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院子里，白熾燈下，
桌旁或半蹲著，或佝著腰站著，還紅著眼眶的幾個老人聽到響起的敲門聲，
也相繼挪著腳，轉過些身，朝著那掩著的院門望去，
再轉過些頭，望了望那已經快跑到院門邊的小女孩，
幾個老人再相繼轉過了些目光，望向了陳姓老人，再望向了廉歌，
“先生，是不是…童童的…”
還紅著眼眶，眼底帶著些淚水，渾身微微顫抖著，
再沉默了下，那陳姓老人也轉過了頭，望向了廉歌，
張了張嘴，出聲問著，再望向了那掩著的院門。
再轉過了些視線，廉歌看了眼這幾個老人，再轉過目光，看向了那虛掩著的院門邊。
沒說話，廉歌只是點了點頭。
幾個老人再有些沉默下來，
再相繼轉過些身，望向了那還掩著的院門，望著已經跑到了院門邊的小女孩，
眼眶還紅著，眼里還帶著些沒干的淚水，各自有些出神。
有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沒能發出什么聲音來，只是再沉默著，望著院門邊的小女孩。
再轉過些視線，
廉歌看了眼這幾個沉默下來的老人，再轉過了目光，看向了那院門邊。
也沒出聲說什么。
院子里，再愈加有些安靜。
似乎只剩下些清風拂過院子里帶起的聲響。
“颯颯…”
“…剛才，前面幾條街那兒，那兒拐角的地方是不是有戶人家沒問？”
“…敲過門了，那戶人家沒人住…”
“…那之前，有條街里邊，有條很窄的過道，那里面是不是忘了沒進去…”
“…進去看過了，那里面沒人家…”
陣陣帶著些夜晚涼意的風不時從冷清的街道，路上拂過。
沿著條臨街建筑店鋪已經破敗，街面上看不到過路行人，也沒幾盞路燈，顯得昏黑的街道，
先前的老夫婦往前走著。
老人攙扶著老太太，手里拿著那瓶已經剩下不多的水，
老太太手里還緊緊捏著那張照片，不時再轉過頭，問著老人。
老人只是一聲聲，應著自己老伴的話。
“…那，那之前過的那條街…”
老太太再放緩了些腳，轉過頭，朝著老人再說著，似乎想問些什么，
只是漸再止住了聲，沒再接著問下去。
攙扶著自己老伴往前走的老人，也沉默著，沒出聲說話。
“…我們已經從那位老大哥說得地方走過了…那位老大哥…”
老太太沉默了下，再出聲說著，又再停頓了下，才繼續說了下去，
“…那位老大哥說得，我們是不是聽岔了些…是不是忘了哪句話…”
“…沒有…”
老人沉默了下，搖了搖頭。
“…那再往前找找吧…”
老太太再說了句，也再沉默下來，往前走著。
“…我們剛才走過的路，有好幾條岔路…我們是不是走岔了…”
順著這昏黑的街道，再往前走了陣，老太太又再轉過了頭，朝著老人問著。
老人沉默著，沒回答。
“…那我們挨個挨個，一條條街找吧…按那老大哥說得，就該在這幾個方向…”
“好。”
老太太再出聲說著。
老人只是再應著，攙扶著老太太往前走著。
“…先前那邊那條街去過了…還有剛才過的那個岔路口，那邊我們也循著找過了…”
有些冷清的街道上，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話語聲響著。
只是漸往前走，腳下愈加有些蹣跚，喘著些粗氣。
“…歇歇吧。喝口水吧。”
老人攙扶著老太太，兩人再在路邊停下了腳。
等著老太太站穩些了，老人將手里剩下不多的那瓶水擰開，遞到了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接過，往著嘴里喝了口。
最后點水也快完了。
老太太留下了些，遞給了老人。
老人接了過，喝了口，瓶子里最后點水也喝完了。
將空了的瓶子重新擰上了瓶蓋，還是拿在了手里。
老人攙扶著老太太，再在街邊站了站，
再抬起頭，朝著頭頂的天色望了望，
夜幕中，明月已經高懸。
已經是夜深了。
“…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再轉過頭，朝著四側望了望，老人看向了身側，路邊的條巷子里，
昏黑破敗的巷子里，只有那巷子尾的方向亮著些燈火，驅散了周圍彌漫過去的夜色。
“…我們過去那邊，看能不能問人家借宿一晚，不行就找個避風的地方將就一晚上，看明天天亮了再接著找。”
老人出聲說著，望著那巷子里有燈火的地方。
旁邊，老太太聽著，搖了搖頭，就要出聲再說些什么，
“…也順便過去，看問問那戶人家…天太晚了，再挨著挨著問，別人也都休息了，不定能再問到知道的人。”
老人再出聲說了句。
老太太再轉過頭，朝著那巷子里望了過去，
不知道是因為老人前半句話，還是后半句話，老太太點了點頭，同意了下來。
“那過去問問吧。”
老人再攙扶著老太太，手里還拿著那空了的瓶子，老太太還緊緊捏著手里那張照片，
兩人步履稍顯蹣跚，走進了這昏黑破敗了的巷子里，朝著巷子尾，亮著燈火的地方走了過去。
走至巷子尾，院門前，
掩著的院門里，透過院門的縫隙往外映著些昏黃的燈火，映在了老夫婦兩人身上。
老夫婦兩人走到了院門前，叩響了院門。
“…屋里有人嗎…”
聽著虛掩著的院門外響起的敲門聲，
看著已經跑到了院邊的小女孩，
院子里，燈下，幾個老人還紅著眼眶，佝僂著些腰，身子微微顫抖著，朝著那院門邊的小女孩望著，
眼底愈加有些恍惚，混雜著些不舍，痛苦，心疼，有些復雜，
只是眼底積蓄著的淚水再多了些。
有人張了張嘴，有人淚水忍不住滾落。
那院門邊，
跑到院門后的小女孩眼眶還紅著，淚水還沒干，
只是低著頭，伸著雙手，將掩著的院門一點點拉了開。
院子里，亮著的昏黃燈火，透過漸拉開的院門，
愈加多的映出了院門，映在了院子外，站在昏黑中的老夫婦兩人，驅散了兩人身側彌漫著的夜色。
“…徐爺爺，陳爺爺…門打開了，我去睡覺了，我困了…我困了…”
拉了開門，小女孩沒抬起頭，還是低著頭，只是埋著頭，出聲說了句，便在轉過了身，慌忙著朝著院子里旁邊間屋子里跑了去。
而那被拉開了的院門外，
那對老夫婦望著打開的門，迎著從院子里揮灑出的燈火，卻一下頓住了動作，
看到了開門的小女孩，老夫婦的目光落在了小女孩身上，停頓住了目光，視線再隨著小女孩轉動著。
再不禁有些踉蹌著，往前挪了挪腳，又再停下，
只是目光還停在那轉過了身，朝著院子旁邊間屋子里跑去的小女孩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