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由于澤田弘樹一沾枕頭就睡,再加上時間太晚了,柯南沒有開啟夜談。
絹川和輝以為自己會失眠,不過他低估了小孩子犯起困來有多能睡,躺在靜悄悄的房間里,一會兒就睡著了,還睡得很很沉,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睜眼看到旁邊池非遲枕頭上搭了個蛇頭,腦子一片空白,完全忘了非赤的存在,滿腦子的想法就是:
有蛇,活的,好可怕…
房間進蛇了,好可怕…
然后就尖叫了一聲。
“啊——!”
柯南嚇得一個激靈,醒了,連忙看向掀了被子退到墻角的絹川和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絹川和輝背靠墻站著,見池非遲也醒了坐起身、某小樹也揉眼睛睜開眼,一臉驚恐地指著池非遲的枕頭,“蛇…有蛇…”
澤田弘樹坐起身,看了看旁邊枕頭上的非赤,一臉茫然,“本來就有啊。”
絹川和輝:“…”
本來就有?本…呃,好像是。
“和輝?”門外傳來毛利蘭焦急的詢問聲,“非遲哥?柯南?出什么事了嗎?”
“沒有…”柯南掀開被子,起身上前把門打開一條門縫,仰頭看著毛利蘭,“和輝忘了非赤也一起來了,睡醒被非赤嚇到了。”
毛利蘭一想到睡醒看到蛇在旁邊的畫面,瞬間就理解了,汗了汗,“是、是嗎…”
要不要問問柯南怕不怕、以后要不要換來跟她或者她爸爸睡?
不過那樣會不會顯得疏遠?會不會讓非遲哥多想?
嗯…算了,柯南這孩子膽子大,看樣子也嚇不到。
毛利蘭不知道的是,柯南已經經過了不止一次的‘睡醒見蛇’驚嚇,只是當時沒有嚇得叫出聲,到現在也早就習慣了。
聽到絹川和輝的驚叫聲,旅館的招待也被驚動了,還以為又出了什么事,夜里值班的往三樓跑,快睡醒的也被嚇醒了往三樓跑。
總之,絹川和輝被非赤嚇到,其他人被絹川和輝嚇到,所有人精神百倍地…
該干活就干活,該吃早餐就等著吃早餐。
由于起得太早、精神太好,在池非遲帶澤田弘樹去上廁所的時候,毛利蘭、柯南、絹川和輝坐在餐廳桌前,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好一會兒。
“咳,”毛利蘭覺得大早上大家干坐著、等著吃有點奇怪,找了個話題,“和輝,你沒事吧?”
絹川和輝想起自己居然忘了非赤的存在、差點嚇得尿褲子,就一陣尷尬,“沒、沒事。”
毛利蘭身子往桌對面絹川和輝的方向探了探,壓低聲音問道,“那…你媽媽的事怎么辦?我爸爸要配合警方處理鴨下先生的案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騰出手來,要不要我和非遲哥幫你調查啊?非遲哥也很厲害的哦!”
“那個池哥哥已經解決了啊。”柯南道。
“哎?”毛利蘭驚訝,“非遲哥已經知道和輝的媽媽是誰了嗎?”
柯南剛想說明,就看到澤田弘樹小跑著過來。
“和輝哥哥,”澤田弘樹拉了拉絹川和輝,“你來一下。”
“知道了。”絹川和輝有些疑惑,不過還是起身跟著澤田弘樹出門。
旅館一樓,池非遲等在大廳轉角后的走廊間。
絹川和輝跟著澤田弘樹走到近前,疑惑仰頭看池非遲,“池哥哥?”
“你有沒有想好怎么辦?”池非遲問道,“要不要跟你母親說說話?”
絹川和輝臉上浮現猶豫糾結的神色,眉頭緊緊皺著,“我…我…”
“那么,我現在告訴你,敏也和小田切叔叔商量后的想法,”池非遲低頭看著絹川和輝,聲音放得很輕,“他們讓我來看看你的親生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如果是個唯利是圖、根本不在乎你的女人,那么不管你是什么態度,我會直接帶著你離開,而如果對方品行還不錯、也心疼你的話,可以讓她到小田切家里做工、工資會照付,他們很忙,這樣的話,也能有一個為你著想的人照顧你、陪著你,不過你只能叫她三枝小姐、溫子小姐或者別的什么小姐,她也只能叫你少爺,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同意或是不同意,甚至由你決定跟她說或是不跟她說…”
“父親和敏也哥哥對我很好,我來找那個女人,只是想見見她,看看我的生母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是不是很讓她討厭,我…”絹川和輝遲疑了一下,認真看著池非遲,“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池哥哥,你覺得呢?”
“這種會招來埋怨的抉擇,我可不會幫你做,不過…”池非遲轉頭看向過道盡頭、女招待的住處,聲音依舊輕而平靜,“滿心委屈和怨憎一直在內心深處扎根,不知如何排解,也無從排解,而不管是想一生銘記而拒絕接納,還是為了彼比能輕松一點而選擇和解…”
池非遲突然頓了頓,彎腰抱起澤田弘樹,“總之,你自己去決定,以后也不要埋怨任何人,但她好像在猶豫要不要離開,我剛才看到她收拾了衣服、又放回衣柜、又重新收拾…這么反復了好幾遍。”
絹川和輝一愣,快步跑進過道,推開那道半掩的房門,皺眉對房間里驚訝抬頭看他的三枝怒吼道,“你還想再次一聲不吭地丟下我離開嗎?!”
池非遲抱著澤田弘樹轉過轉角,看了看躲在墻邊的毛利蘭和柯南,朝餐廳走去。
“啊…”毛利蘭偷聽被發現,尷尬笑了笑,抱起還不想走的柯南跟上去,“非遲哥,他們不會鬧得不歡而散吧?”
“別管了,”池非遲道,“我們去吃早餐。”
“是…”
毛利蘭回頭看了看,跟進了餐廳。
早餐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絹川和輝回來了,戴著墨鏡、沉默吃完早餐,又給旅館來要簽名的一大群人簽名。
草野美津拿到簽名后,笑瞇瞇地把簽名的本子抱在懷里,回頭招呼在柜臺打電話的三枝,“喂,三枝,你也來要個簽名吧!”
三枝對電話那邊低聲說了一句‘稍等’,伸手捂住聽筒后,才對草野美津道,“抱歉…簽名改天再說,我打電話跟老板說辭職的事。”
“啊?你要走了啊…”
“是啊…”
下午兩點,三枝帶著行李到站臺跟池非遲一群人匯合。
正納悶的毛利蘭看到三枝上前,眼睛一亮,“三枝小姐?難道說你…”
“是,我想去小田切家里做工,這次正好順路過去,”三枝見池非遲看來,帶著些許緊張地對一群人鞠了一躬,“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三枝郁里,這是現在的名字,曾用名溫子,以后請多多指教。”
“請多多指教。”毛利蘭笑著回禮。
“好啦,你不用那么緊張,”絹川和輝戴著墨鏡,側頭看到站的列車,低聲嘀咕,“他們人很好的…”
到了東京,毛利蘭帶柯南回家,池非遲帶絹川和輝、三枝郁里去小田切家里交差。
小田切敏郎為了見三枝郁里,特地調整了一天休息,和小田切敏也一起等在家里,一起吃了頓晚飯。
飯后,池非遲就先帶著澤田弘樹溜了。
小田切父子會做出這個決定,也在他意料之中。
昨天晚上睡覺前,他把三枝的事發郵件通知了小田切敏也,到第二天早上打電話跟小田切敏也確認的時候,小田切敏也沒有隱瞞他們父子倆利用一晚上調查三枝郁里的事。
小田切敏郎不會做違反規定的事,但僅是利用人情去打個電話打聽一下,就足夠把三枝郁里調查個大概了。
三枝郁里的人品沒問題,整體來說是個正直、懂得感恩的人,小田切敏郎父子倆就決定問問三枝,要不要到小田切家里來做工。
堵不如疏。
就算現在阻止絹川和輝去找自己的生母,以后也未必攔得住,過個十年二十年,等絹川和輝結婚、生子,會不會覺得母親是個遺憾?那個時候誰又能攔住?
與其因為這個問題鬧得不愉快、破壞感情,不如選擇接納。
這么一來,絹川和輝會動容于小田切父子體諒、為他著想的心,跟他們感情更加要好。
而對于三枝郁里來說,能夠看著孩子長大原本是原本遙不可及的夢想,現在也因為小田切父子的大方而能夠實現,以那個女人以往表現出來的性格,八成也會感恩戴德、盡力維護小田切家。
還有,小田切敏郎表示絹川和輝只能稱呼‘三枝小姐’這一點,就已經表明了態度——孩子現在是小田切家的人,不會讓你認回去,不過你可以選擇陪伴他長大。
小田切父子確實忙,需要一個能夠全心全意照顧孩子生活、教育孩子成長的人,那么,身為絹川和輝生母、自身品行端正的三枝郁里就是最佳的選擇。
而且,小田切敏郎身為刑事部部長,家人容易被犯罪份子盯上報復,那就需要足夠信得過的人來照應家里。
現在不懂得怎么應付危機可以學,但絕對要‘忠’。
以三枝郁里的性格,在感激之下,為小田切敏也父子做出的考慮和照顧,不會比對絹川和輝差。
就算遇到危險的不是絹川和輝、而是小田切敏也,三枝郁里也會擋在前面的。
當然,小田切父子做出這個決定,也基于‘三枝為人不錯’、‘已經跟和輝感情穩定’、‘家里沒有一個女主人會心里不舒服’這三點,這種情況下,選擇和解是對大家最有利的一個決定。
而就算絹川和輝或者三枝郁里不同意,他們也算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