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砰。”
房門被穿著黃色道袍的男人一把伸手推開,砸在門后墻上。
“瑪德,熱死老子了。”
嚷嚷著,男人一把扯下已經被拉扯得發皺的黃色道袍,扔到了堂屋地上。
踏出堂屋,男人便要朝著臥室走去。
走到一半,又重新停住腳步,朝著堂屋盡頭,供著的神龕前走去。
神龕前擺著個供桌,供桌上擺著個香爐,兩旁擺著盤蘋果。
香爐里的香早已熄滅,冷卻的蠟油上沾染著不知是香灰還是灰塵。
果盤里的蘋果早已干癟,表面看起來有些皺巴巴。
“…我的太爺爺啊,您還真是給曾孫兒找了個賺錢的好路子。”年輕男人看著神龕笑著,
“來,吃口蘋果?不吃啊,你不吃我吃。”
年輕男人說著話,從果盤里拿出了個蘋果,咬了口,
“呸!”
正好吃到爛掉的蘋果,年輕男人一口吐在了地上。
“什么玩意兒啊。”
年輕男人低聲罵了句,將帶著牙印的蘋果又重新扔回了果盤,朝著臥室走了進去。
注視著那年輕男人踏進臥室,站在旁側的廉歌收回了視線,看向了眼前的神龕,
神龕兩邊貼著一幅對面,分別書著,
“仁義禮智信,忠孝節德行。”
看著這副對聯,又看了眼神龕中供奉地神主牌位,廉歌不禁笑了笑。
收回視線,廉歌再次看向身前供桌上。
供桌上積著灰,不知多久未曾擦拭,
掃了眼,廉歌看向供桌上,那略顯得大的香爐。
頓了頓目光過后,廉歌伸出手,將香爐挪到了旁邊,
“啪嗒。”
香爐之后,倚靠著香爐背面的一本線裝書掉了下來,砸落在供桌上,濺起一陣灰塵。
不知是多久未曾翻動過,書本上積蓄著厚厚一層灰塵。
伸出手,廉歌拿起了這本書,手一揮,拂塵術下,書上的灰塵被剝離,如同沙塵般,散落在地面上。
拿起煥然一新的線裝書,廉歌翻看起來。
封面上,寫著‘洪氏手札’。
頓了頓目光,廉歌翻開了扉頁,只見其上,寫著洪氏先輩留下的謹言。
“修法先修身,做法先做人。”
再微微停頓了下后,廉歌繼續向下翻去。
再往下,便是這本手札的主要內容,其上記錄著洪氏祖輩留下的一些術法,一位感悟,一些陣法,還有些比較特殊的經歷,用來警示后人。
術法感悟寫得很散亂,也很粗糙,部分地方受限于洪氏先祖對術法的領悟,還有有些模糊。
廉歌一頁頁翻動著,也看著,大致了解了洪氏祖輩的來歷,
根據這手札上所記載的內容,洪氏祖先學法于數百年前,當時的一位真修,不過洪氏先祖也未得道,只能算是懂些粗淺術法和陣法的道人。
經過數百年時間,洪氏也未曾得到什么發展,反而失去了根本的修行法,沒了法力,只能依仗一些粗淺法門,在鄉野生存。
一頁頁翻看著,
廉歌翻到了最后一頁,也是這手札最后一位真正傳承者留下的最后一篇內容,記載著一段經歷。
“…丙戌年己亥月,是時兵匪為患,一潰敗之兵匪,攜槍支闖入村內,鳩占鵲巢,以槍脅迫鄉人,供養其吃住。
鄉人畏其槍鋒,懼之,從之。
是月下旬,兵匪變本加厲,強擄村口良家之女侍寢,其父不從,反抗,為兵匪所槍殺,尸體橫放于道。
鄉人愈懼,兵匪愈猖獗。
余見兵匪在村中為非作歹,實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余一人,難勝持槍之匪。正值苦思冥想之際,天降大雨,綿綿數日,貫村之河流上游漲水,竟淹出河道。
正是天賜良機,余以鬼神之說,威恐鄉人,言此乃水神發怒,實因兵匪闖入,惹怒水神。如若不能以兵匪以祭水神,水神將淹村,滅村人,以彰顯其威。
鄉人聞余之言,果驚恐,被余說動,值深夜兵匪酣睡之時,與余同,闖入兵匪所據之地。
余身先,鄉人其后,哪知兵匪驟醒。
余深知此機不可失,撲身上前。
雖肩中一槍,卻拖住兵匪,隨,鄉人上前,同余一同制住兵匪。
是夜,余以兵匪之槍殺兵匪之身,拋其尸于村外河中。
恐兵匪亡后化厲鬼,余仰祖宗之功,于村布下陣法,以阻厲鬼。
辛,兵匪之魂未曾返回。
時年次月,余槍傷反復,恐將不日,彌留之際,留下此篇,惟謹后輩子孫,水神之說實乃無稽之談,后世如遇災禍,萬萬不可再行祭水神之事。
余雖已向村人言明此事,但仍恐…以訛傳訛。”
看著這最后一篇,到最后已經顯得凌亂的字跡,廉歌目光微微頓了頓。
重新合上書,收回視線,廉歌再看了眼眼前的神龕,微微頓了頓。
轉過目光,廉歌看向窗外。
窗外,夕陽已經徹底墜入地平線,夜幕已經降臨,整個村子都昏暗下來。
轉回頭,廉歌將手里的這本線裝書重新放回了原位,同時挪過香爐,如之前一樣,重新遮擋住了那本書。
轉回身,看了眼旁側臥室,廉歌沒再停留,挪動著腳步朝外走去。
片刻過后。
村子中央,池塘邊樹下,被捆在樹上的女人已沒再掙扎,眼神里流露著絕望。
旁側那兩中年男人,一言不發,仍舊盯著,看守著女人。
看了眼樹蔭下,廉歌收回視線,朝著旁側建筑旁,仍舊躲藏著,不時探出頭朝樹蔭下看一眼的小孩走了過去。
微微抬頭看了眼頭頂之上,隔絕著村子內外的陣法,廉歌收回目光,看向旁側站著的小孩。
“你真得想救那位姐姐嗎?”看著小孩,廉歌語氣平靜地說道。
“啊?”
聽到旁側乍然傳來的聲音,小孩先是驚了一下,然后回過頭,看到廉歌又驚喜起來,
“大哥哥,你剛才是怎么離開又出現的。就像是剛才那樣,你可以救那個姐姐是吧?”
小孩轉過身,看著廉歌說道,
“等你把那個姐姐救下來,我也讓她陪你。她要是不愿意,我就打她,她就愿意了!”
廉歌看了眼這小孩,收回了視線,
“不用我幫你救,你拿著這個電話,給警察打電話,告訴他們,他們要把這姐姐沉到河里,他們就會來救。”
說著話,廉歌將從那守著年輕女人的中年男人身上取來的手機遞給了小孩。
“可是,警察來了,不會把那姐姐也帶走吧?”小孩拿著手機,有些猶豫。
“你不是說,那姐姐是你們買來的,是你的嗎,既然這樣,警察又怎么會把她帶走呢。”
廉歌看了眼這小孩,話音里混雜著法力,收回視線,看著那樹蔭下,平靜地說道。
“對啊,是我的,誰也不能帶走!我要讓她給我做媳婦,給我生娃!”小孩說著話,拿起了電話,撥了出去,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