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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7章:戰場、勇者、懦夫、連副還有……裝死

  是秦鋒!

  鄭英奇怎么也想不到,王斌準備給他的隊友中,秦鋒這小子赫然在列。

  但緊接著鄭英奇就有些小尷尬了。

  想當初,秦鋒這小子在自己麾下當菜鳥,沒成想一轉眼,自己就和這小子一道一起當菜鳥了,雖然這個一轉眼其實過了三百多章小十年呢…

  秦鋒也沒想到在這居然會碰到鄭英奇,他驚喜的迎了過去,朝鄭英奇張開雙臂:

  “教官,好久不見啊!”

  也不是好久,兩人的記憶中都有對方的存在,但兩人知道,這份“記憶”中的對方,并不是對方的本人,對方和自己一樣,本人其實都不在那——有些繞口,但這是事實。

  “嗯,是好久不見,上次沒碰到你。”

  “你回去了,我還蹲那呢——當初聽到你的死訊,我還過去祭奠過你呢。”秦鋒嘿笑著說了起來,看著鄭英奇臉黑,他倒是更有意思了,又嘿笑了兩聲,才把鄭英奇引薦給自己剛熟悉的兩人:

  “這是夏天,這是董亮,老董在狼牙呢,”隨即又朝兩人介紹說:“我教官,聽粗的一條大腿,鄭英奇——老董,你應該聽過他吧。”

  一旁的董亮有些激動的伸出手,緊緊握住了鄭英奇的手后,激動的說:“聽過,當然聽過偶像啊,我們狼牙里的那些菜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時候,老兵就喜歡把鄭教官的事跡給我們說,”他不好意思的訕笑起來,說:

  “又一次和老A對戰,我被鄭教官給活捉了。”

  鄭英奇一臉迷茫,自己好像沒這印象啊。

  “得,看樣子你還沒回去。”秦鋒看到鄭英奇迷茫后,笑著說:“他說的應該是你輪回的這段時間吧。”

  鄭英奇瞅了秦鋒一眼,輪回你妹啊,說的跟老子特么去了地府一樣——雖然這任務和下地獄沒多少區別。

  四人坐定,秦鋒作為中人,為三人相互介紹起了身份,董亮之前就說了,是在狼牙,而夏天則是一個游民。

  “游民?你不在軍隊?”鄭英奇好奇的問。

  夏天無辜的聳肩,“我的經歷和你們可不一樣,我當時在大學上學呢,結果一眨眼,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影視劇的劇情世界中,比起秦哥和董哥還有鄭哥你,我可就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說到這里,夏天一臉的郁悶,他繼續接上了三人時候之前談論的話題,說:“你們真幸福啊,一進劇情世界,起碼是在和平年代當兵,你們知道我有多苦逼嗎?”

  “很苦逼嗎?”秦鋒笑著問。

  “我特么一個大學生,正在為表白計劃努力呢,結果一眨眼,臥槽,”夏天憤慨的說:“我特么就出現在了遠征軍里!我的團長我的團的劇情世界啊!我特么直接尿了啊!”

  董亮、鄭英奇和秦鋒三人對視,然后不可思議的望著夏天,董亮說:“兄弟,沒那么慘吧?你什么都不會,就把你丟進遠征軍了?”

  “是啊,所以剛才聽你們兩個說經歷的時候,我就想投訴該死的系統,太特么坑爹了!”夏天憤憤不平,別人一出場都是鉆和平年代的軍營里一步步來,我怎么會被一下子扔到遠征軍啊!

  想起來就能嚇死人。

  秦鋒來了興趣,說:“你講講遠征軍的經歷唄,老實說啊,我在劇情世界的時候特想去遠征軍,可造化弄人啊。”他憤憤不平的瞪了鄭英奇一眼,在鄭英奇莫名其妙的時候,帶著幽怨說:

  “同樣是進亮劍世界,他跟著李團長吃香的喝辣的,我就跟楚團座——最后還不得不坑楚團座一把,讓段鵬和和尚兩個鳥人撿了便宜。”

  “段鵬和和尚?”董亮好奇起來:“你跟著楚云飛,怎么讓段鵬和和尚撿了便宜?”

  鄭英奇笑而不語,秦鋒則說:

  “別提了,我進了國軍以后就束手束腳,也不知道該怎么搞,畢竟咱們是一顆紅星向著黨,是酒精考驗的接班人,不能給黨國加瓦添磚不是?后來跟著楚團座去獨立團的時候碰老鄭。”

  秦鋒幽怨的說:“老鄭給我出了主意,告訴我天下何人不通共,我就在358團高了支特戰隊,抗戰勝利后我離開了劇情世界,不過我那特戰隊也染色了,中原突圍的時候,特戰隊伙同和尚和段鵬,把楚團座直接交給李團長了。”

  “妙啊!”夏天忍不住拍掌,結果酒館里的人目光都聚了過來,他急忙朝人抱拳賠笑,然后低聲說:“老李可是賺發了!你們做的和我一樣高!”

  “和你一樣高?”秦鋒笑看著夏天,笑著說:“我怎么覺得你是在夸你啊!”

  鄭英奇也好奇,問:“你在劇情世界干了什么?”

  夏天嘿笑了起來,說起了自己在劇情世界的事…

  軍隊該是什么樣的?

  什么樣的人又該交軍隊?

  夏天一直在思索著這個問題——用他僅沒有浪費在網絡游戲中的一點知識和信息爆炸時代塞進腦中的見識,他印象中的軍隊該是這么個樣子:

  雄赳赳、氣昂昂、一聲令下百折不撓,明知刀山火海但命令下達,還能義無反顧的沖上去。

  明知前面是大自然的咆哮,還能用人海去戰勝它!

  一旦有挑釁,就能咆哮著“他們敢朝我們開槍”這樣的豪言去還擊——他們會擋在人民的面前,無懼生死的去捍衛他們需要守衛的人民。

  這就是夏天想象和認知中的軍隊。

  那么軍人呢?

  軍人啊,就該和百姓魚水情深,就該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就該在人民有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就跟有困難找警察一樣,這是夏天最簡單最直觀的認知。

  那是他以往的認知。

  而現在,夏天縮在挖出的淺坑中,在槍炮聲的齊名中,審視著身邊的所有人。

  這是一支軍隊。

  但,他們和乞丐沒有什么區別。

  夏天回想著自己在街上遇到的流浪漢,遇到的那種在垃圾箱里找吃的的“瘋人”,他想:

  那些“瘋人”穿的比這些人還要干凈,吃的…大概比他們還飽吧。

  對了,軍人就該穿的挺拔、整潔、干凈、威風還有帥氣,一身軍服穿上,從頭到腳就一個字:帥,兩個字:帥氣,三個字:帥呆了。

  但這些人呢?

  他們穿的比街上的“瘋人”還邋遢,渾身上下只有三個字來形容:臟、臭、臭。

  還有…

  在不遠處的爆炸中,夏天抱住了餓的呱呱叫的肚子。

  從三天前開始,他所見到的一切,都在顛覆他二十年來的所有認知,而經歷的一切,也都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

  我怎么也想不到,為了能向女神表白,我特么喝了一瓶牛欄山后,會特么的出現在這里!我只不過是想向女神表個白而已,只不過在快捷開了間房而已…為什么,為什么一轉眼,會出現在這里?

  這里是哪里?

  抗戰的戰場上!

  槍炮的轟鳴,生命的血色綻放構成的戰場。

  一方,是一群拿著五花八門武器的國軍,另一方,則是端著三大大蓋、在影視劇中像傻瓜一樣的鬼子,影視劇中的鬼子,只有丑陋、殘暴、野蠻、血腥,而在這里,鬼子不僅僅有這些負面的形容詞,他們,還極為的驍勇善戰。

  “夏天,你個狗鈤的在干什么?拿槍啊!小東洋上來了!”

  馬驢兒的咆哮將夏天重新拉回了現實,虛妄中的鬼子不堪一擊只不過是笑話,而現實卻是:鬼子在一輛九七式中型坦克的帶領下,正在進攻著這個連的陣地。

  一個只有二十多人的鬼子小隊,正在進攻有一百零八人的防守的步兵陣地。

  而鬼子的坦克,夏天記得叫鐵皮罐頭,一種很脆弱的玩意兒。

  但現實卻是,整個連一百零八人的防線,在鬼子的進攻下,像是紙糊的一樣脆弱。

  夏天在馬驢兒的咆哮聲中面對著現實,但生出了的想法卻是:跑?

  但他跑不動,恐懼支配著夏天的所有運動神經,他想跑,但龜縮在這個淺坑中,他的手腳,讓他失去了跑的能力——他嚇壞了,猙獰可怖的鬼子、爆炸和槍聲還有吶喊聲和慘叫聲組成的戰場,徹底嚇尿了他。

  “打菲律賓,我們鼓鼓掌就行了,打印度,我愿意捐一個月工資,打美國,我愿意捐1年工資,打日本,我捐一條命!”

  突兀的,夏天腦海中閃過了在宿舍和兄弟們吹牛的畫面,那時候他喝著啤酒,豪氣干云的說出了這句話。

  但現在,他只有一個身體不讓他實現的想法:跑。

  馬驢兒瞄著鬼子浪費完了彈倉里的子彈后,填彈的同時又望向了不遠處的夏天,看到的還是之前一樣的畫面:

  那孫子龜縮在淺坑中,連動一下的膽子都沒有,就像是被鬼子給弄死了一樣——但顫栗的身體在宣告一個事實,他不僅沒死,而且還很茍的在活著,活的真他嗎茍!

  “狗鈤的啊!”

  馬驢兒撕心裂肺的咒罵,又像是在咒罵他所有不靠譜的戰友一樣,他填完了最后的子彈,開始對轟隆隆上來的鬼子繼續射擊。

  “兄弟們,和我上啊!”

  從來不得人心的連長舉著刀,咆哮著沖出了陣地,馬驢兒知道,不是自家的連長有勇氣氣,而是…他不得不這么做,后面的督戰隊現在紅了眼,丟了陣地殺,潰逃就殺,毫無道理的殺,在這,要么被鬼子弄死,要么,被自己人弄死,從來不想死的連座啊,現在只能拼了。

  “殺啊!”

  缺乏彈藥的士兵們沖了出來,在連座的帶頭下,對著鬼子沖了上去。

  鬼子的坦克一個哆嗦,一枚炮彈出膛,然后就是爆炸,叫囂著最兇的連長飛了起來,血肉模糊的掉在了一堆燃燒的火中。

  士兵們沒有看到連長被轟飛的畫面,因為帶著他們沖的連長,在這個時候落到了后面,而后面…

  誰看得見?

  僅剩下的五十多個士兵沖到了鬼子中間。

  殺戮,不斷的殺戮,然后,不斷的上演。

  喊殺聲讓夏天慢慢的抬起了頭,這時候沒有子彈在頭頂掠過的恐怖聲音,入眼的只有幾十個比“瘋人”還在臟、還臭、還丑卻比無數的人還要悍勇的中國軍人,在絕地反擊的畫面。

  我當時想拿起槍,沖上去跟他們一起和小鬼子干,但我使了很大很大的勁,整個人卻依然動不了,我以為我中彈了,拼了命的轉了身子檢查,除了褲襠里失了一大塊外,一丁點的血色看不到。

  夏天又翻了回來,趴在淺坑里支撐起了自己的腦袋,在不遠的地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頭。

  孟煩了。

  哦,應該叫孟連座,那是這個連的副連長——但孟煩了現在和他一樣,都龜縮在淺淺的戰壕里,看著自己的兄弟在和鬼子拼命。

  贏了!

  幾十個士兵,圍殺了那些跟著坦克的鬼子。

  但還沒有徹底的贏,因為還有一輛失去了步兵掩護的坦克在轟隆隆的前進著。

  “兄弟們,弄掉這狗娘養的!”剛剛殺了好幾個鬼子的馬驢兒大叫了起來,對,馬驢兒認為他剛剛拿著手里這桿燒火棍一樣的漢陽造,干掉了好幾個鬼子,所以這會兒腰桿直了。

  “弄死這個狗娘養的玩意!”大勝的士兵們罵罵咧咧的叫囂著,對,他們剛才打死了這么多的鬼子,現在這個世上,還有什么能難得住他們?

  不就是一個坦克嗎?

  弄它娘的!

  士兵們沖了上去,蟻附般的將這輛還在動著的坦克團團的困了起來。

  弄他!

  馬驢兒抄著手里的燒火棍,就像和鬼子拼命一樣不斷的砸著,那個號稱自己會五虎斷門刀的老騷拿著刀片不斷的砍著坦克,號稱力大無窮的龐沙子拿著槍擋在了坦克前面,想要把轟隆隆開動的坦克截停。

  很多人在圍著坦克用自己認為可以的辦法在敲打著它。

  看到這一幕的夏天笑了,那是個鐵包肉啊,你們這些個肉拿鐵這樣能打開它嗎?

  坦克被步兵狂虐的現實,突然間讓夏天開懷了起來,也讓他的恐懼在一瞬間退的無影無蹤,他喊了起來:“想辦法炸掉履帶,坦克就會停下!”

  “你個驢鈤的少嘰歪,滾上來給老子幫忙,弄掉這個大家伙!”馬驢兒聽到夏天諸葛亮一般的喊話后,粗魯的吼了一句。

  這些沒文化沒見識的傻瓜,我都懶得理他們粗魯的話,不過,我當時想,弄趴窩一輛坦克,應該能換點好吃的吧——別笑,我特么餓了三天啊,國軍里面的伙食,我看著都吃不下啊!等我戰勝了恐懼想吃的時候,就被釘在陣地上動不了了。

  夏天決定去給這群沒文化的漢子教教,雖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弄趴下一輛坦克,但他覺得,自己應該能。

  在坦克上面掄著漢陽造導致槍托找不到蹤影的馬驢兒,終于發現了一個縫:“咦?這里有個縫?”

  他決定從縫隙里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樣的,這東西怎么就砸不爛咧…

  那不是縫,那是航向機槍的射擊孔…

  就在馬驢兒琢磨的時候,里面的航向機槍終于能再次咆哮了。

  機槍咆哮了起來,馬驢兒也飛了。

  機槍的咆哮成了坦克的反擊的嚎叫,它開始左右、原地、來回的動彈,身上蟻附著的士兵,開始被甩出或者被機槍打下,然后,駭人聽聞的碾壓聲中,一個一個前一秒還生龍活虎的士兵,就變成了可怕的肉泥。

  突然間治好了癱瘓的夏天,也呆住了。

  這時候他突然才想明白一件事:

  那是坦克,將大炮鑲在了鐵盒子上面的陸戰之王,不是自己可以逞能的玩具。

  馬驢兒死了,龐胖子被碾成了肉泥,老騷也沒了蹤影,所有圍攻坦克的士兵,就像是魔術一樣全都消失了。

  遠處,又一些鬼子沖了上來,想繼續掩護他們的坦克,不遠處的地方,孟副連在劃著火柴,好像要點燃身邊的一個玻璃瓶子。

  我當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當時為什么會做出那樣的反應,可能是因為腦海中突然閃過燃燒瓶這三個字眼的緣故吧。

  夏天突然瘋了一樣的撲到了孟副連的淺坑中,從孟副連的手中躲過了瓶子——臟兮兮的瓶子里面裝滿了液體,瓶口塞著臟兮兮的布。

  “你個驢鈤的別動!老子點著它!”

  孟副連朝奪走了燃燒瓶的夏天吼了起來,渾然忘了他腳下放了好些個廢了的火柴——他一直想點著這個瓶子的,但他拿著火柴劃啊劃啊,愣是沒劃著一根火柴。

  夏天不理他,奪過瓶子后就撲到了兩米外的火堆旁,火堆里還躺著一個人,正發出了滋啦滋啦的煉油聲,順便還加旺了火勢。

  燃燒瓶瓶口上塞著的布條瞬間在火堆中點燃了。

  瓶子從夏天手中飛出,落在了十幾米開外正在一大灘血泥上來回蠕動的坦克上,發出了清脆的破碎聲,下一秒,火勢轟一下就吞沒了整輛坦克,坦克頑強的轉動著炮口,在對準了夏天的剎那趴窩了,那些變成了肉泥的士兵拼了命也沒有打開的艙蓋開了,一個火人慘叫著試圖爬出來卻緊接著又縮了回去,只剩下嗷嗷的慘叫聲,不斷從坦克里傳來。

  孟副連呆了,

  夏天也呆了,

  但遠處逼近的鬼子沒有呆,他們正加緊步伐往來沖。

  一聲爆炸傳來,沖擊波將夏天掀起又拋在了地上,滾動著掉進了孟連副呆著的散兵坑。

  “驢鈤的啊…”孟連副呆呆的說了一句,可能是因為部下的悍勇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勇氣,他拿起了扔在散兵坑里的步槍,想要阻擊遠處慢慢逼近的鬼子。

  他瞄啊瞄啊,卻發現拉開了漫長距離的鬼子人太多了。

  于是,他死了,他不動了,整個人撲在了被炸昏過去的夏天的身上,再也不動了。

  日軍拉著散兵線,踏過了這一片的焦土,小心翼翼搜索前進的鬼子,時不時的將刺刀插進一具具尸體上檢驗生死——這就是這些鬼子為什么喜歡將刺刀插在槍口上的原因。

  一個鬼子從散兵坑前走過,機械式的將刺刀插了下去,可能是因為漫不盡心,刺刀并沒有從尸體的身上插進去,而是從腿里面插了進去,把隨著抽出的動作,鮮血直流。

  沒有動靜,

  是死尸。

  鬼子習慣性的判定,然后繼續向前挺進。

  這里已經空無一人了,他們,該繼續前進了…

大熊貓文學    從士兵突擊開始的影視劇特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