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的產生,跟人的性格習慣、經歷、身處的環境和當時的心態等因素有關,“池非遲心情好,決定跟自家小妹妹探討一下這個問題,“比如熱衷破案的偵探,在他們解決謎題的瞬間,不管有沒有那種自信的笑臉,都會透著一種獲得滿足的愉悅感…”
灰原哀打量著池非遲,“你破案沒有那種愉悅感嗎?我好像從來沒有感覺到。”
“我不是偵探,”池非遲看到前座副駕駛座上的毛利小五郎,補充道,“更不是那種熱衷解決事件的偵探。”
灰原哀看了看毛利小五郎,懂了,大叔也沒什么‘破案愉悅感’,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大叔自己破案的次數少之又少,“也就是說,寶藏獵人身上也會有同一類氣息,我、江戶川甚至你感覺到的就是那個,對吧?”
池非遲‘嗯’了一聲,認真道,“不僅是寶藏獵人,大部分賞金獵人都不在乎外界的規則、比較隨性自我,所以,有的獵人身上有超越常人的灑脫自在,有的獵人則是叛逆不羈,再惡劣一點就是無法無天,當然,并不是只有獵人才有這類氣息,但是這里有寶藏,再加上他們三個人身上的一些特征,柯南判斷他們是寶藏獵人就說得過去了。”
其實這種‘氣息感應’不罕見,就算是普通人,遇到自己還算熟悉的某一類人,也能有所感應。
柯南就是對‘氣息’很敏銳的人,雖然不至于像雷達哀那樣,隔著一段距離和很多人也能感覺到組織的氣息,但柯南善于觀察和感覺,去感覺某個人的氣質、去從對方舉手投足間觀察到的細節來分析,最后形成了‘氣息感應’,對某個人的判斷會比普通人清晰、具體一些。
比如說琴酒,其他人被琴酒冷冷看一眼,想法或許只是‘這個人好兇’、‘惹不起’、‘避讓一下’,這是生物對危險的本能判斷,但那些人不會太清晰具體的判斷,而當初工藤新一在游樂園第一次見琴酒,就能從琴酒的眼神里感覺到‘殺了很多人卻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樣子’,這份判斷比普通人更加詳細具體。
這是因為名偵探見多了殺人兇手、能夠感受到這些兇手身上一些共同的氣息,之后,把普通人感覺到的‘危險’、自己感覺到的‘殺人兇手的氣息’、再加上‘一個人看到尸體很無所謂’的觀察,最后在心里得出了這種結論。
所以他必須在柯南面前,隱藏好自己的一些氣息。
而一個人散發的氣息,還跟當時的心態有關,比如剛才,他要是用獵人看獵物的心態盯著那三個寶藏獵人,柯南大概率也會感覺周圍有不尋常的‘獵人’氣息。
其實在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其他人或許會覺得他孤高冷淡,或許會覺得他不太好相處或者不容易搭話,但柯南和灰原哀說不定已經捕捉到一些比較特殊的氣息,從而懷疑他是危險份子。
不過因為他早早就意識到收斂氣息的重要性、原意識體身上的氣息融合等原因,‘危險’氣息或許不會那么強…吧?
不管這兩人感覺到的‘危險氣息’強不強,‘心理疾病’都幫他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青山第四醫院里,氣息奇怪的人很多,有一些具有攻擊性的病人發病時,只一個眼神都能讓人嚇一跳,還有一些人,哪怕不發病,眼神、神情都異于常人的,那么,名偵探在他身上感覺到的異樣,也可以被解釋為——不是職業特殊,而是心理和精神跟正常人有異。
再之后,相處時間久了,人就會習慣某種氣息,內心覺得氣息來源不會威脅自身安全的時候,會更加放松警惕,甚至大腦直接把那種異常氣息忽略掉。
這么一看,進了一趟青山第四醫院不算太糟糕,給他提供了一層保護色。
灰原哀繼續打量著池非遲,“獵人的氣息?我好像也沒有在你身上感覺到那種氣息。”
“我不僅是賞金獵人,”池非遲頓了頓,決定換個方式來說明,“你現在也算是賞金獵人,你感覺自己身上的氣息變了嗎?”
“好像沒有…”灰原哀想了想,“也就是說,還跟性格、有沒有別的身份、個人經歷有關,對嗎?”
池非遲點頭,“可以這么說,掩飾和調整也能左右氣息的特性。”
拿安室透來說,職業太多、氣息混雜、擅長掩飾和自我調整,所以柯南一開始見到安室透,也沒感覺安室透很危險。
只要安室透別被灰原哀的不科學雷達掃描出來,也別在柯南面前代入波本的身份、露出一些異樣的眼神或者神情,那危險氣息就不會泄露出來。
灰原哀琢磨著,發現池非遲身上確實有‘有錢人家大少爺’那種氣息,根源來自于舉止,而具體的‘偵探’、‘賞金獵人’、‘獸醫’的氣息倒是半點沒有,越感應越覺得像摸不清形態的謎團,讓人一頭霧水,“那你呢?也有掩飾和調整過嗎?”
“我不會讓柯南感覺到不一樣的氣息。”池非遲輕聲道。
灰原哀點了點頭,“也對…”
不能讓江戶川發現‘七月就在他身邊’,非遲哥肯定會有所掩飾,不過她想弄清楚的,是她為什么會有謎團一樣的感覺…
等等,非遲哥本來就不太正常。
以前她見過一些心理疾病嚴重的患者,之后也去過一次青山第四醫院,那些人給她的感覺都很奇怪,有時候似乎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有時候又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樣,有時候是混雜體,各種各樣的奇怪氣息都有。
還有,組織那些人不止是異常氣息,還很純粹,大多數核心成員透著的‘恐怖’氣息很純粹,純粹到就只剩那種氣息,只是‘恐怖’程度不同,讓她能對那個人的危險性做出大概的判斷。
嗯,組織那些人和蛇精病,都可以歸入她氣息感應體系中的‘異常分類群體’中。
載客車停在一戶人家院子里。
“就是這一家,屋主是美馬和男先生,他的妻子已經過世了,目前就只有他一個人住在這里,所以他就把這里當成民宿,取名叫‘神海莊’,平時也會接待一些觀光客,”巖永城兒下車,帶著一群人到了屋前,打開門打招呼,“美馬先生,打擾了,我是巖永!美馬先生,你在嗎?”
屋前,毛利小五郎打量一下日式房屋和空蕩蕩的院子,“雖然還算干凈,但比起剛才的飯店,還是差太多了吧。”
鈴木園子也覺得跟剛才的豪華飯店一比,這里顯得不夠氣派,“是啊,不過在民宿里應該算好的了,房間好像不少。”
門口,巖永城兒喊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一臉歉意地回頭道,“不好意思啊,各位,他好像沒在家,雖然我提前打了電話…”
“什么事啊,真吵!”
一個男人從院子另一邊走過來,穿著一件淡黃色短袖T恤,頭發花白,但身形還是顯得高大壯碩,板著臉,看了巖永城兒一眼后,就打量著一群陌生人。
池非遲看了一眼,移開視線。
他記得劇情里提到過,美馬和男曾經也是寶藏獵人,不過太陽下看到黃衣服是真的晃眼睛。
“啊,美馬先生!”巖永城兒連忙上前介紹,“這就是我電話里提到的,名偵探毛利先生一行人。”
美馬和男徑直回屋,沒有半點歡迎客人的熱情,“住一晚加兩頓飯一共6千日元,如果不愿意的話,就去別家。”
巖永城兒一汗,連忙跟上去,“等、等一下!美馬先生…”
毛利小五郎低聲埋怨,“這家伙的態度還真是差勁!”
“價格比住飯店便宜太多了,”池非遲說得很直白,“里面應該不包含服務費用。”
毛利小五郎想想價格,說話也不硬氣了,“那他完全可以說一說服務費用啊,讓我們考慮要不要選擇好的服務。”
巖永城兒見美馬和男完全沒搭理他的想法,回頭無奈解釋道,“沒有那回事,美馬先生一直是這樣,也沒有收取過什么服務費用,不過他這個人除了偏執一點,其實還是挺好的。”
池非遲沒有糾正。
偏執?應該說任性吧。
看你順眼,我高興了,我就多聊兩句,我不高興,就別指望我搭理你,也別談什么‘跟大家好好相處比較好’、‘熱情一點生意才會好’,我就是這樣,不住你就走人,實在不高興你咬我?
嗯,不愧是老獵人,沒給他們獵人團體丟臉。
而且大概是退隱久了,美馬和男過平靜日子也過久了,身上倒是沒有太強的獵人氣息,更像是個性情古怪的老頭。
巖永城兒替美馬和男說了兩句好話,又笑瞇瞇地抬起右手,“那么,你們誰要參加尋寶活動?”
“我們!”
三個孩子拉著柯南高舉雙手。
巖永城兒看向站在一旁的池非遲、毛利蘭、鈴木園子,確認道,“至于這位先生和兩位小姐,是打算去潛水,對嗎?如果馬上就去的話,我可以用我的車送你們去潛水用品店。”
“謝謝,”毛利蘭笑著道謝,看了看灰原哀,又問道,“這里的潛水用品店有小孩子的潛水設備嗎?有一個小孩子會跟我們一起去。”
“帶小孩子去潛水啊…”巖永城兒撓頭,“這樣的人很少,我也不確定潛水用品店里會不會有小孩子用的設備,等我送你們過去之后,你們再問問店里的人吧。”
“我帶了,”池非遲看向灰原哀,“小孩子用的全干式潛水服、咬嘴之類的東西都有,只要有6公升、8公升氣瓶和半公斤配重就行。”
巖永城兒笑道,“那就沒問題了,店里各種規格的氣瓶還是很多的!”
灰原哀仰頭低聲問池非遲,“你不會早就猜到我會跟著去潛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