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已經持續了至少一個多小時的槍聲,瑞恩認為那里的德國人可能要完蛋了。
他這時候在想:如果天亮以后,德國人檢索尸體,發現他們打了一宿、死了一宿后的尸體,全是自己人會怎么樣?
想到德國人白天后會出現的神色,瑞恩就覺得比D日前無限量吃冰激凌還要酸爽!
同情德軍?
這種偉大的情緒,絕對、絕對不可能給德軍!
阿利有著和瑞恩相差無幾的情緒,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卻不由擔心起來了——德軍的營地中打的這么的激烈、這么的“熱火朝天”,制造了這一切的雅各布,怎么還沒出來?
他…他該不會是出什么問題了吧?
呸呸呸,不會,就雅各布那狡猾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會被德國人傷害?對,他不可能被德國人傷害的。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的異響,分開隱匿的阿利和瑞恩當即收起了擔心,按捺住心里的激動,緊張的盯著傳來異響的草叢。
是雅各布嗎?
瑞恩輕聲喊出了口令:“閃電。”
這是D日那天的口令,用來識別敵我的,他們三人偷懶給用上了。
鄭英奇低沉的聲音響起:“雷霆。”
阿利急忙從藏身的草叢里站了出來,急切的問:“雅各布,你沒事吧?”
“沒事。”
看到鄭英奇站了出來,阿利和瑞恩便飛快的撲了過去,這時候的鄭英奇已經扒掉了身上的德軍軍服,兩人圍了上來,看到鄭英奇包扎的左臂后,阿利忙問:“你受傷了?”
“小傷。咱們快走吧。”鄭英奇催促起來,畢竟自己在德軍的軍營中干了諸多讓德軍咬牙切齒的事,萬一被德軍發現追上來,以德軍自相殘殺兩個小時累積的怨氣,將自己一行三人碎尸萬段都極有可能…
“槍給我,我替你拿著。”瑞恩主動拿過了鄭英奇的武器,而阿利則推開鄭英奇的手攙扶起了鄭英奇,兩人這時候都有一肚子的疑問,但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兩人只能將無限的好奇按捺,帶著鄭英奇繞道往蘭姆勒方向前進。
今晚的槍聲,一直持續到了凌晨四點多才平靜下來,蘭姆勒內的傘兵們滿是好奇的研究著偵察兵傳回來的消息:
德軍營地中一直在開火,就像是在營地內大戰一樣。
傘兵們不斷討論著,有人說:“我們應該趁著德軍營地內戰,過去狠狠揍他們,把他們連夜打跑!”
“襲擊小隊過去都沒有在德國人面前討到好,你怎么確定這不是德國人的詭計?如果這是德國人的陰謀,我們一旦離開鎮子,不正好上了德國人的當嗎?”
“詭計?德國人在自己營地打仗能是詭計?”
“反正咱們就是一群輕步兵,離開了廢墟的掩護,狗屁都不是!我覺得咱們還是踏踏實實守在這最安全!”
“守在這,然后等德國人不斷的進攻?”
傘兵們眾說紛紜,維爾什在陣地內游走,聽著麾下的辯論,卻滿是心不在焉——四個襲擊小隊已經回來了三個了,三個小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失,甚至有一個五人的小組,只有一個人回來了,但雅各布他們卻始終沒有回來,而且襲擊小隊口徑一致的確認:
他們始終沒有聽到雅各布小組有朝德軍營地開火!
“那這持續了至少三個小時的激戰,是雅各布他們造成的嗎?”
維爾什心中琢磨,但抱的希望并不大——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雅各布他們的安全。
這時負責警戒的傘兵突然示警:“長官,有人!”
一句有人,讓陣地陷入了死寂當中,所有人紛紛歸位,持槍瞄準了黑暗,維爾什心中一動:是雅各布他們嗎?
這時候接近的來人自報家門:“我們是夜襲小組的,隸屬維爾什排。”
維爾什聽到這事阿利的聲音后,立即就撲了出去:“雅各布、阿利、瑞恩?你們沒事吧?”
看到撲出來的人影發出了維爾什的聲音,阿利露出了一絲的笑意,終究還是自己人關心他們一行,他急忙說:“長官,我們沒事,就是雅各布的胳膊受了傷。”
“軍醫!軍醫!”維爾什大吼起來:“這里有人受傷,快來!”
維爾什大喊的樣子讓鄭英奇生出了奇怪的感覺,他忙將這種感覺從腦海中甩出去,對維爾什說:“別喊了,小傷。”
“你們怎么回事?怎么現在才回來了?德軍營地激戰,是怎么回事你們知道嗎?”維爾什機關槍似的就發出了多個疑問句,鄭英奇他們三個這時候進了陣地,聽到維爾什機關槍似的的疑問后,阿利立即驕傲的說:
“因為德軍營地內的激戰,是雅各布干的!所以我們才回來!”
“雅各布干的?”
“嘿,伙計,你真能吹!你怎么不說是雅各布剛才打死了希特勒呢?”
昨晚編入維爾什麾下的一些傘兵,忍不住嘲諷起來,他們對于德軍營地發生的至少三個小時的激戰,有好幾個推論,德軍故布疑陣、火拼、炸營之類的猜想層出不覺,但沒有想著這是一個小組干的——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與此同時,一宿沒睡的上校,也在第一時間接到了下面的匯報的。
“是雅各布小組干得?這不可能!”
這是上校的第一反應,他知道在維爾什所屬的部下中,雅各布是最優秀的那個,也是維爾什小隊的靈魂人物,但踏區區三個人,怎么可能和德軍打出那樣激烈的戰斗來?
那至少得一個連隊吧!
“去把雅各布…算了,我去找他!”上校本打算讓人把雅各布喊來,但這時候他心里像貓抓一樣,干脆決定自己過去親自詢問。
此時的陣地上,一群傘兵圍了過來,向鄭英奇他們三個亂糟糟的詢問著,看阿利到底怎么圓自己吹下的牛逼,阿利興沖沖的說:
“是雅各布干的!他換上了德軍的軍服,潛進了德軍的營地,然后整個德軍的營地就炸鍋了,具體的你們要問我們的英雄雅各布!”
說著他將鄭英奇推到了前面,等待眾人的驚嘆,但眾人卻幾乎同時噓了起來。
阿利急了,說:“我怎么可能拿著個開玩笑!你們問問瑞恩,瑞恩,你給他們說。”
瑞恩也有些生氣,正要指責這些覺得自己不行別人也就不行的戰友,上校卻擠開了人群步入了進來,他說:
“小伙子們,聽說你們在這里歡迎我們的英雄?讓我也看看我們的英雄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在路上的時候,上校就已經明白,雅各布小組不可能拿這樣的事吹牛扯淡——所以,這應該是真的。
其實這也能解釋通這一切,但是…
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雅各布他們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長官!”
眾人看到上校擠進來,紛紛喊了起來,但沒人敬禮,上校示意大家坐下,帶著好奇、探究、疑惑,問:“雅各布,聽說德軍今晚的混亂,是你們干的?說說是怎么辦到的?”
阿利和瑞恩也一致的望向了鄭英奇,一路過來三人擔心被德軍發現,根本沒有交談,這兩人也憋了許久了,更想知道鄭英奇到底是怎么辦到的——簡直就跟奇跡一樣的玄乎!
“我穿著德軍的軍服潛進了德軍的軍營里面,然后冒充德軍不斷向德軍開火,并在嘴里不斷喊著哪里有美國人、哪里的軍隊是美國人,營地里面的德軍隸屬四個連隊,有三個連隊是白天被我們打殘的,他們之間不熟悉,再加上混戰中軍官不斷被襲擊,所以越來越混亂了。”鄭英奇干巴巴的大致的介紹了下當時的情況,至于詳細的情況,顯然不是他嘴里的這般簡單。
在那種情況下,能活下來并讓混亂不斷加劇,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同樣的事,換個人做,未必能達到這種地步。
鄭英奇說的簡單,周圍的聽眾只覺得越發玄乎了起來,很多人質疑的看著鄭英奇,總覺得鄭英奇在撒謊——德軍的軍紀、戰斗力,他們有清晰的認知,如果真的像面條軍一樣的弱不禁風,怎么可能橫掃歐非?怎么可能讓無數的國家在德軍的鐵騎下瑟瑟發抖?
上校也懷疑,但這些事只要天亮以后就有答案,他也不可能在這么多的人跟前質疑,所以只能狠狠的夸了鄭英奇他們一通,然后要求鄭英奇抽空給他寫一份詳細的報告。
“這份報告會是給你請功的憑證,優秀的棒小伙子,你是我們傘兵的驕傲!”
天亮了,太陽升起來了,太陽慢慢爬到了正空了,但德軍依然沒有進攻。
而在中午的時候偵查小組就匯報,德軍倉皇退出了駐地撤了回去,但據他們偵查發現,德軍至少掩埋了有一百具尸體,在德軍走后,偵查小組摸到了廢棄的營地初,在那里看到了激戰過后的樣子——
到處都是被手榴彈詐出來的彈坑,到處都是子彈、彈殼、被炸毀或者被子彈打毀的物資,無數的血跡訴說著昨晚戰斗的殘酷、突然和激烈,而這無數的彈殼,都是德制武器的配套子彈。
簡單就是一句話:
那里的大戰遺留中,只有德制裝備的彈殼。
上校在收到了偵查小組的報告后,揉著發疼的腦袋。
從痕跡看,這只能是德國人的內亂,沒有友方單位的滲透——倒是附和雅各布的話,但就連我這個前線指揮官都滿是懷疑,這報告遞交上去,官老爺們又怎么可能相信?除非能抓到德軍的俘虜,由德軍證實這件事…
但這…
很難!
“算了,這件事就等到戰后慢慢調查吧,當務之急就是堅守到援兵的到來…這一波德軍退了,我們可能度過安穩的第二天。”
上校合上了文件,打算先將這件事丟到一邊,但他心中有了決定,戰后,一定要給雅各布請功,一定要讓官老爺們狠狠的嘉獎立下了大功的雅各布。
上校覺得能度過安穩的一天,但德軍又怎么可能讓他如愿?
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德軍又來了。
一支由八輛豹式和虎式坦克打頭、配備了炮兵還有約四百多名步兵的隊伍,直撲而來。
偵查小組帶回了這個消息后,整個小鎮一片的死寂——又來了,又來了…
又他么的來了!
其實,德軍這次又加強了力量,還得從昨夜的“亂戰”說起。
在德軍本來的計劃中,前線敗退下來的一個營合并成一個連,再加派一個連,一定能打下已經成了廢墟的蘭姆勒,但這支部隊昨晚卻因為自相殘殺戰損慘重,敗退下來后,德軍便又派出了一支坦克小隊外加一個連,給這支部隊指揮官的命令只有一個:
必須奪下蘭姆勒,否則就等著蓋世太保的調查吧!
所以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某人的舉動讓本就地獄級的小副本,變成了加強版的地獄級副本。
而在此時呢,在奧馬哈海灘戰區,游騎兵一個連在連番的激戰中戰損慘重,再加上上面傳達下來了一份命令,營長見狀便命令這個連的其余人并入了C連,讓連長米勒上尉帶著麾下最精銳的戰士,去尋找、救援一名失去了三名兄長的倒霉鬼,將他帶回海灘,送去英國、送回美國。
米勒上尉接受了命令后,就帶著部隊出發了,按照之前掌握的情報,前往了正在激戰的卡朗唐,打算從戰場上將這個倒霉鬼帶回去。
在卡朗唐,米勒上尉帶領的小隊,在戰損了一名成員后,終于到了“目標”——但沒想到找到的目標居然只是重名,對方哭鼻子的意味自己能逃出升天了,卻沒想到到頭來就是一場誤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救援小隊離去。
沒有收獲的米勒上尉,只能帶著部下前往101空降師的集合點,想在那里打聽到消息。
從一名被炸聾了耳朵的倒霉傘兵跟前,他們終于找到了目標的去處:目標被一名上校征調,前往了一個叫做蘭姆勒的小鎮。
但一看蘭姆勒的位置,救援小隊的心中就是一頓臥槽。
這里都是最前線了,但蘭姆勒居然還在三十多公里開外,這意味著他們就要穿過三十多公里的德占區,隨時都可能遭遇大量的德軍。
在上尉的堅持下,小隊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出發了,而此時的蘭姆勒,正迎來它歷史上,最殘酷的一場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