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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八章 克

  那道身影便是先前那面館里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低著些頭,佝著腰,稍顯散亂的頭發往下垂著,擋住了半邊臉。

  下身穿著黑色的長褲,上身穿著件長袖的單衣,手里還提著袋子東西。

  往前走著,漸離開了道路,往著遠處路邊那小區門口漸近。

  “走吧。”

  看了眼那中年女人,廉歌再挪開了腳,沿著路,朝著那稍遠處的小區門口走去。

  肩上,小白鼠也立著前肢,朝著那側張望著。

  “…也是造孽啊,小的那會兒就無父無母的,現在這么大了,還是無兒無女,就這么一個人…”

  走過了那樹蔭下,下著象棋幾個老人身側,廉歌聽著隨著陣陣清風在耳邊響起的些話語聲。

  那路邊樹蔭下,站在那旁邊原本看人下象棋的個老頭,抬著頭,朝著那稍遠處路邊的中年女人望著,嘆了口氣,出聲說道。

  “…老楊,你說什么呢?”

  說話老頭跟前,那下著象棋的老人聽著話,抬起頭,望了望。

  說話老頭,抬了抬下巴,用下巴指了指那遠處已經走到小區門口的中年女人,

  “…那就是個孤寡的命,也是沒辦法。命太硬,生下來沒多大她媽就讓她給克死了,緊跟著,就是她爹,她奶奶她爺爺,有她之前,這家子和和滿滿的,有她之后,從上到下,死了個干干凈凈…就是這么多年下來,有些不信邪的,和她親近些,哪個屋里不是出事情了,一出事情,那死了一個都是好的…”

  坐在對面下棋的個老頭轉過頭望了望,再回頭說著,

  “…你說這邪門不邪門,也不知道是上輩子做了什么孽,這輩子才遭這種罪。”

  說著話,那下著棋的老頭搖了搖頭,

  “…聽著說,以前有先生給她批過命,說是孤星煞星,會克身邊所有人。”

  旁邊又一個老頭出聲接話道。

  “…不管是怎么回事兒,這種情況還是離遠些好。招惹上了,也晦氣。”

  “…聽著說,她好像還結過婚,怎么后來就沒聽著說有什么動靜了?”

  有個老頭再出聲問了句。

  “…嘿,這靠得近些都出事情了,那結婚的,還能落著個好?”

  “…結婚沒個幾年,就死了。去給人堰塘里幫忙撈魚,水都放干了,就剩下點水坳坳在那,摔了跤,估摸著直接摔暈了過去,頭埋在那水嗷嗷里,就那么給淹死了。堰塘里當時還有好幾個人,結果愣是沒人看到,要么背對著那方向再忙活事情,要么正埋著頭在捕魚,等看著的時候,都已經斷氣了。”

  “…將!這種事兒還是少說兩句吧。”

  坐著,下棋的個老頭挪了下象棋,搖了搖頭,出聲說了句。

  旁邊幾個老頭各自有些沉默下來,都沒再接著說下去。

  “…誒,老呂,你他娘這是耍詐啊…是不是趁我沒注意,又換棋子了?”

  “…你去他娘的,怎么就換棋了,你輸不起就輸不起,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呢…”

  樹蔭下,下著棋的幾個老頭又再圍著棋局,吵吵嚷嚷起來。

  從這下著棋的幾個老頭身側掠過,廉歌聽著耳邊些話語聲,

  沿著路,往前挪著腳,再看著那稍遠處的中年女人,

  廉歌往著那小區門口漸近,那中年女人也走進了那小區門口。

  這是個有些老舊的小區。

  小區門口,生了銹,掉了漆,常年拉握位置有些發亮的鐵門,半扇門挨著墻邊上半截的合頁已經有些搖搖欲墜,

  往里敞開著。

  透過敞開著的鐵門,門邊也沒有守門的人。

  只是幾個婦人,老太太拖著張舊竹椅在門后歇涼,聊著些閑話。

  “…陳老婆子你現在是享福了,孫子也大了,不用你帶了,兒子也知道孝敬你…這衣裳這料子,看著就不便宜吧…”

  “…嘿,孫子都大了,我又還能活幾年…”

  “…可別這么說,你像…”

  走至這小區門口,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這小區門內,再看了眼那已經隔著不遠,走進了小區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依舊低著頭,佝著些腰,提著東西往著小區里走著,

  旁邊,挨著小區門口坐著,歇著涼,說著話的幾個婦人,老太太看到了那中年女人,

  相繼止住了話語聲,朝著那中年女人轉過頭望了望,又再各自轉過身,似乎背著那中年女人的方向,

  沒去看那中年女人,也沒人說話。

  等著那中年女人走遠了,小區門口幾個婦人,老太太才相繼坐回些身,

  “…和這么個住在一個小區,也真是晦氣。”

  一個老太太往前伸著些身子,沒什么好臉色,低著聲音說了句,

  “…也不要這么說。也是個苦命的人。”

  旁邊一個婦人出聲說了句,四下幾人再有些沉默下來。

  “…陳老婆子,你這衣裳是你兒子在哪給你買的,我看讓我兒子也給我買一件…”

  “…說是在網上買的,我個老太婆也不懂,他們年輕人懂這些…”

  又再安靜了陣,這小區門邊坐著的幾個老太太才相繼又再說起先前的話,

  聽著耳邊些話語聲,廉歌再看了眼走遠的中年女人,

  從這小區門邊,幾個老太太,婦人身前走過,

  說著話的幾個老太太,婦人,似乎對廉歌渾然不覺。

  進了這小區,小區里,是幾棟只有幾層的樓房。

  外墻上抹著些粗糙,已經有些脫落的墻灰,挨著頂上排水口下,墻灰上還帶著些經年累月,風吹雨浸留下來的些黑污痕跡和青苔,

  幾棟樓間,種著些已經有些年頭的樹。

  那進了這小區的中年女人,提著袋子東西,低著頭,散亂著頭發,正朝著靠里棟樓的樓道口走去。

  看了眼,廉歌挪著腳,走在這中年女人身后不遠。

  穿過了這小區里,幾顆有些枝繁葉茂樹木下的林蔭,那中年女人漸走至靠里那棟樓的樓道口,

  而這時候,一個老太太提著袋子東西,從著旁邊走過,也往著那樓道口漸近。

  看到了已經走至樓道口的中年女人,提著東西的老太太不禁放緩了些腳步,漸再女人身后還隔著幾步距離的位置停了下來。

  似乎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中年女人也在樓道口停下了腳。

  這比屋外顯得有些昏黑的樓道,有些狹窄,中年女人提著袋子東西,站在這樓道口,似乎就擋住了一半位置。

  緊跟著,佝著腰,低著頭,中年女人沒轉回身,也沒說話,

  只是提著東西,低著頭,往旁邊挪開了身子,挪到了一邊,將樓道口讓了開,

  還退到了稍遠的地方。

  那提著東西的老太太看著中年女人讓開了路,往著樓道口再走近幾步,

  又再猶豫著,停下些腳,轉過頭,朝著那站在一邊的中年女人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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