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樓頂。
中年女警察愣愣地看著那年輕女人和年輕男人墜落的地方,看著自己還未收回的手,
“就差一點,就差那么一點…”
其余撲過來的警察也漸漸放緩了步伐,頓住了腳步,看著那處,沉默下來。
“嘭!”
緊接著,一聲沉悶的響聲從樓下響起,打破了樓頂的安靜。
緊隨著的,是樓下一眾圍觀群眾的尖叫聲,嘩然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一位中年警察,他冷靜地拿起了對講機,
“樓下,樓下,情況怎么樣,充氣墊有接住嗎?”
“接住了…”
前半句話讓樓頂所有參與救援的消防警察都精神一振,但緊接著,又漸漸黯然。
“但是,樓層太高了…人已經…死了。”
“兩個都是嗎?”
“兩個都死了。”
再次得到肯定,中年警察拿著對講機的動作停頓了片刻,最后只是說道 “處理現場吧。”
說完,中年警察重新將對講機放下,抬起頭看向天臺一眾消防警。
一眾警察都聽到了對講機傳來的聲音,情緒有些低落,有些黯然。
而那距離最近的中年女警察,更是緩緩蹲下了身,愣愣發神地看著自己的手,
“徐姐,沒事吧?”
中年警察走了過去,輕聲詢問道,
“就差那么點啊,就那么點我就能抓住了!”中年女警察神情有些痛苦地用著自己的另一只手,手背很快便被拍紅。
“他們還沒我兒子大呢,就這么沒了…活生生的這么兩個人啊,剛才還…”中年女警察眼眶不禁發紅。
“徐姐,這事兒不怪你…”中年警察蹲下身,想要安撫下女警察,但一句話出口后,卻再也說不下去,也只是轉過視線,有些發愣地看著之前那兩人墜落的地方。
“怎么能不怪我,哪能不怪我…”中年女警察顯得有些激動。
天臺上其余一眾警察都有些沉默。
天臺樓梯口旁,看著這一幕的廉歌,頓了頓目光后,轉回了視線,
“拜見天師。”
身側的地府鬼差立刻躬身,恭敬地朝廉歌見禮道。
聞聲,廉歌點了點頭,
重新挪動腳步,走到旁側,廉歌注視著天臺上,情緒有些低落的警察,看了眼地府鬼差,輕聲詢問道,
“怎么回事?”
“回稟天師…”地府鬼差聞聲,便躬身準備回答。
但就在這時,
一名警察急匆匆從樓梯走上天臺,朝著那中年警察走了過去,
“頭兒,徐婉還有那個元斌的情況都查到了。”
聞聲,廉歌轉過了視線,地府鬼差也適時頓住了話音,沒再繼續講。
“徐婉,和那個元斌,以及剛才的吳思涵,還有于城,都是同一所學校的學生。”
中年警察重新站起身,看向重新踏上天臺的警察,那警察也敘說起來,
“…在三天前,徐婉出了一場意外。”
“意外?”
“從一座酒店樓頂墜落,那酒店分屬另一個轄區在管,所以之前我們對這件事情不太了解…”
聞言,中年警察不禁轉過頭,看了眼剛才那吳思涵和于城墜落的地方,
“意外?”
“根據調查,當時元斌和吳思涵,以及于城也在樓頂。不過根據現場痕跡,和目擊者證詞,的確是徐婉自行從樓頂墜落。不過,這案子還在調查中,還未徹底定性。”
聞言,中年警察點了點頭,
“那元斌呢?”
聞言,敘述著的警察頓了頓,回答道,
“也是從高樓墜落。就在昨天,其從學校教學樓天臺上墜落,當場死亡…”
說著話,敘述情況的警察也不禁朝著之前吳思涵所處的地方看了眼。
中年警察則是轉過視線,朝著吳思涵之前一直看著的空處看去,頓了頓目光。
旁側,聽著不遠處警察傳來的敘述聲,廉歌掃了眼那空處,
如之前一樣,天眼之下,那空處空無一人,既無怨氣,也沒怨魂厲鬼。
收回目光,廉歌轉過視線,看向身側的鬼差,
鬼差立刻會意,躬身說道 “稟天師,三日前,徐婉被吳思涵誘騙和脅迫至墜樓酒店,發現情況異樣后,慌不擇路,逃至天臺,逼迫下,從酒店樓頂跳下。
元斌三人恐慌之下,立刻逃離了酒店…”
“…不過,徐婉并未當場死亡,被人送至醫院,完成搶救后,被送入了重癥監護室。”
頓了頓,鬼差繼續躬身說道,
“卑職預估,徐婉今晚才會徹底死亡。”
聞言,廉歌點了點頭,
“元斌是怎么死的?”
“被吳思涵所殺。”
“在錯以為殺死徐婉后,三人緊張之下,有些草木皆兵,疑神疑鬼,其中吳思涵反應最為激烈。
在恐慌和長期緊張情緒下,她錯將一些尋常的聲音當成‘徐婉冤魂’糾纏的痕跡,在不斷的心理暗示下,她殺了元斌。以為這樣讓罪魁禍首伏誅后,‘徐婉冤魂’能放過她。
在殺死元斌后,她仍然覺得徐婉沒放過她,于是決定就害死徐婉的另一人,于城也殺了,所以約了于城在酒店見面…”
聞言,廉歌點了點頭,將目光再次投向了空無人影的空處,
“疑心生暗鬼…”
輕聲說了句,微微搖了搖頭,廉歌收回了目光,再看了眼之前那兩人墜樓的地方和一眾情緒稍顯低落的警察,
沒再過多停留,廉歌轉回身,朝旁側鬼差微微示意了下。
“那天師,卑職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地府鬼差適時躬身說道。
聞言,廉歌點了點頭,
隨之,地府鬼差向后退了幾步后,身影驟然消失。
看著地府鬼差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廉歌收回目光,重新挪開了腳步,朝著樓下走去。
片刻過后。
酒店樓下,廉歌不急不緩邁出警戒線。
微微頓足,轉過視線掃了眼樓下。
警戒線隔出的區域內,救援氣墊已經被重新放氣,從樓頂墜落的兩人便躺在消防氣墊邊緣,數個消防警察正持著工具,小心翼翼收殮著兩人的尸體。
五十余米高度墜下,消防氣墊并沒能發揮任何作用,兩具尸體都已經看不出太多活人模樣。
其魂魄也在離體瞬間,直接被鬼差拘禁帶離。
警戒線外,一些交警和警察正疏散著圍觀著的群眾,恢復著堵塞的交通,
一眾之前圍觀著的群眾,見事情落幕,也相繼各自散去。
有得興致勃勃,有得煞有其事,也有的嘆著氣,
“可憐啊,就這點大的姑娘,好好的怎么就…”
“看到那兩人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我心都忍不住跟著猛跳了兩下…”
收回視線,廉歌沒再過多停留,轉過身,隨意選了個方向走去。
身后的喧囂嘈雜,喜怒哀樂,同四散的人群一起,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