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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真是好心人啊

  “…咚…咚…”

  帶著些寒意的晃動著堂屋門,堂屋門再輕撞著凳子,將抵著的凳子再推開了些。

  中年女人臉上還笑著。

  坐在旁邊的老人聽著女人的話,臉色不禁有些變了。

  “…他們怎么能趕我走呢,他們可是好心人啊,好心人怎么能趕我走呢…”

  中年女人臉上笑著,繼續說著,

  “…我說我想留下來歇息一夜,說了好久,他們才同意,還讓我明天一定得離開…我怎么能走呢,怎么能趕我走呢…他們是好心人啊,怎么能趕我走呢…”

  臉上還笑著,那只有眼白的那只眼睛隨著另只眼睛,直直盯著身前,隆起著,劃撥半張臉和嘴唇的疤痕,扭曲著,中年女人繼續說著,

  “…那天晚上,等他們都睡了…我去了他們家廚房,拿了菜刀出來,去了他們臥室…他們可是好心人啊,好心人怎么能趕我走呢…這樣,他們就不會趕我走了…真好啊,真溫馨啊,真是好心人啊,好心人啊…”

  臉上笑著,中年女人望著身前一遍遍說著,

  老人聽著中年女人的話,臉色愈加變化,

  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這中年女人。

  “…你們說對吧,他們可是好心人啊,好心人啊,怎么能趕我走呢…”

  中年女人臉上還笑著,轉動著那只,只有眼球的眼珠,緊隨著另一只眼睛,看向了那老人,看向了廉歌,出聲問著,說著,

  “萍水相逢,給你兩頓飯吃,留你一晚,已經是仁至義盡。”

  收回目光,看向屋外遠處,廉歌語氣平靜著,出聲說了句。

  聞聲,那中年女人轉過了頭,直直著看著廉歌,

  “…你不是好心人…”

  “…好心人怎么能趕我走呢…我把他們一家啊,埋在了一起,真溫馨啊…再在那兒住了幾個月,幾個月啊,都沒其他人來…真是好心人啊,真是好心人啊…”

  中年女人轉過頭,再臉上笑著,出聲一遍遍說著,

  “…姑娘,你…”

  桌旁,老人看著中年女人,出聲想說些什么,緊隨著,又再止住了聲,

  “…那一家子人,可都是,可都是…”

  “…老人家也想趕我走?”

  中年女人臉上還笑著,赫然轉過了頭,望向了老人,

  老人轉過有些渾濁的目光,再望了望這中年女人,嘆了口氣,沒說話。

  “…老人家真是好心人啊,真是好心人啊…”

  中年女人臉上笑著,還出聲說著,

  白熾燈下,中年女人的話語聲回蕩著。

  “…還說著話呢…”

  這時候,老太太再從臥室屋里走了出來,帶上了門,笑呵呵著朝著堂屋里幾人招呼了聲,

  又走近了些,再看了看老人,再看了看那中年女人,

  “…我去給姑娘你再添點熱水吧。”

  老太太出聲說了句,再拿起了那紙杯,

  “…老人家真是好心人啊…真好啊,真好啊…”

  中年女人再轉過了頭,看著那老太太,臉上笑著,出聲說著,

  “…可是,憑什么,憑什么…”

  中年女人再臉上笑著,轉回頭望向老人,出聲說著,

  緊隨著,聲音漸高,臉上笑容褪去,漸有些癲狂,眼里帶著些憤怒,

  “…憑什么,憑什么你可以做好心人,憑什么你可以做善人,憑什么你兒孫繞膝,溫馨美滿…憑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要是這副模樣,為什么…”

  似乎憤怒著,中年女人站起了身,吼著,有些怨恨著盯著老人,

  “…為什么,為什么你遇到的都是好人,我遇到的都是畜生,為什么,為什么…”

  有些凄厲的聲音在堂屋里響起,中年女人一遍遍說著,

  “…就因為我這副模樣,就因為我這臉…可是憑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中年女人伸出了手,用手指,用指甲狠狠著,扣著,撓著,抓著臉上的那道扭曲如長蟲的傷疤,覆蓋半張臉的胎記,只有眼白的那只眼球,

  “…為什么,為什么…”

  中年女人一下抓著,臉被抓出了一道道痕跡,眼瞼都被順著傷疤處撕破,臉上淌著血,一遍遍問著,不知道是問廉歌和老人,還是問自己,

  “…就因為我這張臉嗎,就因為我這個眼睛嗎,為什么,為什么啊…憑什么你能做好人,我只能做個畜生,憑什么…為什么…”

  先是怨恨著,憤怒著,咆哮著,聲音凄厲著說著,漸漸又像是失去了力氣,癱坐了下來。

  “…憑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一遍遍呢喃著,女人一遍遍說著,那臉上被抓出的痕跡,抓破的眼瞼還淌著血。

  旁邊,去倒水的老太太頓住了腳,轉過身,看向了那中年女人,

  老人坐在桌旁,望著中年女人的模樣,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廉歌轉過視線,看著中年女人,停頓了下目光,再轉回視線,沒再去看,也沒說話。

  “…姑娘,喝口茶水吧…暖和點…”

  老太太頓了頓腳,走去廚房,加了些熱水,再將那杯茶水,遞給了中年女人,只是出聲再說了句,

  中年女人再抬起頭,望向了老太太,

  “…真是好心人啊,真好啊…”

  中年女人說著,臉上還笑著,笑得眼淚似乎都快出來,卻還是伸出手,將那杯水接了過去,

  “…真暖和啊…”

  端著水,那臉上淌下來的些血水滴在杯子里,暈染開,中年女人將水杯放到嘴邊,喝了口,笑著,呢喃著,出聲說著,

  緊隨著,又再轉過頭,望著老人,望著老太太,望著廉歌,

  “…你們說,你們說…”

  “…當初那個老太太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就想到了,想要我這只眼睛…”

  眼底再流露出些希冀,中年女人出聲再呢喃著,

  老人和老太太都沒說話。

  廉歌轉過視線,再看了眼這女人,停頓了下目光,

  “剛開始的時候不是,然后是想讓你留下來等她死后,能照顧她孫子,再后來,才是想要你的眼睛。”

  停頓了下,語氣平靜著,廉歌出聲說了句。

  “…是嗎,是嗎…真是好心人啊…真是好心人啊…真好啊,真好啊…”

  中年女人說著話,臉上笑著,笑得有些癲狂,笑得眼淚都快出來,端著那杯茶水,踉蹌著站起了身,朝著堂屋外走去。

  “…是嗎,真是好心人啊,真是好心人啊…真溫馨啊…真好啊…”

  “姑娘…”

  中年女人踉蹌著,端著那杯茶水,闖進了屋外雨中,在地上跌了一跤,又爬起身,端著剩下的半杯茶水,漸漸走遠,

  老人站起身,跟著走到了門邊,望著那中年女人,出聲喚了聲。

  看著那中年女人走遠,廉歌停頓了下視線,再轉回了目光,

  “報警吧。”

  “她往東邊去了,那邊有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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