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是出來旅游的?”
數日后,三晉省內,一輛老舊的城鄉公交車上,廉歌坐在車窗旁的座位上,眺望著窗外景象。
身側,一位攥著編織肥料口袋袋口的老人,朝著廉歌搭話道。
聞言,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坐在旁側的老人,
老人穿著身黑色衣服,臉上皮膚有些粗糙發皺,正笑呵呵地看著廉歌,其手里緊握著的編織口袋里,不時還有雞撲騰的動靜和聲音,
看著老人,廉歌點了點頭,
“一看小哥你就不像我們這兒的本地人,”見廉歌應話,老人來了興趣,繼續說道,
“怎么走到我們這犄角旮旯來了,我們這地方哪有什么好看的。要我說啊,來咱們三晉啊,就得去那個五臺山轉轉,還有個平遙古城,聽人講,那古城里的建筑房子都是古董咧。”
“大地方有大地方的風景,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故事。老人家你說得這兩個地方,之前也已經去過了。”廉歌笑了笑,看著老人應道,
“去過了啊。”老人更加感興趣起來,側過身,興致勃勃地問道,
“那小哥你能不能給我講講,那五臺山那廟子和我們平時逛得廟有區別沒有啊?”
“沒什么區別。”廉歌微微笑著應道,“只是廟更大點,人更多點。”
聞言,攥著編織口袋的老人吧唧了下嘴,
“那看來是真沒啥區別啊,我們縣城邊上那廟,趕上廟會的時候,那也是人多得密密麻麻的…”
聞言,廉歌笑了笑,沒再接話。
老人見狀,也重新側回了身,和過道另一邊的人搭著話,聊了起來。
廉歌掃了眼公交車內,各自說著話的乘客,轉過目光,看向了窗外。
此刻,這輛老舊的城鄉公交車,正沿著蜿蜒的山道行駛著,山道旁的山景也透過窗,不時映入眼簾。
不同其余地方看到的茂密叢林,云山藹霧,此刻看到的連綿山丘上,分散生長著些低矮灌木,給山丘帶來一抹盎然生機。
低矮灌木之間,山丘原本的黃土色裸露著,構成著窗外畫面的主色調。
隨著公交車的駛過,山道旁的黃沙塵土不時被卷起,彌漫擴散著陣陣風沙,與遠處裸露著的山丘,構成一個蒼茫而狂放的世界。
數日前,僅僅在上谷市待了一夜,廉歌便穿過上谷市,進入了三晉省內。
一路遇水渡橋,遇山越山,或是徒步,或是坐車,途徑了三晉省內幾個較為著名的地方,
五臺山的廟,云岡石窟的佛像,平遙古城內的樓宇亭臺,以及塞外長城那勉強還能看出些輪廓的城墻。
在昨夜隨意找了處人家借宿了一晚后,再次踏上了行程。
“…轟隆隆…”
就在廉歌眺望著遠處裸露著巖土的山丘同時,一道持續轟鳴聲從遠處傳來,越加清晰。
如同奔雷,如同萬馬奔騰般震顫著大地。
像是一條洶涌著的河流,不斷在沖撞著河岸。
循聲望去,視線被一座丘陵所阻擋,
轉過視線,廉歌看向身旁的老人,
“老人家,這附近有河嗎?”
“有啊,就在山的那頭,就是黃河。”
聞言,廉歌道了聲謝,轉過了視線,看向那聲音傳來的地方。
“呲…”
片刻過后,廉歌在山道旁下了車。
老舊的城鄉公交車濺起陣陣彌漫的黃沙,漸漸再次遠去,
收回視線,廉歌轉過身,朝著那轟鳴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走吧,去看看黃河。”
“吱吱吱…”
蹲在肩上的小白鼠立起前肢,發出兩聲叫聲。
看了眼小白鼠,廉歌微微笑了笑,重新挪開步子,朝著那座阻擋了視線的山丘走去。
踏下盤繞著山的道路,廉歌不急不緩地朝著那方向走去。
眼前山丘漸近,身后道路漸遠,耳邊響起的陣陣浪潮拍打聲,也漸漸清晰。
終于,
一人一鼠行至這座略高的山丘,沒怎么停頓,廉歌朝著山丘頂端挪動著步子,不急不緩地走著。
如在遠處看到的一樣,山丘上低矮的灌木遍布著,腳底的黃土有些松散,隨著不時拂過的風,每踏出一步,便會帶起一陣沙塵。
沿著灌木間的空隙不斷向上,山那側河水奔騰聲愈加響徹清晰。
再繞過一個齊肩高的灌木枝丫,一人一鼠踏上了這座山丘的頂端。
微微頓足,山丘另一面的景象映入眼簾。
比之來時山丘那面,眼前山丘上,灌木更加茂密叢生,將整座山丘都覆蓋上了一層植被。
目光順著山丘向下,在那山丘的山腳,一條蜿蜒的溝壑割裂了地面,那深深的溝壑內,便是浪潮拍打聲,震耳轟鳴聲的來源。
此處,恰好就是蜿蜒黃河的一個拐角,從上流滾滾而來的黃河水,裹挾著沿途的黃沙,洶涌著,奔騰著,不斷沖擊著拐角的河岸。
看著那溝壑中,激蕩著的黃河水,廉歌微微笑了笑,重新挪開了腳步,朝著山丘下走去。
轟鳴聲愈加震耳,滾滾黃河水震顫著河岸邊的地面。
站在黃河岸邊的泥沙之上,廉歌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黃河,肩上的小白鼠也立起了前肢,如廉歌一樣望著。
這是黃河較為寬闊而急促的河段,河道里,裹挾著黃沙的黃河水顯得厚重渾濁,波濤洶涌著拍打著河岸,卷起陣陣浪花,激蕩起絲絲水汽。
如同萬馬奔騰般,咆哮著,展現著她無與倫比的儀態,朝著河道下流浩浩蕩蕩沖刷而去,
地面似乎也懾于滾滾黃河水,微微顫抖著。
就在廉歌注視著這滾滾黃河的同時,突然,一根被黃河水沖刷著,裹挾著的樹木映入了眼簾,
這是根不知從黃河上流那段被河水折斷的樹木,枝葉已經盡數被折斷沖落,唯有主干已經保留著,
此刻被河水沖刷著,在黃河水中沉沉浮浮,順著黃河水,朝著黃河下流快速涌去。
看著那根樹木,再看了看這洶涌著的黃河水,廉歌微微有些意動,
頓了頓目光后,廉歌轉過頭看向肩上的小白鼠,
“抓穩了。”
“吱吱…吱吱。”
話音落下,小白鼠瞬間放下了前肢,爪子牢牢抓著廉歌衣服。
而廉歌,則是看著那黃河水中,即將被沖到身前的樹木。
驅使著體內法力,在那樹木掠過身前的瞬間,廉歌提身一躍,躍入了黃河中,穩穩踩在了那根樹木之上。
隨之,腳下的樹木不再起伏,而是穩穩漂浮在水面上,四周洶涌著的河水也變得平緩許多。
踩踏在樹木上,看著快速掠過的河兩岸,廉歌微微笑了笑,
收回視線,廉歌驅使著法力,朝著腳下這根濕潤的樹木一揮手,樹木朝上一面瞬間干燥了些。
蹲下身,廉歌在這樹木上直接盤腿坐了下來,
隨之,隨著滾滾黃河水洶涌著向前,廉歌坐在浮木上,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