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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雨,漁

  “嘩啦啦…”

  “又下雨了啊。”

  綿綿細雨隨著陣陣山風,潑灑在地面上,濺起一陣雨霧,朦朧著村子里的一盞盞燈火,

  房頂屋檐,堂屋外的院子很快被雨水濕潤,積蓄著的雨水開始順著房檐的瓦片往下滴落,

  吃完飯的老漁夫,拿著根凳子,坐在了門檻邊,望著堂屋外,

  老太太忙活著,收拾著桌上的碗筷,不時在廚房和堂屋里來回,

  “…小伙子,你別在那坐著了,往這邊挪挪。這房頂上蓋得瓦好久沒翻過了,你那頂上的瓦正好有點漏雨,別淋著了。”

  老漁夫轉過頭,朝著餐桌旁的廉歌招呼了聲,

  廉歌聞言,微微仰頭看了眼房頂之上遮著的瓦,然后微微笑著,依言往旁邊挪了挪,

  “…這房上的瓦是該翻翻了,這秋冬季節還好,等翻了年,這雨水大了,漏起來可就厲害了。”

  將最后兩個盤子撿進廚房,拿著塊抹布,重新走進廚房的老太太出聲說道,

  “成,等看明個還是后個兒天晴了,我讓寧三娃過來,把瓦翻翻。”

  老漁夫坐在門邊,應著聲。

  一旁,廉歌看著這對老人,微微笑了笑,轉過目光,看向了堂屋外,

  屋里,門檻邊的老漁夫同餐桌旁的老太太說著話,

  屋外,細雨隨著清風,想要闖進屋檐下,

  雨聲混雜著話語聲,在這夜色下,反而愈加顯得安靜,

  “…小伙子,你等等啊,我這就去給你拿筆。”

  擦拭完餐桌,老太太將抹布放到了一旁,解下了套在衣服上的圍裙,擦了擦手,對著廉歌說道,

  “對了,小伙子,你要筆的話,要紙嗎?”老太太頓了頓腳,又問了句,

  “家里就有些紙殼子,那種紙,用來記記東西還行。”

  “就只要筆吧。”

  廉歌笑著搖了搖頭,“勞煩老人家了。”

  “不勞煩,不勞煩…平日里啊,這家里就我們老兩口兩個人,難得來個客人,才熱鬧些…”

  說著話,老太太走進了旁邊的房間。

  堂屋外,雨依舊下著,

  堂屋門檻邊,老漁夫望著堂屋外看了看,又轉回身,朝著廉歌坐得地方看了眼,

  “…嘿,小伙子您還真是貴客,你這一來,這屋頂上漏雨的地方都不漏了。”

  老漁夫看了眼廉歌身旁地面上,笑呵呵著說道,

  “應該是積著的雨水還不多吧,”廉歌笑著,語氣平靜地應道,

  “估摸是。”老漁夫點著頭,望了眼那該漏雨的屋頂,應著。

  “…小伙子,你看這筆成不成。”

  就在這時候,在旁邊房間里,翻找了陣過后,老太太拿著只有些粗糙的毛筆,和瓶墨水走了出來,

  “這還有瓶墨,都好些時候沒用過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墨水瓶上纏著塑料袋,老太太一邊挪著步子,重新走回了餐桌旁,一邊解著墨水瓶上纏繞著的塑料袋,

  “可以。”

  廉歌看著那瓶墨,那只筆,笑著應道,

  “可以就好,可以就好…這筆上還沾著些灰,我拿去洗洗吧。”老太太聞言,臉上露出笑容,

  “不用了,這樣就行了。”

  “那…成。”

  老太太應了聲,將筆遞給了廉歌,

  “小伙子,你拿這筆是…”老太太有些好奇地問道,

  “吃了兩位老人家一頓飯,也謝過兩位老人家容我借宿一宿,我也不喜歡欠人人情…有人講,我畫還算畫得不錯。就畫一幅送給兩老人家吧。”

  廉歌接過筆,語氣平靜地應了聲,看了眼那有些炸毛雜亂的筆頭,伸出手,用手指壓著一捋,筆尖便重新平順起來,

  “嘿,小伙子這么客氣做什么,這平日里家里也沒什么客人,難得小伙子你路過這兒,我們高興著呢,哪用得找你謝謝啊,要謝謝也是我們謝謝啊,謝謝你陪著我們兩老家伙啊,吃了頓飯。”老漁夫聞聲,站起了身,

  “小伙子,用不著這么客氣,就像老頭說得,你走到我們這里就是緣分…”

  老太太也在一旁,出聲說道。

  看著這跟前的兩位老人,廉歌微微笑了笑,然后收回了視線,只是語氣平靜著,繼續說道,

  “老人家,這桌子上能畫嗎?”

  廉歌看著身前剛擦拭過,還帶著些游的餐桌桌面,目光頓了頓,

  “…能是能,只是小伙子這桌子上帶著油,也沾不上墨,就是你畫上去了,等到明天吃飯的時候,就得被蹭掉抹花了。小伙子,你不用這么客氣,不用費這功夫…”

  老漁夫頓了頓,應了聲,然后又勸道,

  聞聲,廉歌從凳子上站起了身,走到了餐桌旁,擰開了那墨水瓶,提著重新平順下來的毛筆,沾染了些墨,

  墨水浸潤了筆尖,筆上帶著黑色墨水,廉歌提著筆,在桌面上落下了筆觸。

  老漁夫見廉歌已經落下了筆,也沒再阻攔,在一旁頓住了腳,

  老太太也站在了一旁,同老漁夫一起,看著餐桌桌面。

  廉歌提著筆,帶著墨,在餐桌桌面上勾畫著。

  墨水落在還帶著些油膩的桌面上,沒有被疏離,反而如同落在紙頁上般,暈染開來,

  老漁夫抬起頭看了眼廉歌,又低頭看了看畫,終究沒出聲。

  廉歌再沾了下墨,筆觸繼續在餐桌桌面落著,

  隨著墨水涂抹,暈染,一片湖泊出現在近處,

  “這是鄱陽湖?”

  老漁夫望著,不禁出聲道,

  廉歌沒應聲,繼續在桌面上勾勒著,

  一筆筆落下,屋里愈加安靜,

  老漁夫和老太太兩人站在一旁,看著從廉歌筆下漸漸浮現出來的畫面,

  屋外,綿綿細雨依舊落著,房檐水順著瓦片,滴答滴答的滴落在院邊。

  餐桌桌面上,在筆觸勾勒下,

  湖岸在遠處漸漸清晰,一艘漁船,一只鶴,一片連綿著的山,出現在湖岸邊,

  漁船似乎正隨著湖水的波蕩而輕輕晃動,鶴似乎正垂著頭,在岸邊水淺處,覓著食。

  群山層層暈染,似乎從一側銜接著兩側,從近處延伸至天邊,

  筆鋒挪動,墨跡不斷涂抹暈染,勾勒描繪之下,那湖邊連綿群山后,漸漸顯露出些人家,

  房屋在山的遮擋下,隱約了能看到些人家帶著瓦片的屋頂,院落,還有連接著一戶戶人家的村間小道,似乎是正站著高處俯瞰。

  山后的村子隱約浮現,廉歌提著筆,頓了頓動作,

  “畫得可真好啊…”

  老漁夫望著餐桌上,水墨勾勒出的畫面,目光有些出神,呢喃著說道。

  而就在這時候,

  敞開的堂屋門外,一陣狂風灌入,

  吹得敞開的堂屋門砰砰作響,

  同時帶著屋外細雨,侵襲進堂屋內,

  那雨水,不少落在了餐桌桌面上,

  其中一滴,正好落在那湖邊群山后,一戶人家那隱約可見的房屋窗戶上。

  堂屋里,白熾燈的燈光下,那滴水珠輝映著光芒,似乎讓那戶人家窗戶上,隱約透出些光芒。

大熊貓文學    我真不想當天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