?”
“阿姐…”小豆丁眼淚終于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小姑娘動作不曾有任何變化,語氣也是,“輸了便贏回來,哭什么?”
“可我打不過他們。”小豆丁更委屈了。
小姑娘將已經看不出白色的手絹翻過來折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塊,豆腐塊外面很干凈,小姑娘將手絹塞到小豆丁手里道:“先把眼淚擦掉。”
小豆丁很聽話接過手娟擦去眼淚,很顯然,他對這個和他幾乎同時出生的姐姐很信服,甚至超過了他的母親,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也許是因為她那份與生俱來的淡定。
就像現在,她淡淡的說道:“現在打不過,沒關系,等你長大了,有力氣了,再去打。”
小豆丁歪著腦袋想了想,最后重重點了點頭,咧著嘴笑了。
他覺得姐姐說的很有道理。
他卻沒發現他的姐姐抬頭淡淡看了一眼園門外,一群探著腦袋的小蘿卜頭撒腿就跑。
帶起塵囂無限,還有自己摔倒,哇的一聲哭了的。
這些小家伙,為首一人是她們二哥,同父異母的那種,其余都是有血緣關系的堂兄弟之類。
她那個她只見過一面的父親,很忙,可謂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家事,姬妾成群,國事,時而會盟,時而起兵,天下事,有稱霸天下的野心。
所以,他父親后宮姬妾雖多,子嗣卻不豐,這也與這個時代孩子生產難多夭折有關,各國公候子嗣普遍不盛。
文王百子已成傳說,世人多已不信。
她父親這位年過而立之年的齊國第十三位君主,算上她弟弟公子小白,也不過三個兒子。
也難怪在得知生了她這個女兒后會拂袖而去。
子嗣,當然不包括女兒,女兒在這個時代,只是各國交好的政治聯姻工具。
因此,他父親在她們出生的第二天來看她們,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連個名字都沒起。
她的母親,衛姬,卻母憑子貴,加封了夫人。
在那之后,她便再沒見過她那位父親。
家宴,她年紀小,不用參加,宗廟祭祀,她身為女子,沒資格參加,這是這個時代對女子限制,當然,她也沒興趣去祭拜姜子牙那位祖宗。
同樣,她也不需要別人給她起名字,因為她有名字,她叫石磯。
僖公二十三年很快就過去了。
她的弟弟也迎來了人生第一個老師,鮑叔牙。
小家伙開始忙了起來,行為舉止也愈發有禮起來。
不過在她看來,卻是一板一眼,越來越不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