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椅周圍,重新安靜下來。
看了眼那遠去的新人,又看了眼旁側這年輕人,廉歌收回了目光。
而那年輕人拿著手里的請帖,愣愣望著那對新人離開的方向,許久才重新低下頭,看著手里的請帖,
拿著請帖,年輕人頓了頓動作,然后有些小心地將請帖放進了西服懷兜里,放好后,還有手隔著衣服按了按,確認放好沒問題,才收回了手。
另一只手拿著那瓶水,年輕人從長椅上站起了身,似乎也準備離開,
“嗡嗡…嗡嗡嗡。”
就在這時,年輕人兜里的手機再次響起了起來,
摸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年輕人愣了愣,但還是有些小心地按下了接聽,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喂…”
年輕人剛出聲,便被電話那頭一道似乎氣勢洶洶的話語聲打斷。
在敏銳的聽覺下,那聲音,清晰在廉歌耳邊響起,
“…你還想不想干了,啊,上班時間,你給我又跑哪去了?我跟你說,你要是不想干有得是人想干…”
“可是,客戶那邊…”年輕人聞言,有些猶豫地說道,
“他給你發工資還是老子給你發工資啊,他說要開老子公司的人老子就讓他開?趕緊給我滾回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說著話,電話那頭便掛了電話。
拿著手機,年輕人愣愣站在原地,
“小伙子,你這兒瓶子還要不要?”
一個提著編織口袋的老人走了過來,對著那年輕人說道,
聽到聲音,年輕人從愣神中回過神來,緊接著露出笑容,
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手里的這瓶水,直接擰開蓋子,一口就將瓶子里的水喝完,將空瓶子遞給了老人,
“給…”
說完,等老人接過,那年輕人拿著手里的手機,轉過身便朝著公園外走去,步伐漸快,那年輕人漸漸跑了起來,快速消失在公園內。
老人接過瓶子,擰開瓶蓋,甩了甩瓶子里殘余的水,扔進了編織袋里,又轉過頭,看向了廉歌。
看著那年輕人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廉歌轉過了目光,看著身前老人投來的視線,微微笑著,將手里的空瓶遞了過去。
“謝謝。”
老人接過空瓶,扔進編織袋里,便繼續沿著公園的小道,朝著遠處走去,
長椅周圍,隨之再次安靜下來,
唯有清風擾動著公園林蔭枝葉的聲音不時響著,
“吱吱…吱吱吱。”
長椅扶手上,解決完那肉夾饃的小白鼠前肢嘴邊沾著油漬,立著前肢,看著廉歌,叫了兩聲,
“還想吃也沒了。”笑了笑,廉歌便朝著小白鼠一揮手,
瞬間,小白鼠身上沾染著的油漬消失,而那扶手上殘留著的塑料口袋,仿佛是在一陣清風的作用下,飄進了長椅不遠處的垃圾桶。
小白鼠轉動了下腦袋,隨之從扶手上,沿著廉歌的手臂,重新竄上了肩膀,如之前一樣,蹲著。
看了眼小白鼠,廉歌微微笑了笑,
收回目光,廉歌如之前一樣,從系統中取出本書,一頁頁翻動起來。
輕輕翻動著書頁的聲音混雜著清風擾動枝葉聲,長椅前,公園小道上,稀落著的行人不時走過,
頭頂上正當空的太陽也逐漸西斜,被云層遮擋。
之前在那公園林蔭間下著象棋的幾位老人,在小廣場的小吃攤上吃了些東西后,也走到了林蔭外,
就在那林蔭邊,之前下著象棋的幾位老人間隔著,在那路邊檻上坐了下來,摸索著,從懷里各自掏出一張紅紙,平鋪在身前,還從那灌木從下找了幾個石頭,壓住了紅紙邊,以免被陣陣襲來的風吹走。
只見,那相隔不遠的幾張紅紙上,各自上各自寫著些黑字:‘解卦算命,看姻緣合八字,布風水看日子…’
每張紅紙上內容都有些細微差別,但大體卻差不多。
引得從不時從公園路過些老太太,不時頓足,蹲下身。
只是這間隔著不遠的幾位老人似乎仍然對之前的象棋念念不忘,每當過路的人走開,便左右爭執起之前下的象棋棋局,
“…那最后一句就是你丁老頭耍賴,落子無悔,你還悔棋,眼看這都沒棋走了,你還給我說重新來。”
“放屁,一局棋悔三子是不是你說得,還說我耍賴。下個棋別輸不起啊。”
“老陳你那局沒什么好說得,我那局才是冤…”
“你冤,你冤個屁你冤…就你那臭棋簍子你還冤。”
“什么臭棋簍子,要不是你在旁邊瞎指揮,我那局能輸?”
草坪旁,聽著公園小道對面清晰傳到耳邊的話語聲,又看了眼這幾人身前那用石頭壓著的紅紙,
收回視線,廉歌笑了笑,繼續翻動著手里的書頁。
而就在那坐在道路旁的幾位老人爭執的同時,又一個人站在了其中一位老人的紅紙前,
“…怪我瞎指揮,要不是我這指揮你那局早就沒了,我瞎指揮你別聽啊是不是…”
說著話,感覺到身側光線的變化,老人轉過身,看向了站在他‘攤位’前的來人,
“…姑娘,你是要…”
“你這兒是能算命嗎?”
“對對對,”老人來了興致,“姻緣事業學業,合八字,看風水,都行,大姑娘你要算點什么?”
“算命,我要算算我的命…”
“…這,算命算什么,姻緣還是事業?”老人看著攤位前的人,再次問道,
“就算算…我的命還有多長吧。”
公園小道旁,長椅上,聽著小道對面傳來的那道女聲,廉歌微微頓了頓翻動書頁的動作,
轉過視線,朝著那小道對面看了眼,
駐足在那攤位前的是位女人,腳上踩著黑色長筒靴,下身穿著類皮質的包臀裙和厚實的黑色絲襪,只是其腿略顯臃腫,凸顯身材的服飾反而讓其腿腳看起來有些難看,上身則是披著見黃色的大衣,臉上濃妝艷抹,粉底涂得很厚,卻掩蓋不住其眼角的皺紋,
這是個風塵氣很重的女人,看起來已經四十歲左右,此刻正半側著身,看著紅紙后的老人,眼神里透著麻木,
“…這個…”
聽著這女人的話,看著這女人這副模樣,老人臉上有些猶豫,
“…這老頭就是個半吊子,這種東西他算不了,是吧,丁老頭?”旁側另一位老人見狀立刻幫腔道,
“對對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人面前的老人瞬間應聲道,
“他算不了,那你呢?”女人轉過頭,看向另一位老人,
“我也算不了,”另一位老人果斷搖頭,然后臉上又露出一絲猶豫的神情,“不過…大姑娘,有些事情還是看開點,你說是吧?”
“看開點?呵呵…看開點…”
女人挪動著步子,有些顛三倒四地從幾張紅紙前走開了,臉上笑著,眼里卻依舊如之前一樣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