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馬上就來…”
“…沾了大仙的喜氣,我肯定能翻本…瑪德,死婆娘,老子不就抵押了套房子嗎,那還不是老子的東西,老子有了本錢又不是翻不了本…在老子耳朵邊上嚷嚷,離了婚…等老子翻本了,看你怎么后悔…瑪德,死婆娘…”
“…等明天,把這套房子也抵押了就有本錢了…有大仙的喜氣,沾了大仙的喜氣,肯定能翻本,肯定能翻本…”
樓底下,樓道口,那中年男人眼睛發紅著,打了個電話后,再接著說著,
“…有大仙保佑,肯定能翻本,肯定能翻本…”
一邊崴著腳,一瘸一拐地往著小區外走著,中年男人一遍遍不停著說著。
“…師傅,真得超度了嗎?”
“…你放心,剛才那就是那鬼最后的反撲,雖然費了老頭我些功夫,不過還是給他超度了。”
小區門外,那有些安靜的街道邊上,先前那年輕女人和那算命老頭正說著話,
年輕女人望了望算命老頭,又再望了望隔著不遠的小區,眼底有些猶豫,
算命老頭則是不停的說著,
“…剛才貧道我念了幾遍超度經文,做了場法事,那鬼道行確實是厲害,不停的掙扎,貧道都沒把他徹底給鎮壓住,才讓你感覺他在作怪。不過你放心,你跑出來那會兒,貧道正好做完了法事,把那鬼給超度了,這會兒那鬼應該已經在地府了。你看這小區里,先前的陰氣已經開始消散…”
又回頭望了望那小區,算命老頭接著不停著對著年輕女人說著,
“…要不是你先前走得快,我怕你一跑,那鬼怪再拼命反撲,纏上你。就跟你一起出來了,這會兒我們應該還在那屋里…不過你放心,那鬼現在肯定是被超度了,貧道雖然道行粗淺,不過鎮邪驅鬼的事情…”
“…那師傅…這些錢…”
年輕女人猶豫了下,從兜里摸出些錢,算命老頭聽著年輕女人的話,嘴里說著的話再麻利了些,
“…你放心,這鬼要是還在,沒被超度,你盡管再來找貧道,貧道拼著這把老骨頭,做場大法事,也得把他打得魂飛魄…哎呦…”
說著話,算命老頭突然踉蹌了,一跤摔倒在了地上,不禁痛呼了聲,
“…師傅,您沒事兒吧…”
年輕女人見狀,手里遞出錢的動作頓住了。
“…沒事兒,沒事兒…這剛才法力消耗的有些厲害,有些虛弱…休息會兒就成了…哎呦…”
算命老頭止住了痛呼,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起身,只是緊接著,又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法力消耗的有些厲害了…”
算命老頭再說了句。
“…師傅,您能不能跟我在上去看看…”
“…今天法力實在是消耗的有些厲害了…雖說那鬼被超度了,但說不準再遇到些其他情況,就明天吧,明天你再來找我…”
說著話,算命老頭再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著,快速跑遠了。
從那小區走出,沿著街道,從那年輕女人和算命老頭身側過,
看著那算命老頭慌忙著跑遠,廉歌微微笑了笑,再挪開了腳步,沿著街道,漸漸走遠。
已經是深夜,這繁華混雜著老舊的城鎮上空,夜色漸深,只有些城鎮中的燈光,映在夜幕上。
夜幕下,這鎮子的街道上,行人已經寥寥,僅剩下晚上出攤的攤主收拾著東西從各處離開,往著各自住處去,街道旁,一家家還沒關門的店鋪,也各自收拾著東西,許久才走過的些行人,也裹緊著衣服,步伐匆匆。
沿著街道旁,踩著路邊燈映在地上的燈火,一人一鼠往前挪著腳,往前走著,看著,聽著。
一盞盞路燈映著的影子不斷縮短又不斷拉長,陣陣寒風擾動著些路邊樹木的枝葉,不時有些人,從廉歌身側掠過。
“…爸爸,我想睡覺了…啊哈…”
“…困了啊,就快到家了。要是實在熬不住了啊,就在爸爸背上瞇上眼睛睡一會兒吧。”
一個男人背著孩子,手里還提著個行李袋,從廉歌身側走過,
孩子打了個哈欠,帶著困意對著自己父親說道,
男人聽著,笑著,對著自己孩子溫聲應著。
“…嗯!爸爸,你說,媽媽這會兒,還有奶奶這會兒,睡覺了嗎,肯定睡了吧,都這么晚了…”
“…沒呢,媽媽,還有奶奶他們,還在屋里等著我們呢,剛才你媽媽還在問我們,到哪了呢。”
“…那爸爸,我睡一會兒,就睡一小會兒,等要到家了,你叫醒我啊…”
“…好…”
男人和孩子說著話,漸漸走遠。
“…老許,這地段從明個開始,就歸你一個人了啊。我明個就得回去了,回家過年了。”
街道旁,一個路口邊,兩個擺著夜攤的攤主一邊收拾著,一邊說著話,其中個滿臉止不住地笑著,將個凳子放到了三輪車上,轉過頭來,對著另一個攤主說道,
“…對了,老許,你啥時候回去啊?”
“…你倒是好啊…”
另一個攤主笑著應了聲,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
“…好了,老許,你接著忙吧。我得回去,早點睡了,明天一早上還得趕高鐵。”
那攤主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笑著同另個攤主說了聲,騎著出攤的車,漸漸走遠。
那剩下的攤主,望了望,再轉回頭,站在原地,站了站腳,才接著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從這路口攤位前走過,廉歌聽著,看著,再沿著路,往前走著。
“…老大,點過數了,一共七個。”
一個標著城隍廟站的公交站臺前,一輛標著444的公交車停著。
幾個渾渾噩噩的身影,依次走上了車,站在444路地府靈車旁的鬼差朝著靈車司機喊了聲,再一閃身,出現在靈車內。
“…老大,怎么了?”
那靈車司機目光有些恍惚,望著公交車外,似乎只是隔了扇車窗,但窗外能看到的,卻與車外有些區別,似乎是兩個相似的世界。
鬼差看著靈車司機的模樣,循著其的視線,望了望窗外,不禁出聲喚了聲。
“沒事。”
靈車司機搖了搖頭,再頓了頓動作,
“…快過年了。我只是不太喜歡這時候上來。”
再說了句,靈車司機再沉默下來,望著那車窗外。
旁邊,那鬼差聞聲,也有些沉默下來。
從那公交站臺前走過,對著朝著想要起身恭敬見禮的鬼差擺了擺手,
看著那地府靈車消失在視線內,廉歌再轉過了身,挪開了腳,往這城鎮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