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常鴻,我這里有個不滿歲患兒,懷疑…先天性心臟病,已經休克。八分鐘左右到醫院…”
男人打著電話,朝著餐館外走著,抱著孩子的母親旁跑著,孩子父親額頭上滴著汗,在一旁護著,
出了餐館門,幾人快速上了餐館門口的一輛車,
車疾馳而去,話語聲隨之遠去。
“…哎,才多大孩子啊,咋就害了病了,那臉青的都嚇人,造孽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著像是都暈過去了。”
餐館里,看著那對夫婦和那男人駕著車離開,一眾跟著著急的顧客各自說著話,相繼散開,重新吃起了飯,
話語聲混雜著,卻沒了之前的熱鬧。
“…還喝點嗎?”
“不喝了,不喝了,等會兒還得去醫院取車。”
拼著酒的幾個中年男人沒再繼續喝酒,將啤酒瓶擱到了一旁,端著飯吃了起來。
一旁的服務員頓了頓,轉回身,收拾起桌子上的碗筷。
看著那輛車載著男人和那對夫婦,孩子遠去,廉歌收回了視線,看了眼老和尚,
“阿彌陀佛…”
老和尚看著餐館外,雙手合十,誦念了聲。
轉過目光,廉歌挪開腳步,朝著之前餐桌旁重新走去。
身側,老和尚頓了頓過后,也緊隨著,跟了上來。
“…你說這孩子這樣,當父母得多急啊。那幾年,咱兒子還小的時候,有回發夜里發高燒,你鞋都沒穿,抱著他就往外面跑…”
“還說我,你那時候,不也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哎,這么小孩子,得多遭罪啊你說。”
廉歌和老和尚重新在餐桌旁坐了下來,身后那對老夫婦的話語聲隨著陣陣從餐館門邊拂進的清風,在廉歌和老和尚耳側響起。
廉歌拿著筷子,夾著菜,吃著,聽著,老和尚端著那碗粥,轉過頭,看了看餐館里一桌桌食客,有些渾濁的目光停頓了下,又轉回頭,看著碗里的粥,用筷子撥了下米油,繼續吃了起來。
“…一共是58塊錢…給,找您的零,歡迎您下次再過來。”
結了賬,廉歌和老和尚踏出了餐館門,嘈雜的話語聲在身后遠去,接替著的是車輛駛過聲。
順著街道旁林蔭,廉歌向前挪著腳步,老和尚撐著那根樹枝,緊隨著在身側。
一家家店鋪,一個個行人在身側掠過,
廉歌看著這座城市和這座城市中的人,走著,沒多說什么。
老和尚也沒出聲,也只是看著近處遠處的行人。
再走過一條街道,行至街尾,廉歌頓住了腳,
“皆空禪師,現在知道往哪去了嗎?”
望著遠處,廉歌語氣平靜地問道,
“…貧僧好像有些知道了。但還請廉施主決定吧。”
老和尚跟著停住了腳,看著街道上,駛過的一輛輛車,一個個人,沉默了下后,又搖了搖頭。
廉歌聞言,看了眼老和尚,也沒再多說什么,轉過身,隨意選了個方向,再掠過一條街道,向前走去。
“…這回回來幾天啊?”
“三天啊…那成,等一會兒到了家,爸親自下廚給你做荔枝肉…嘿,肉什么的我都買好了。”
“…你媽那手藝哪成啊,有你爸我做得好吃?那不就對了…對了,到時候你走的時候,我把你送去車站吧。”
一位四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提著個行李箱,臉上帶著笑容,同身側背著背包的年輕人說著話,從廉歌和老和尚身側走過,
中年男人的身子有些佝僂,年輕人的背卻直挺著。
“…媽,我可是考了第一名呢。”
“我女兒真厲害,真棒!”
“那我要吃雞腿,烤的雞腿…”
“好,好,媽給你做…”
一個小女孩牽著她母親,蹦蹦跳跳著,從廉歌和老和尚兩人身側跑過,
小女孩笑著,她母親也笑著。
“賣菜了,新鮮的蔬菜,中午才從地里摘的蔬菜…”
“賣菜了,賣…”
一個擺著街道邊的菜攤后,放著個背簍,坐著個老農,老農頂著個草帽,浸著汗水,叫賣著,在廉歌和老和尚身側掠過,又在身后遠去,
老農的聲音嘶啞著,汗水不時順著下巴,滴落在街面上。
城市中的街道一條條在廉歌和老和尚身側掠過,城市中的人也在身后一個個遠去。
頭頂正午的太陽,逐漸朝著西面斜去,被城市中高聳著的建筑遮擋。
“…常先生,您來了啊。”
再掠過一條街道,隨著拂過街道的清風,話語聲在廉歌耳邊響起,
廉歌頓住了腳,轉過視線看去,
老和尚也緊隨著停下腳步,循著廉歌視線看去,
那是棟有些老舊的建筑,對著街道是敞開著的玻璃門,
門邊掛著的金屬牌上,寫著這處的名字,
是這座城市的慈善機構。
透過玻璃門,便是這慈善機構的大廳接待處,
此刻,大廳里,接待的工作人員正笑著,同大廳里另一人打著招呼,
而那另一人,便是之前餐館里那男人,
“…是那位施主。”
老和尚注意到了那男人,說了聲,
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老和尚,驅使著法力,朝著其一揮手,便重新看向那慈善機構內,
“廉施主,這…貧僧似乎耳聰許多。”
老和尚感覺到變化,不禁說道,
廉歌聞聲,沒多說什么,老和尚見狀,也沒再詢問,只是轉過頭,也看向了慈善機構大廳里。
“…常先生,您這次過來,還是…”
工作人員同那男人說著話,
“對。再捐些錢。”
男人點了點頭,應道。
“這次怎么在月中啊,往常,常先生都是在月初過來。”
工作人員笑了說了句,也沒繼續追問,
“那常先生,我們去旁邊接待室?”
“不用了,就在大廳吧。”
“…也成。”工作人員點了點頭,“那您先坐下休息會兒,我去拿下文件,您稍等下。”
工作人員說著,便快步朝著旁側接待室里走了去,而男人則是沉默下來,站在原地,也未找位置坐下。
“…常先生您坐啊。”
工作人員端了杯茶水,拿著沓文件走了出來。
男人沉默著點了點頭,隨著工作人員在大廳里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常先生,您這次捐獻的還是和以前一樣,是現金嗎?”
工作人員將茶水放到了男人身前,整理著手里的文件,詢問道,
男人聞言,先是搖了搖頭,然后摸索著,從褲兜里摸出張銀行卡,
“把這張卡里的錢都捐了吧。”說著話,男人直接將銀行卡遞了過去,
聞言,工作人員不禁抬起頭,看向男人,
看了看銀行卡,又看了看面色平靜著的男人,猶豫著,有些遲疑,
沒直接伸手接過,而是出聲問道,
“那,常先生,您要捐獻的項目還是和之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