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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一章 那開始吧

  “啪嗒,啪嗒…”

  “嘩…”

  水珠從老太太梳理得整齊的頭發,浸濕的棉衣衣襟袖口不斷滴落,滴落在街道邊地面上,

  還濕漉漉的街道上,一輛輛汽車攆過還積蓄著的雨水,疾馳而過,

  清風沿著河邊拂過,輕輕搖曳著,驟雨過后,重新舒展的樹木枝葉。

  頭頂之上,天空中的烏云也隨著清風重新消散,縷縷陽光重新透過云層的遮擋,向著地面揮灑著,在街面上積蓄的雨水,和河面上涌流著的河水映照下,顯得熠熠生輝,波光粼粼。

  “老太太你覺得你小兒子欠你大兒子。”

  拿著收起的傘,也未捆扎,就那樣提著,廉歌看著遠處被雨水沖刷過后的城市,感受著空氣中帶著的絲絲水汽,平靜地說道。

  老太太聽著廉歌的話,沉默著,只是望著身前。

  四下,愈加顯得安靜,唯有車輛駛過濺起的水聲,交織著雨水滴落聲響著。

  看了眼老太太,廉歌收回了目光,沒再多說什么,視線看向了遠處,那一棟棟還沾染著雨水,輝映著陽光的建筑。

  與此同時,還濕漉漉的街道上,一輛警車出現在路口,警車轉過路口后,緊隨著其后的,便是一輛押送囚車,在之后,又是輛警車。

  兩輛警車將押送車挾著,三輛車共同組成了押運隊伍。

  警報聲在遠處響起,逐漸由遠及近。

  在警報聲在耳邊響起的同時,渾身已濕透的老太太轉過身,朝著那押送車隊看了過去。

  押送車隊漸漸駛近,老太太的視線也緊隨著,轉動著,就那樣,微微有些伸直了身子的望著。

  看了眼那押運的警車,廉歌轉過視線,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正目不轉睛地望著,渾濁地眼底有些恍惚,身子顫巍巍著,兩只手緊攥著。

  終于,押運的警車駛過老太太身前,又朝著遠處駛離,

  看著那遠去的警車,老太太渾身顫巍巍著,腳踉蹌著,朝著那遠去的警車邁了兩步,緊隨著,又頓住了腳,

  緊攥著的手重新分開,老太太的視線恍惚著,手微微顫抖著,朝著那警車遠處的方向,抬了起來,似乎想抓住什么…

  警車遠去,老太太抬著的手漸漸重新垂下,沒低下頭,依舊愣愣出神著,望著警車遠去的方向,沉默著,只是身子更加顯得佝僂單薄,在這縷縷拂過的清風下,似乎也有些站立不穩。

  看了眼這老太太,廉歌收回了目光,也沒再說話,

  四下,愈加顯得安靜。

  “…我是想讓他弟弟送他最后一程,他疼了他弟弟一輩子,我想他弟弟最后送送他…”

  也不知是在同廉歌說話,還是自言自語,老太太望著那方向,眼神恍惚著,呢喃著,說著,

  “他弟弟沒有對不起他…是我,是我沒本事,是娘沒本事啊…我害了你,害了你…”

  老太太眼睛渾濁著,立在原地,渾身顫著,再次沉默下來…

  廉歌聽著老太太的話語聲,望著遠處雨后,陽光輝映著的城市,語氣平靜地說道,

  “老太太,你不去再見你兒子最后一面嗎?”

  “已經見過了,已經見過了…”

  老太太望著遠處,說著。

  轉過目光,廉歌再看了眼這老太太,

  頓了頓目光后,廉歌將手里的傘遞了過去,

  “老太太,這場雨已經下過了,但還有下場雨,拿著遮遮雨吧。”

  聞言,老太太轉動著渾濁的視線,看向廉歌,又抬起已經濕透的衣袖,

  “小伙子,還是你拿著吧,我這渾身都已經濕透了,還有傘作什么。”

  說話間,老太太身上衣襟上的雨水依舊在滴落著,

  “老太太你剛才講,這傘小了,只能遮得住一個人。”

  廉歌聞言,微微笑著,

  “現在這傘就只用遮住老太太你一個人了,你不把傘撐開,這剩下場雨可也得落在身上了,到時候,沒濕透的,也該濕透了。”

  “老太太,還有場雨呢,拿著吧…”

  笑著,廉歌遞過了傘,轉過視線,看向天空之上,才散開沒多久,再次開始聚集的烏云。

  老太太聞言,看了眼廉歌,沉默了下,接過了廉歌遞過來的傘,也沒撐開,視線再次望向了遠處。

  收回目光,廉歌再看了眼老太太,

  “不過這傘還得勞煩老太太你還一下,等這雨停了,還到后面那家酒店。”

  聞言,老太太再次看向廉歌,停頓了下后,點著頭,應著,

  “…謝謝…謝謝…”

  廉歌看著這老太太,沒再多說什么,收回目光,轉回了身,沒再在這街道邊繼續駐足,挪動著步子,踏上了橋,朝著橋對岸走去。

  踏過橋,走至安靜無人處,廉歌腳下步伐也未停下,一邊走著,同時手一揮,對著自己和小白鼠施加了道‘隱形匿跡’的小術法。

  微微仰頭,朝著遠處望了眼,廉歌踩著濕漉漉的地面向前,繼續走著。

  道路上,行人車輛漸少,道路旁,建筑愈加顯得低矮,稀疏,老舊,

  再掠過幾條陳舊的老街巷后,廉歌走至一段偏僻的道路。

  重新頓下腳,廉歌看向身前,身前是道鐵質大門,大門上漆著的漆色已經有些褪色,沿著大門,向著兩側延伸的,是一堵比尋常建筑高許多的高墻,高墻之上,附著一排卷著的鐵絲網,墻面上的墻灰已經有些斑駁,

  之前那押送著老太太大兒子的囚車,便駛入了門內,此刻,大門邊,正有警察警戒著。

  掃了眼,廉歌重新挪開了腳步,朝著這刑場之內。

  刑場之內,略顯開闊,負責警戒著的警察,沿著刑場邊緣圍著,再外圍是刑場的圍墻,透過圍墻,刑場之外,便是潯陽城區邊緣的山峰。

  刑場中,那老太太的大兒子已經被壓至刑場,眼睛上被蒙上了黑布,手反縛著,面對著行刑的法警站著。

  其對面,不遠,站著幾名法警,

  一位稍顯年輕,正沉默著,檢查著行刑的槍支,一言不發,

  其旁側,一位年紀稍大些的法警,看著年輕法警,搖了搖頭,

  “…要不還是我來吧。”

  年紀稍大些的法警,看著年輕法警,出聲說道。

  檢查著槍支的法警聞言,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然后搖了搖頭,只是說道,

  “是我申請的。”

  “…那要和你大哥再說兩句話嗎,再怎么說,他也是你哥。”年紀稍大的法警看著年輕法警,沉默了下,出聲說道。

  年輕法警聞言,動作再次停頓了下來,緊接著,又繼續檢查著手里的槍支,

  “…報告,槍支已檢查完畢,隨時可以開始執行!”

  年輕法警沒有應中年法警的話,只是站起身,說道。

  看著這年輕的法警,中年法警,再次沉默下來。

  年輕法警也迎著中年法警的目光,筆直站著。

  “…那開始吧。”

  良久,中年法警也只是輕聲說了句,然后便轉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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