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7日,一場對盟軍來說,近乎于賭博似的軍事行動展開了。
為了保證這次行動,巴黎東面的巴頓不得不停下他的兵鋒,以確保“市場花園”行動中的英第2集團軍有足夠的燃料來支撐——這是一場賭博,為此,盟軍壓上了手上所有的籌碼。
盟軍并不知道,在他們要空降的地方,德軍已經部署了黨衛軍第2裝甲軍的兩個裝甲師和空降第1集團軍的部分部隊——這個情報的失誤,對盟軍來說,是致命的,因為缺少重裝備的傘兵,會空降到裝甲兵的頭上,和裝甲兵來曠野作戰…
“我們不會被扔到預定降落地點幾十公里外的地方吧?”
飛機內,吃過一次虧的阿利突然問。
“除非他們都是傻子!”
維爾什毫不客氣的說:“D日那天是摸黑空降,再加上德軍的防空火力,才鬧出了各種烏龍,這一次,絕對不會!”
聽著維爾什信誓旦旦的保證,飛機內的傘兵們笑了起來,是啊,這一次,肯定不會出現之前的烏龍了。
相比諾曼底D日的空降,市場花園行動的空降條件確實要好,一個白天跟夜晚的對比,就能讓人打消面臨黑暗時候的那種無力感,再加上這遮天蔽日的烏云,又怎么可能會生不出信心?
在飛機的轟鳴聲中,機群終于開始分散,看到外面的機群減少后,機艙內的傘兵們開始了最后的檢查和準備工作。
在這最后的檢查中,鄭英奇看到二等兵施特羅正艱難的做著最后的檢查,便小聲問:“你確定你沒問題?”
這家伙在6月13日的戰斗中負了傷就蹲進了醫院,本來并沒有獲得出院證明的,但他聽說如果3個月內不能歸隊的話,等他恢復后就得去其他部隊,這家伙一合計,生怕自己傷愈后無法進到E連,居然在9月13號的時候偷偷溜回到了E連。
正好趕上了這波空降——簡直和維爾什、阿利一樣的“走運”,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兩人是傷愈歸隊,而倒霉的施特羅,卻還處于受傷狀態。
“雖然有些虛弱,但絕對不影響我打德國人!”施特羅保證說。
“小心些。”鄭英奇拍著這家伙的肩膀,輕聲叮囑,施特羅點頭,示意明白。
諾曼底D日空降的時候,坑爹的跳傘高度、坑爹的英國傘兵教的腿袋、坑爹的夜晚,一直是老兵們忘不了的教訓,這一次盟軍汲取了教訓,不靠譜的腿袋徹底被命令的形式嚴令使用,同時對跳傘高度也做出了調整。
只是,這矯枉過正的意味很濃。
這時候的標準跳傘高度是244米,但這一次的跳傘高度,卻是366米到457米,盡管這樣會增加傘兵的滯空時間,危險性也會因此大增,但盟軍指揮部認為,他們龐大的轟炸機和戰斗機機群,會提前為傘兵們清除地面上的所有威脅,能讓傘兵安穩的在空中飄蕩到落地。
真不知道指揮部哪來的這么大的口氣!
鄭英奇正瞎想呢,肉眼可見的防空火力開始綻放起來,防空火力挺猛,甚至持續了五分鐘的時間,但擁有諾曼底空降經驗的飛行員們,表現比之前好多了,編隊沒有被打散,飛行員也沒做出額外的避讓動作。
506團所在的機群比較幸運,一直到空降開始,也沒有遭遇德軍的防空火力的格外關照,隨著空降的開始,一朵朵的蒲公英開始布滿了天際,無數的傘兵開始了最危險、最刺激也是最絕望的幾分鐘。
和諾曼底刺激到極點的降落不同,這一次的E連的降落點和預定位置沒有偏差,而且降落地面還是傘兵們最喜歡的新耕田地。
這是老子從進入這個世界以來,無論是訓練還是實戰,最成功的一次空降!
快速離開空降地帶的鄭英奇心里美滋滋的想,但一想到這次行動的結局,又難免生出了無力感,就像自古爛片出神曲一樣,越是漂亮的開頭,其結局就越悲催,這一次的空降,又印證了這一點。
各種裝備也在降落當中,時不時的還會有鋼盔和武器從天而降——鬼才知道這些東西的主人是怎么搞的,能在空降的時候把最重要的兩樣東西從身上脫離。
降落的傘兵們做出了和鄭英奇一樣的選擇,在第一時間離開了降臨地帶的同時,搜尋著集合點,很快就有傘兵呼喊:“集合點在那!”
煙霧彈不斷噴吐出來的煙霧讓集合點很容易出現在了傘兵們的視線中,E連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集結。
不僅E連集結的很順利,整個506團的各個連隊集結的都很順利,這樣順利的結果就是全團異常順利的完成了空降作戰中最難的集結——編制齊全的506團,沿著公路開始往索恩進發。
索恩是一座小鎮,鎮里的居民在看到遮天蔽日的盟軍飛機后,就意識到了他們將要被解放了,對此鎮里的居民為這些解放者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而這些,恰恰是傘兵們在跑得沒多少人影的法國未曾體驗到的。
被德國人禁止懸掛的橘黃色旗幟報復似的飄揚在家家戶戶的門口,無數的居民站在街道的兩側,迎接著他們的解放者,并給進入小鎮的所有人分發水果,酒館的服務員分發著一杯杯的啤酒,犒勞著這些從天而降的解放者。
在鄭英奇震驚的目光中,E連、不,是整個2營的傘兵,都沉浸在了這種歡迎當中,這種被人當做解放者的滋味,讓這些傘兵著迷,傘兵們居然來者不拒的接受著荷蘭人的歡迎,有好多二傻子居然真的喝了一杯杯的啤酒。
雖然說啤酒喝不醉人,但…
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啊,這些膽大、神經粗條的混蛋玩意,居然敢喝?
鄭英奇閃過一個198斤大媽的擁抱,順便把一個腦袋被姑娘塞進懷里的傘兵扯了出來,這家伙一臉暈乎乎的被后面苦笑不得的鄭英奇推著走了起來,沒過幾步又被一個滿臉胡子的男人給了一個熊抱后,才從暈乎乎中清醒過來,狼狽的跟上了鄭英奇。
不遠處,阿利昂首挺胸的前進著,帥氣的樣子引得好幾個姑娘撲過來親吻阿利干干凈凈的臉頰,這家伙不以為意的繼續挺進,但鄭英奇從這家伙的背影上,就能看出這家伙現在有多么的嘚瑟。
行軍因為荷蘭人民的熱烈歡迎,受到了極大的阻礙——傘兵們接受著荷蘭人民的歡迎,各種合影不斷出現,小鎮短短幾百米的街道,簡直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塹似的。
突遭解放的荷蘭人民突然間翻身了,報復也在轉瞬間就展開了,一群年輕人開始對“親德婦女”展開了他們的報復,他們剃光了那些婦人的頭發,在婦人的額頭畫上了字標識,盡情的羞辱著一樣屬于被戰爭禍害的可憐人,但沒有人同情這些婦人的遭遇,無數的人在一旁憤怒的呼喊著,恨不得將這些婦人撕碎。
軍官們快把嗓子喊啞了,才把隊伍從索恩帶了出來,一大堆滿臉口紅印的傘兵,依依不舍的看著后面的索恩小鎮,看著還在熱切的看著他們的荷蘭人民,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溫特斯看著依依不舍的麾下,不由焦急的喊:“快點行動!2公里外有一座橋!我們必須奪取那里!”
傘兵們這時候才意識到他們的任務,帶著不舍的拭去了臉頰上的口紅印記,留戀的聞著剛才人群中揩油留下的香水味道,然后加速前進。
2營的隊列排序是:D連打頭、E連、營部和F連,E連一加速,前面的D連也不得不加快速度。可就在D連距離橋不到八百米的時候,他們遭到了一挺機槍和一門88炮的襲擊,德軍的火力封鎖了公路,逼得D連不得不就地展開。
E連順著公路兩側加速抵達了D連位置。
“橋上有德國人!”D連連長向溫特斯說。
拿著望遠鏡觀察了一陣后,溫特斯急促的說:“我們必須馬上奪取橋!德國人在準備炸橋!”
但D連的進攻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奏效,德軍的阻擊很頑強,溫特斯見狀,立即命令全連從左右兩側壓向德軍的陣地。
一排在維爾什的帶領下,從左側壓向了德軍的阻擊陣地,在維爾什的命令下,鄭英奇所在的一班作為尖刀在機槍和迫擊炮的咆哮中,迎著德軍的火力撲了過去。
德軍的陣地啞火了,陣地內的德軍不等美軍撲過來就放棄了他們的陣地,沿著只有不到五十米的橋梁開始撤退。
眼看德軍要跑,撲過來的傘兵們當然不愿意了,他們加快了速度,試圖留下更多的德軍,就在他們快要追到橋面的時候,鄭英奇看清了橋墩上的東西后,立即出聲示警:
“趴下!”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傘兵們還是趴了下來,就在他們趴下的瞬間,轟的一聲巨響,隨即木頭、石塊像下雨一樣紛紛從天上掉了下來,落在了最前頭傘兵的身邊。
“草,要是這樣死了,就虧死了!”最前面的傘兵看著身邊這些要命的東西,一臉心悸的朝出聲的鄭英奇說:“你救了我們。”
顯然,德軍剛才的阻擊目的是為了炸橋。
鄭英奇沒空理會這名D連傘兵的感謝,而是一臉的陰郁——如果剛才沒有在索恩耽擱,德軍哪有時間炸橋啊!
軍官們也是這樣想的,因此D連連長的臉色黑的跟碳一樣,但生氣和后悔已經無濟于事,他們只能想法設法的找過橋的辦法。
最后在團里的工程師的調配下,全團又從索恩小鎮中拆除了門板之類的木質材料,利用了橋樁搭建了一座簡易的木橋,但這橋很不結實,一次只能過幾個人,花了幾個小時后,506團才過了這座河,繼續往艾恩德霍芬方向前進。
說起來也倒霉,101師需要控制的五座橋中,只有506團眼前的這座橋遭到了抵抗并被德軍破壞了。
這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