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舊人。”
流蘇眼底閃過冷意。
她可是還記得那個總是靦腆的偷看她的少年,她對他沒好感,但也沒有惡感,只是覺得年紀輕輕便父母雙亡,一個人討生活很是可憐。
他跟方正很是聊的來,但到些微的誘惑到頭,他卻立即便可以毫不猶豫的將他們出賣。
可能就像方正說的,可恨從不因可憐而改變,他們之所以可憐,是因為他們沒有機會變的可恨。
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舊人的劣根性便會徹底爆發…
從骨子里來說,他們與荒人們的暴虐并沒有任何的二致。
“其實,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孫原說道:“小云很聰明,當時根據現場殘留的痕跡和事后發生的事情判斷,恐怕在我們鄰居舉報她之后,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在那些舊人們來拖住她的時候,她直接出手將我們周邊這些舊人鄰居們都給殺光了,而后立即逃跑,只是她沒敢逃向我們這個方向,怕把潛淵基地給暴露出來,所以很快在別的地方被荒人們給抓了起來。”
“然后呢?”
聽得事情似乎還有轉機,方正與流蘇同時追問道。
方正更是忍不住心頭暗暗贊嘆,發現自己暴露,立即毫不猶豫將周邊之人殺光…這決斷,該說不愧是軍人嗎?
“因為那些認識小云的舊人都已經第一時間被小云給殺光了,所以荒人們只知道有個人類孕婦潛伏在永夜城之內,但具體長什么樣子,他們并不清楚。”
孫原說道:“我也是事后推斷的,小云現在恐怕已經被抓住了,但同時被抓住的,還有當時那一片地區所有的有身孕之人,他們抱著寧可殺錯三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想法,把那里所有的孕婦都給抓了起來…而到現在,她應該還沒有暴露,因為這些孕婦們并未被放回來。”
“但他們確定其中定然有一個人類。”
劉震嗡聲嗡氣道:“尤其我們想過設法營救,但可惜,他們看守的實在是太過森嚴…就算是謝老他們親自出手,也是沒有十足把握能把人救出來,或者說,我們沒有十足把握也不敢救她出來,要知道那些荒人們正愁找不到她的真身,我們很可能會不小心泄漏她的真實身份,所以沒有十足把握,我們也不敢貿然出手。”
方正皺眉道:“那就這么耗著嗎?萬一耗到孩子出世的話…舊人與人類在出生的時候,多少還是有著不同的吧?”
孫原笑的苦澀無比。
“好在你們來了,這下子更有把握了。”
謝思南點頭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確定小云的下落,就算多了兩個強援,我們的實力較之荒人還是要來的遜色太多,硬拼是絕對拼不過的,只能智取。”
他說道:“我已經派人在永夜城內探查消息了,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先等等吧。”
流蘇點頭。
她此來只是為了確認潛淵的生死存亡,得知潛淵確實存在,她的心已經放下了一大半,若潛淵無恙,她已經可以考慮和方正一起想辦法回返元星了。
但如今潛淵有難,她自然不可能離開,最起碼,也要幫孫原把人救出來再說。
“只是這么一來,我們可能弄巧成拙了。”
方正嘆了口氣,說道。
孫原問道:“什么意思?”
方正嘆道:“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兩個不是偷偷潛入進來的,我們是堂堂正正殺進來的…當著數千荒人的面沖了進來,只是沒想到,竟然偏偏趕上了這個時候,你們說,這些荒人們會不會誤會我們其實是為了救人才會不惜得冒大險,從元星來此呢?”
這話一出。
流蘇輕輕的啊了一聲,顯然也反應了過來。
可不是么,若事實真的如此的話,那他們的到來豈不是給營救增添了莫大的難度?
果然。
兩個小時后。
在永夜城探查消息的探子們傳遞回了消息,而且,是很糟糕的消息。
“噬魂獄的看守數量直接提升了三倍,而且據說有圣將衛池和寒風兩人親自鎮守,這下子,別說硬攻了,我們就是想要潛入進去都難!”
探子狠狠的給自己灌了一口水,雖然面對的是頂頭上司,但幾十年的共處,整個潛淵相處的好像一家人一般,早沒了什么敬畏之念了。
他吐著舌頭抱怨道:“而且好像因為有兩個舊人殺了他們的荒人老爺的原因,現在這兩個舊人正在被通緝,恐怕我們是被連累了…唉…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溜出來,咦…咦咦…這兩個人好面熟啊…”
這名潛淵人員飛快的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張圖紙來,對著方正和流蘇比照了起來。
“不用比了,就是我們的通緝令。”
流蘇歉然道:“抱歉,連長,是我的錯。”
孫原擺了擺手,說道:“算不上你的錯,事實上就算你們不來,我們也沒有把握沖進噬魂獄的,那里戒備森嚴,沒那么容易。”
“其實,還有一個好消息來著。”
探子名叫孫磊,一臉的靈動,一看就是個機靈人。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冒充舊人,地位實在太低,所以很難探聽到第一手的消息,但我花了些錢,確實得到了一些真實的訊息,比如說,聽說這次噬魂獄里的那些舊人們,都已經被選為了三個月后的荒人轉化儀式的人員!”
這話一出。
眾人頓時色變。
孫原神色凝重,冷冷道:“原來是這樣,他們判斷不出來這些孕婦哪個是小云,又不敢嚴刑逼供,生怕不小心害死了小云丟失重要信息,所以索性一鍋端,把所有的舊人都給通過儀式轉化成為荒人,這么一來,這些被關押許久的舊人們定然也不會有意見,甚至可能會欣喜若狂了。”
流蘇擔憂道:“那云姐她…”
“人類參與荒人轉化儀式,誰知道會是個什么后果?”
孫原閉上了眼睛,說道:“也就是說,小云短時間內不會有恙了,但如果我們不能在三個月之內救她出來的話,她很可能會被強制轉化成為荒人,到時候,就什么都來不及了。”
方正問道:“那個寒風和衛池很強嗎?”
“神尊級荒人,隸屬荒廷圣將一職!”
謝思南沉吟道:“以我的實力,一對一可勝之,一對二,全身而退問題不大,但那是在敵人的大本營之內,而且還要帶一個大著肚子的人類…就算多了你們兩個,他們的增援很快便可以派到。”
他頓了頓,說道:“這是明謀,看來,荒帝真的誤會了你們是來救人的,因此加強了守衛,更是擺明了車馬,這種情況下若要救人,我們非得潛淵全軍出動才行,但全軍出動,卻正好落入了荒帝的陷阱之內,很容易全軍覆沒。”
說完。
謝思南眼底浮現些微唏噓神色,感嘆道:“當年我也是親眼看到這荒帝繼任,想不到啊,這荒帝年紀輕輕,心思竟已經如此深沉…”
“等等!”
方正突然說道:“謝老,您說什么?荒帝年紀輕輕,心思如此深沉?”
謝思南不解道:“怎么,有問題嗎?年輕與心思深沉有關系嗎?”
方正問道:“荒帝很年輕嗎?”
謝思南嘆道:“那是自然,荒帝今年怕是不過五十余歲,不過荒界有傳承之法,荒帝年紀雖輕,但實力之強,遠遠凌駕于天人之上,也就是荒帝不能輕易進入異次元裂縫,不然的話,恐怕我元星危矣。”
而方正神色凝重,拿著手機擺弄了一陣,拿出一張截圖來。
截圖之內,一人身穿黑骨,看來宛若地獄惡鬼一般可怖。
他問道:“你可認識這圖里的人?”
“這…不認識。”
謝思南搖頭。
方正瞳孔微微縮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