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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秦淮,船夫

  “…把它帶下去吧。”

  “是,天師。”

  街道旁,人影稀落處,廉歌目送著地府公務人員帶著那只導盲犬的魂魄消失在眼前后,收回視線。

  轉回身,廉歌選了個方向向前走去,同時重新摸出兜里的手機,將耳機戴上。

  “…廉家哥哥,哥哥…”

  “聽到了。”

  廉歌笑了笑,回應道。

  瞬間,耳機那頭便響起一陣聲音,癱在床上的顧小影重新坐了起來,

  “說吧,廉家小哥哥,你剛才是不是還看到些別得,我可聽到你說話了,”

  顧小影打開了攝像頭,有些好奇地問道。

  “的確還看到點別得。就在之前那位大姐腳邊,還有條導盲犬。”

  “魂魄?”顧小影瞬間反應過來,坐正了身體,

  “是不是那只導盲犬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所以還在堅持為它主人引路?”

  “差不多吧。”

  廉歌看了眼遠處的街道,一邊不急不緩地走著,一邊應道。

  “我的小影同學怎么突然這么聰明?”

  “一直很聰明好嗎!”

  “是嗎?”

  “哼,廉歌,你欺負我!”

  “哪有。”

  “…廉歌,現在你已經到南都了,接下來準備去哪啊?”

  “可能要去看看十里秦淮,逛逛夫子廟。”

  “…廉歌,要不我也提前畢業吧!”

  “你能提前畢業,那也行。”

  “啊啊啊!我也想去秦淮看看啊!”

  時間緩緩流逝,和顧小影又膩歪著聊了會兒后,廉歌結束了通話。

  重新頓足,掃了眼視線畫面內,較為密集的古建筑群,目光在那地標性的建筑上微微停留,廉歌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十里秦淮已到,眼前那文氣籠罩的便是夫子廟建筑群。

  收起手機,廉歌隨之再次邁開步子,朝著夫子廟走去。

  緊靠著夫子廟的是條古街,沿街古風古色的建筑中,大多都賣著紙墨筆硯,古董玩物之類較有文人氣息的物品。

  廉歌沿著這古街小巷,欣賞著途徑的建筑,不急不緩朝著夫子廟靠近著,

  走至夫子廟前,從各處匯聚來的游人漸多,

  廉歌轉過身,面朝著夫子廟微微頓足,仰起頭,廉歌以天眼望氣,注視著整個夫子廟內濃厚的文氣。

  “誒,小哥,要不要買個紀念品,夫子廟聯名的毛筆,帶回去收藏或者送禮都很合適。”

  旁邊一店鋪里,店主從店里伸出頭來朝著廉歌喊道。

  聞聲,廉歌微微搖了搖頭,然后徑直朝著夫子廟內走去。

  掠過大門,進入夫子廟前院,視線豁然開朗許多。

  順著人流,廉歌走入了夫子廟第一座大殿。

  看著大殿內豎立著的夫子像,廉歌微微頓足,

  “來…給圣人作個揖,讓他保佑我家小寶學業有成,以后考個好大學…”

  聽著身側響起的聲音,廉歌微微笑了笑,

  既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給夫子作揖,也沒再過多駐足,轉身走出了殿內。

  又順著夫子廟內的人流,掠過數個大殿后,廉歌重新踏出了夫子廟。

  沿著出口緊銜接的小巷,廉歌欣賞著棟棟建筑,和時間在其上留下的斑駁痕跡。

  片刻過后,

  廉歌走出了古街,身影出現在秦淮河畔。

  沒有什么目的性的,廉歌隨意沿著秦淮河畔走著。

  驟然,一道聲音響起,

  “小伙子,坐船嗎?”

  聞聲,廉歌循聲望去,便看到似乎是個碼頭的地方,停擺著些仿古畫舫,

  一個戴著斗笠,形似老農的老大爺正站在艘仿古畫舫上朝廉歌喊著。

  “小伙子,外地來玩的吧,要不要坐畫舫,游下秦淮。”

  聞聲,廉歌的目光在那老大爺身上微微頓了頓,隨之朝著那小碼頭走了下去。

  “誒,小伙子,你這寵物挺有意思嘛。”

  廉歌走至畫舫前,那帶著斗笠的大爺隨之注意到廉歌肩上的小白鼠,不禁出聲說道。

  聞言,廉歌點了點頭,然后直接問道:

  “老人家,坐船的話,怎么收費?”

  “包船的話兩小時五百,你也可以等等,和別人拼拼,就便宜些,要不要解說?要的話我馬上就去給你叫,不過要解說的話就還要貴些。”

  這老大爺也干脆,直接報出了價格,

  “解說就不用了,直接走吧。”廉歌搖了搖頭。

  “那行,那小伙子你上來吧,我們這就走。”說著,老大爺拿出了撐桿。

  聞言,廉歌隨之一躍,躍上了畫舫船。

  “小伙子,身手不錯啊。”

  老大爺不禁側目,出聲說道,

  “還行。”廉歌點了點頭,也沒多解釋,

  老大爺見狀,也沒再多問,轉而說道,

  “小伙子,你去船里坐好吧,這就開船。”

  聞言,廉歌隨之走入畫舫中,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而那撐船的大爺,則是隨之拿著撐桿,撐著這畫舫船脫離了岸邊,

  “…小伙子,你別看我這畫舫好像比別的船小一截,但我這船可和別得船不一樣,那真是我祖上傳下來的…”這老爺子自顧自地說著,也渾然不在意廉歌是否在聽。

  “老人家,你撐這船也有些年頭了吧?”

  船上,廉歌隨意坐著,聽著水面被劃破的聲音,看著沿途向后倒退的兩岸風景,搭著話,

  “…那可不是,我小的時候,我爹還在那會兒,我家就是在秦淮河邊撐船的,我爹去那會兒,也才剛解放沒幾年,我十幾歲就接了他的班,一撐就是幾十年。小伙子,要不是坐我的船,你還得去碼頭上買那個船票嘞…”說著,這老人家顯得有些許驕傲,黝黑的臉上露出泛紅地笑容,

  廉歌聽著這老人家的話,看著兩岸的勾欄瓦舍,一種斑駁的歲月感愈加在眼前變得清晰起來,

  “…前幾年,女兒就在勸我,說我累了這一輩子,也是時候該歇息歇息了,但老頭我這輩子,有一半時間都是在這秦淮河上過的,這河兩岸的這些建筑啊,我閉上眼睛,都知道它是什么樣,這河道里,哪里水淺,哪里水面窄,我也不用看就知道,這哪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這艘陪了老頭我這么多年的船,老頭我還真是舍不得…”

  “對不住啊,小伙子,你這出來玩的,我說這些別壞了你的興致…這歲數大了,就是忍不住絮叨。”

  聞言,廉歌搖了搖頭,

  “老人家,你繼續講吧。既然我愿意出來走走看看,不就是為了聽別人的故事嗎。”

  收回視線,廉歌看著這漸漸在眼前掠過的秦淮湖畔風景,隨意地說道。

  “那好,既然小伙子你愿意聽,我就給你講講吧,順便給你說說這秦淮河…”

  撐著船的老人收起了撐桿,也在船頭坐了下來。

  而這畫舫船,卻沒有因此而停下,依舊似乎被水流推動著,繼續沿著秦淮河,徐徐向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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