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正和眾人研究著陸琛偷拍傳來的視頻。
“偵察營這幫家伙不講武德,混在人質堆里的家伙,能不能不要表現的和人質這么熟絡啊!”張天德一臉郁悶的抱怨:“這些家伙能不能演一演?你們看看,這個明顯是懷里揣著手槍,擺明了就是偽裝的武裝分子!”
“可他么的武裝分子偽裝的人質,怎么能和真人質這樣子勾肩搭背呢?”
徐宏無奈道:“偵察營這幫家伙什么德行咱們還能不知道嗎?都別抱怨了,仔細看這些畫面,把混在狼群里的哈士奇都揪出來。”
身為“弱勢”的特種部隊,遇上這樣“強勢”“不講武德”的“武裝分子”,確實頭疼。
畢竟,對方哪怕是有各種限制,可對己方依然了若指掌,再加上己方有人質限制,每一次演習,都如一場噩夢般。
當然,好處也是很明顯的,己方的進步是肉眼可見的。
但壞處也是明顯的,每次和偵察營對抗一場,蛟龍的所有人就得掉一堆頭發。
因為這是一場不限制時間的完訓考核,蛟龍從一開始就沒想著快速解決。
用楊銳的話說:
我們就把它當做一次真正的劫持事件來處理。
偵察營也感覺到了蛟龍的意圖,既然要耗,那就耗著,全當是這段時間嚴訓后的休假唄。
雙方一直以談判的方式消磨了三天時間。
這晚,杜鵑和偵察營的“發言人”又結束了一輪沒有結果的談判,“發言人”開始掀桌子了:
“你們沒有誠意,從明天開始,如果我們的要求你們還不答應,每隔一個小時,我們就隨機槍殺一名人質!”
杜鵑心說:好啊,最好把你們偵察營的這幫混蛋全都干掉!
雖然在心里這樣嘀咕,但杜鵑不得不做出妥協,佯裝答應了其中兩個條件,但對別的條件依然死不松口,不歡而散的談判結束后,杜鵑回到指揮中心,向楊銳匯報了今天的結果。
聽完杜鵑的匯報后,楊銳呢喃:“看樣子…得在今晚展開行動了。”
徐宏忙道:“隊長,他們在逼我們強行營救!今晚我們要是行動,鐵定會被伏擊,他們一定有準備的。”
“我知道,可不能再拖了,他們已經表現的不耐煩了,再拖下去,我們就輸了——今晚必須行動。”
“怎么行動?他們的網張開就等我們一頭撞進來呢!”
楊銳目光落在按照靶船做出的模型上,許久以后,低聲說道:“將計就計吧。”
徐宏一愣:“這…”
“教官,蛟龍要行動了。”
正在埋頭給偵察營做考核方案的鄭英奇頭也不抬的問:“楊銳的計劃是什么?”
“楊銳打算強攻一波,掩護爆破組登船,爆破組在拆彈后進行真正的強攻。”
“我知道了。”
對于楊銳的選擇,其實鄭英奇并不意外。
楊銳是一個責任心很強的隊長,喜歡把事自己扛起來。
但是,楊銳終究是一個沒有歷經過殘酷實戰的軍人——之前多次的演習中,楊銳的問題鄭英奇看得很明白。
他經常想以最完美的方式解決每一次的考題。
但軍事行動,從沒有完美一說——一味的瞻前顧后的結果就是不斷的錯失良機。
就像這次的考題,讓偵察營施壓是鄭英奇的主意。
而現在,楊銳終于表現出了一個合格的特種軍官該有的軍事素養。
“今晚就能有個接過了。”鄭英奇感慨一聲,等在一旁的耿繼輝聞言問道:“教官,你看好哪邊?”
鄭英奇聞言反問:“偵察營綁著手,蛟龍算是火力全開,你說我看好哪邊?”
“額,我覺得你給偵察營的限制太多了。”耿繼輝弱弱的道。
“不給限制?”他斜瞄了耿繼輝一眼:“有空你自己試試,你以為阿爾法、信號旗這樣的頂級特戰真是軟柿子?”
別斯蘭人質事件中,俄羅斯的特種部隊成了反面教材。但不得否認的是,這類襲擊事件中,實施者軍事素養越高、被劫持的人質數量越高,相應的難度就呈幾何倍數增加。
真讓偵察營火力全開的扮演恐怖分子,別說蛟龍了,就是老A全隊過來,也夠嗆!
沒辦法,論起專業程度,非法武裝分子和專業化的軍人差了不止十條街!
耿繼輝訕笑一聲,俺們狼牙現在又不負責該類事件。
靶船上,在杜鵑談判時候表現的像武裝分子的偵察營戰士,這時候撕下了故意擺出來的偽裝,極其專業的控制了船上所有有利位置,各種火力將整艘靶船全方位包裹,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張開,就等著蛟龍上鉤。
裝了三天人質的戰士們百無聊賴的觀察著四周。
“誒誒,你們說等下蛟龍進攻,我們是不是該配合下?”
“咳咳,你不怕完事了連長踹你屁股嗎?”
“我就說說嘛,再說了,真配合了那也是應該的,對不?”
“我說你們幾個能不能安靜些?真以為我這個武裝分子是吃素的啊?瞅見沒,這啥玩意?信不信明天先把你們幾個揪出去斃了!”
“靠,信不信我們先把混在革命隊伍中的你滅了?”
一群人質和混在其中的“武裝分子”又開始了閑得無聊的互懟,就在這個時候,一枚枚煙霧彈突然從海里拋了上來。
“靠!煙霧彈!強攻了!”
“誒誒,我們是不是該四散逃逸?”
“別搗亂了,都捂著鼻子老實蹲著,幸好不是瓦斯…”
人質們最先嗨了起來,而這時候,周圍的槍聲開始大作。
這是“武裝分子”預料之中的強攻。
盡管這時候蛟龍通過技術手段屏蔽了偵察營扮演的武裝分子的通訊,但“武裝分子”早有準備,諸多的火力點開始有條不紊的還擊。
爬上船參與進攻的蛟龍隊員,不斷的開始冒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爬上船的隊員就戰損了近半。
可這在水鬼突擊隊看來,這是值得的,因為蛟龍真正的攻擊已經到了——十多艘快艇在海面上高速駛來。
“你們輸定了!”
蛟龍大隊人馬來襲,“武裝分子”們不驚反喜!
下一秒,他們隱藏的RPG和重火力一齊亮相,火力之大,讓暗中的狙擊手們忍不住開始罵娘。
“草特么,誰家劫持船只的武裝分子會把12.7口徑的重機槍扛到船上?”
“臥槽,單兵導彈,這特么是劫持嗎?這是打仗啊!!”
狙擊手羅星咒罵完后大喊:“直線!”
開船的李懂操控船只跑直線,兩秒后一聲清脆的槍響,不遠處的船上,扛著單兵導彈的“武裝分子”冒煙。
羅星還沒來得及找第二個目標,開船的李懂就大喊起來:“跳船!”
快艇上的眾人沒有猶豫的就從船上跳了下去。
“036號快艇被擊毀,”耳麥中傳來裁判絕情的聲音:“快艇上乘員跳船及時,無戰損。”
李懂因為示警及時,所在的快艇上沒有戰損,但還是有幾艘快艇被判定直接損毀。
指揮部。
一份份匯報綜合而來,讓楊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進攻是佯攻,但為了顯得真一點,他壓上了大部分的人手。
可是…
“武裝分子”偏偏變出了RPG、重機槍、單兵導彈等大殺器!
乘坐快艇佯攻的第二梯隊,猝不及防下損傷慘重。
“他們怎么會有這些東西!”徐宏也懵了。
楊銳深呼一口氣,緩緩說道:“是我的錯,我以為這三天我們掌握了對手大部分的情報…我…我就沒想到他們會掌握重武器。”
“他們…這是作弊!”徐宏憋了半天才從嘴里擠出這句話來。
他是真的被“武裝分子”突然掌握的大殺器打懵逼了,之前多次的推演中,先置條件就是對方的武器以八一杠替代的AK為主,根本就沒往這方面去想。
“這些武器,國際武器黑市上都能搞到,”楊銳目光深邃的說道:“鄭教官…還真是想的周到啊!”
徐宏不想吭氣了,他現在又討厭起了鄭英奇。
特別的討厭。
指揮中心中兩人一起沉默,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撤下來,可關鍵的潛入拆彈小組還沒有回復,現在撤下來,之前的損失就白白浪費了!
終于,在楊銳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潛入小組終于有了回復:
“以入羊群!”
收到這個回復,楊銳馬上下令:“撤!撤退!”
命令傳到前線,還在不斷吸引火力一次次試圖突破的快艇群立即調轉方向,而在船上奮戰的進攻梯隊,也在同一時間放棄了糾纏,紛紛躍入海中。
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由水鬼組成的突擊隊,戰損七成,而負責佯攻的快艇群,整整13艘快艇,只回來了五艘…
損失之大,超乎想象。
回來的隊員聚集在指揮部外,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尤其是負責偵查的軍醫陸琛,此時滿臉的愧疚…
他登船三次,卻從沒有將這類“敵人”隱藏的重武器發現,導致了現在的大敗。
楊銳從指揮部走出來,看到僅剩下的隊員們垂喪的臉,慢慢將自己臉上的陰霾散開,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后,他大聲說道:
“同志們,不要耷拉著臉——這一次佯攻我們雖然損失慘重,但我們的潛入小組已經成功潛入進去了!接下來就是我們里應外合的時候了!
振作起來!收拾一下,除通訊支援組外,其余人,全部更換潛水裝備!半個小時后,我們一起下海!向目標潛入!”
“是!”
一群教官看著監控視頻。
“武裝分子”突然亮出了火箭筒、重機槍、單兵導彈這些要命的東西后,教官們也懵了。
很少說話的冷鋒,忍不住爆粗口:“臥槽,還有這操作?”
知情的龍小云瞪了冷鋒一眼,冷鋒趕緊訕訕不語,假裝自己剛才沒有吭氣的樣子。
“偵察營這邊藏得不錯,老實說,我也沒想過他們一開始就打著隱藏重武器的想法。”王暉感慨道:
“雖然咱們對偵察營這邊限制重重,但老實說,他們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我想在就一個想法!”
“什么想法?”鄭英奇配合的反問。
“加強部隊的思想教育!”
教官們笑出聲來。
耿繼輝擔心有人質疑鄭英奇為何如此加強“武裝分子”的火力,刻意說道:
“一般而言,武裝分子有這類殺器,不會刻意隱藏。但未來不排除遇到這種敵人的可能性,現在提前讓蛟龍吃個虧,其實反而是好事。”
“是好事,說真的,這對我們來說,何嘗不是一個教訓?我們總說戰略是蔑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但人啊,順風順水的仗大多了,總會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似的,老實說,換我今天指揮,這虧我一樣吃。”王暉也在感慨。
受鄭英奇在開訓前的那番話影響,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武裝分子的武器就是AK配RPG。
考核開始前,鄭英奇決定加強“武裝分子”的重火力,當時的王暉還很不解,可鄭英奇拿出了一些內部資料后,王暉不吭氣了。
稍大些的武裝分子集團,這些重火力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奢求——只不過是我國在這方面掌控的很嚴格,經驗豐富的武警反恐部隊,遇到的都是拿輕武器的武裝分子而已。
龍小云結束了這個話題,說道:“好了,咱們不用感慨武器了,看看楊銳他們接下來是怎么應對的。”
靶船內。
幾個“人質”目瞪口呆的看著混進他們中的“二哈”。
“大妹子,咱們這船上沒有女人!”
佟莉面無表情的看著說話的“人質”,冷冷的說道:“按照演習設定,你們有義務掩護我!”
她是潛入小組的一員。
潛入小組一共五個人,之前上演的激戰,最主要的原因是掩護他們五個人潛入,其中有三個人負責拆彈,佟莉和另一人則擇機混入人質中。
她現在混進了人質中,可惜這幾個人質一看不就不是好鳥,佟莉懷疑他們很有可能會“出賣”自己,所以先警告一番。
“斯德哥爾摩綜合癥聽過嗎?小心我們幾個患這種病哦!”一個“人質”賤兮兮的開口。
佟莉無語的瞪了其一眼,不饒人的說道::“你確定?那演習結束,我申請我們隊的心理醫生給你們看下你們的心理疾病。”
口花花的“人質”慫了,正常人誰喜歡被人說自己有心理疾病啊…
這番對話也傳到了監聽的教官組處,一群教官面面相覷,衛生員許久后感慨:
“現在的兵…了不得啊,什么都能略懂些。”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其實…我是怕坑了那些投資這本書的,我都忘了還有投資這一說法…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