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考慮到灰原哀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孩子,決定把詳細情況告訴灰原哀,“這幾年畠山家內部的情況比較復雜…”
越水七槻本來還猶豫著要不要說,見池非遲直接說了,也就放手不管了。
她之前看過鈴木特快列車上發生的‘波本追殺雪莉’事件,知道小哀不是正常小孩子,并不擔心小哀得知內幕之后會冒冒失失地說出去,但不管真實年齡幾歲,小哀都算是池家的小妹妹,池家有那么多高個子的人在前面頂著,她覺得可以讓小哀生活成長兩年,現在就讓小哀去接觸這些復雜事情,似乎還太早了一點。
只是既然池先生決定要說,那讓小哀了解一下情況也不是不行…
在池非遲低聲說起畠山家近些年的事情時,灰原哀也在認真聽著,腦海里飛速整理好畠山家的情況。
畠山財團上一任會長因意外過世,雖然因為老會長提前立有遺囑,遺產繼承方面并沒有引發爭執,但畠山優接任會長職位比較倉促,行使會長管理權利時,在一些財團元老那里受到了阻力,這兩年都在跟財團元老們爭奪內部話語權…
畠山優的伯父畠山健志郎,是畠山財團的銀行管理人,也是畠山優掌控財團最大的攔路虎…
而畠山健志郎的女兒畠山有紗,從小就喜歡畠山優,想要嫁給畠山優,這份心意也得到了畠山家其他人的認可…
本來這一家人的關系就已經有些麻煩了,結果畠山優還對別墅管理人伊藤美帆一見鐘情,并且相戀到了結婚這一天,導致家庭關系變得更加復雜。
不管怎么說,畠山優都是畠山財團的會長,也是畠山家對外承認的當家人,如果只是畠山有紗、畠山健志郎對畠山優的婚事不滿,絕對沒辦法干涉到畠山優的婚禮,現在畠山家只邀請熟人參加婚宴,卻又好像不是畠山優的意思,那就說明畠山優還在世的母親也不愿意接受伊藤美帆…
聽池非遲說完畠山家的主要矛盾,灰原哀總結道,“也就是說,新郎的家人都不愿意看到這場婚禮,對吧?”
“優還有一個已經出嫁的姐姐,”池非遲道,“暫時無法確定他姐姐的態度。”
“他的姐姐就算支持他,也很難幫他抗衡其他人吧?”灰原哀問出了自己最關注的問題,“優先生的家人會在今天的婚禮上發難嗎?”
“不會。”池非遲篤定道。
越水七槻想到池非遲已經說了半天,主動接過話,輕聲向灰原哀解釋,“以池先生對畠山家的了解,他們家會維護優先生這個財團現任會長兼當家人的臉面,所以婚宴各方面的安排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也沒有人會在婚禮上鬧事,只是美帆小姐的處境可能會有點尷尬,因為優先生和美帆小姐之前戀愛的時候好像就不被同意,畠山家隱瞞了他們的戀情,導致美帆小姐以前沒有見過優先生世交家庭的成員,比如池先生和園子,他們都會覺得優先生這次結婚有點突然,偏偏今天婚宴邀請的客人主要是他們這些世交家族的人、以及畠山家的生意伙伴,到時候要是有很多非富即貴的人跟優先生打招呼、卻因為不了解美帆小姐而很難跟她說上兩句話,美帆小姐可能會有一種自己被大家排斥在外的感覺。”
灰原哀聽明白了,并且用更加直白的話說出了畠山家的用意,“他們就是想用這場婚禮來警告美帆小姐——好好看清你的身份,你跟優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就算你們結婚了,你也不要做夢自己能夠成為我們中的一員…”
越水七槻無奈地笑了笑。
小哀說話一點都不委婉,不過故意冷著臉、用著老成語調來說話的小哀,還是挺可愛的…
“畠山家這種做法真是欺負人,”灰原哀繼續道,“如果優先生真的喜歡美帆小姐,就不應該讓她受這種委屈。”
“是啊,所以優先生行動了…”
越水七槻笑著跟灰原哀說了畠山優的解決方法。
在這種情況下,畠山優沒有跟家里鬧得太僵,而是趕在婚宴開始前,帶著未婚妻拜訪了一些世交家庭的年輕人,讓未婚妻提前跟這些人刷個臉熟。
“…比如園子,園子從小就跟他玩得很好,以園子的性格來說,也絕對不會看不起美帆小姐,”越水七槻道,“還有池先生,他跟池先生相處不多,不過他對池先生的印象還不錯,加上知道池先生交了女朋友,所以也把池先生列為了拜訪人選。”
“是個很聰明的人,”灰原哀對畠山優的頭腦表示了認可,又說起最開始的疑問,“不過,之前你們說到園子姐的父母沒有來參加婚宴,似乎非遲哥早就猜到了會這樣…園子姐說她父母有急事必須去處理,所以才沒辦法過來,難道是騙人的嗎?”
“我想有急事應該只是借口,”池非遲道,“鈴木家和畠山家的關系一直很好,以兩家關系,就算史郎先生有重要的事走不開,也應該會由園子的母親、朋子夫人帶著園子過來參加婚禮,他們之所以沒來,大概就是因為知道了畠山家對這場婚禮的微妙態度、想要避免尷尬。”
“尷尬?”灰原哀有些疑惑。
池非遲沒有賣關子,“史郎先生和朋子夫人要是來了,不管是出于客人的涵養,還是出于兩家的交情、和他們看著優長大的那份感情,他們都沒辦法對新娘不理不睬、讓優的新娘難堪,但他們對新娘稍微熱情一點的話,又可能會讓不喜歡新娘的優的母親心里不舒服,朋子夫人和優的母親相識很多年了,兩家關系好,兩人也聊得來,朋子夫人來了這里只會左右為難、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對待新娘,不如找個理由不來,就算鈴木財團今天沒有什么急事,他們也會制造一點急事出來的。”
“原來如此,擔任大財團掌權家族的當家人,看樣子也不容易,”灰原哀忍不住調侃了一句,又道,“他們覺得為難,所以干脆就讓晚輩代表家里來參加婚宴嗎…這樣就算園子姐對新娘熱情一點,優先生的母親也不好意思跟一個晚輩慪氣,大家會覺得兩個年輕人之間多聊兩句很正常,尤其是園子姐的性格本來就自來熟,跟誰都能聊兩句,跟新娘聊天一點都不奇怪,這樣既不會讓美帆小姐和優先生難堪,畠山家其他人也沒理由責怪園子姐跟新娘說話,史郎先生和朋子夫人應該就是這么想的吧?”
“沒錯,而且綾子小姐已經出嫁了,不出意外的話,以后鈴木家的繼承人會是園子或者園子的丈夫,讓園子代表鈴木家來參加婚宴,絕對不會顯得輕視畠山家,”池非遲頓了頓,“其實今天來參加婚禮的客人大概會有兩類,一類是公司依附于畠山財團的人家,這些人家應該會由長輩直接出席,這樣才能表達對優這個畠山財團會長的尊重,長輩再以各家的社交需求,來決定帶不帶晚輩過來、帶哪些晚輩過來,只要其中沒有自以為聰明或者受到唆使的傻子,不會有人對優的新娘擺出高傲姿態,另一類則是發展不弱于畠山家的財團掌權家族,這些人家的長輩可能會選擇回避,讓家里的繼承人代表家里過來,因為優也是年輕一輩,各家的繼承人作為代表過來參加婚禮,不僅不會顯得失禮,還可以表達各家長輩讓年輕人們多多親近的善意,而各家繼承人在畠山家長輩那里有特權,我們這些年輕人對新娘表達善意是不會被計較的,所以你們放心,只要優能解決新娘跟賓客說不上話的尷尬,今天婚禮的氣氛應該不會太差。”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到了婚禮場地外面的空地上。
在池非遲打開車門時,灰原哀好奇問道,“如果教母或者真之介叔叔正好在這段時間回到了日本,他們會來參加婚禮嗎?”
池非遲動身下了車,語氣肯定地回道,“他們會身體抱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