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林中流浪了將近五天的菜鳥,陸陸續續的出現在了集合點,在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一共有41名菜鳥抵達。
清晨的陽光驅散了營地的霧氣,袁朗走到一直站在門口的鄭英奇身后:“時間到了。”
鄭英奇抬手看了眼已經七點半的時間,卻說:“你表快了,還有半個小時。”
袁朗揉了揉眉心,無奈的說:“行吧,我表快了。”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仿佛是他的表真的快了似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終于,在八點過一刻的時候,兩個狼狽的人影從目光的盡頭相互攙扶著出現,一點一點的往前挪。
鄭英奇舒了口氣,終于來了!
來的人是史今和秦進文。
秦進文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卻還是在重復著嘟囔:
“別管我了,替我打信號槍啊…我…我不行了…”
已經看到了綽綽人影的史今,帶著興奮說:“到了,兄弟,咱們到了!就差幾步了!”
這句話比什么都管用,本來意識模糊的秦進文聞言,一個激靈就強撐著打起了精神,果然,在目光的盡頭,他也看到在那屹立著的人影。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秦進文費力的想要推開史今,卻發現史今緊緊的扶著自己,怎么也推不開來。
“哥啊…你別管我了…被他們看見,會取消你的資格的…”秦進文想起了規則,急切的說著,但不等史今恢復,自己就苦笑了起來:
“已經晚了…從昨晚你就扶著我…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對不起啊,是我連累了你…我早就應該激發信號彈的…”
秦進文絮絮叨叨的說著,史今卻笑著說:“哪有什么連累啊,咱們是戰友,對吧?戰友就該是這樣的。”
絮絮叨叨的兩人,在清晨的陽光下費力的移動著,慢慢的走近了營地。
看著已經過了八點的日頭,史今黯然的心中嘆息,不僅犯了規,而且還晚了…
在距離營地還有三十多米的時候,看著站在門口的教官們,兩人的步履卻再也無法移動。
他們怕啊,怕走過這短短的三十多米后,迎來的是教官殘酷的宣判。
他們怕啊,怕這短短的三十多米以后,是他們和老A最后的一次交集。
秦進文羞愧的不能自已,要是他堅決些,也不會拖累史今吧…
就在兩人忐忑、猶豫的時候,喝聲從三十多米外傳來:
“還磨蹭什么?想超時嗎?”
超時?
兩人一個激靈,還沒超過7點半嗎?這一刻他們像是忘了自己之前對時間的判斷一樣,帶著充斥著全身的狂喜,像是跨越了生命和時間還有維度一樣,走過了這人生中最不一樣的三十米,然后在營地的大門內,癱倒、昏迷…
營地內,老高和袁朗望著這兩人癱倒的身影,默默不語。
沒人提這兩人超時了整整90分鐘,沒人提他們兩人中有一個人在昨晚選擇了攙扶另一個人前進,也沒人說,他們犯規了。
七連有個刻骨銘心的口號:不拋棄、不放棄。
作為特戰,縱然只剩下一口氣息,若你不放棄,那便還有一擊之力!而這一擊之力,也意味著…
勝負未分!
這場用時五天,跨越了三百公里的“生存”訓練,終于落下了帷幕,只有四個人因為各種各樣的緣故,帶著不甘和悔恨,選擇了放棄,除此之外,剩下的43人,都扛到了最后。
整整三天。
43個歷經了半個月地獄壓榨、十天抗饑餓訓練、五天抗饑餓野外生存300km跋涉的戰士,在營地中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閑生活,這是他們這段時間以來夢寐以求的生活,舒適的讓他們快要忘記了他們曾經歷過將近三個月慘絕人寰的訓練。
期間他們也曾想過,當時袁朗說的不是一天的假期嗎?
但未見教官提及,他們也就樂的當個幸福的糊涂蟲——盡管軍醫連續檢查他們身體狀況的行為,讓他們總感覺接下來會有很不好的事發生。
但沉溺幸福,總是讓人愉悅的,雖然這幸福不過是吃了睡、睡了吃。
第三天晚上,無所事事、卻又習慣性的早出晚歸的教官們,終于將他們集合了起來。
“本來呢,打算今天給你們發臂章還軍銜的,”袁朗站在菜鳥們面前,將狼牙和老A的臂章拿了出來,卻故作遺憾的說:
“可我突然想起來了,你們的訓練還沒結束呢,還有7天的時間呢,這么早的就給你們發下去,萬一在接下來的訓練中證明你們沒資格佩戴的話,這就有些打臉了,想來想去呢,我覺得吧,還是留著等訓練結束吧!”
看著袁朗在故意“調戲”菜鳥,鄭英奇忍不住想要捂眼——要不然中隊的戰友都說隊長的心是黑透的!
明知道這是袁朗刻意的“調戲”,但莊焱還是忍不住了:“報告!教官您之前說過的,這次生存訓練結束,會將臂章和軍銜發給我們,并承諾淘汰階段結束的!”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當時我說的是一天的假,隨你們隨意休息,對吧?你看,你們自己有意的忽略了我當時的話,干嘛非要逮著最后一條?”袁朗繼續無辜的聳肩:“也正是由于你們對于規則的不遵守,才讓我決定將淘汰繼續進行下去的!”
菜鳥們頓時氣結。
明擺著你們故意把我們擱一邊,理都不理,還做出友善的姿勢,這時候居然說我們罷訓?
說我們不守規則?
真特么是夠了!
一旁的鄭英奇默默哀嘆,自己枉稱暴君了,和自家中隊長比起來,呵,自己這個暴君根本就是名不其實!
嚴重的低配版!
他敢拿一毛錢打賭,袁朗從八天前開始生存訓練,就沒想著讓菜鳥們拿到軍銜和臂章,哪怕是沒有自己這個狗頭軍師想出的這一招,袁朗肚子里肯定一樣有繼續收拾這些菜鳥、給菜鳥們過一個不一樣的最后一周的計劃!
“鑒于你們對規則的漠視,最后一周的訓練,我們就進行RESISTANCE、ESCAPE訓練!”
說完,袁朗也不管菜鳥們是不是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就示意菜鳥們跟著自己走。
菜鳥們在緩步行進的時候,隊伍中嘀咕不斷。
“喂?他剛說的是什么意思?”
“瑞澤死疼次?啥意思?還有個‘意思改普’?這都什么意思啊!欺負我們不懂鳥語啊!”
菜鳥中不懂英語的戰士一臉懵逼。
&ANCE,意思是反對;抵制;抗拒;抵抗;反抗;抗力;抵抗力。ESCAPE,意思是逃跑,逃走,逃出;逃脫,擺脫,逃避;避開,避免。這兩個詞軍事里面指抵抗和逃脫。”陳國濤一臉凝重的解釋著這兩詞組。
抵抗和逃脫?
菜鳥們不解,這個又是什么訓練?
雖然不明所以,但菜鳥們卻都想著,不管怎么搞,不就是最后一周嗎?拼唄!
相比菜鳥們的樂觀,熟知劇情的秦鋒和陳國濤卻感覺很不對勁。
按理說抵抗和逃脫的訓練,他們應該在抗饑餓訓練時候已經經歷過了,可從袁朗的意思看,要重新接受?
難道是…
想到那個可能,陳國濤一呆,難道要接受劇情中“被俘、審訊”的那一段情節?
“那接下來,就是跟我們發裝備?去‘打仗’?不對啊,如果真的要進行該訓練,不可能提前說的啊!”陳國濤一臉懷疑。
隊伍行走了大約四五里的山路,出現在了一處人聲鼎沸的營地,一大群穿著迷彩服的戰士,正好奇的望著這支遠遠走過來的隊伍,走近后就能看到,這些人的眼中,滿是同情和探究。
沒辦法,睡覺他們參與了營地的建設呢?
一想起營地內五花八門的道具,這些戰士就對這些倒霉孩子充滿了同情!
一名軍官迎了上來。
“苗連?”
陳國濤、莊焱和鄭三炮看到營地中迎過來的軍官后,不由驚呆了——沒想到在這深山老林中,盡然能看到他們的苗連!
有菜鳥奇怪的問兩人這人是誰,莊焱驕傲的說:“夜老虎偵察連的連長!苗連!”
可惜這話是對牛彈琴,來自XX軍區的老A集訓隊員,并不知道、了解夜老虎偵察連的份量。
莊焱正打算朝戰友科普下夜老虎偵察連光榮的歷史,就聽得袁朗說:“RESISTANCE即抵抗,ESCAPE即逃脫,你們接下來的訓練,就如這兩個單詞一樣。”
“未來72小時內,你們會遭到各種方式的刑訊逼供,扮演逼供者的教官,會使用各種方式摧殘你們,從你們口中得到訊息,比方說你們原部隊的番號,而你們的任務就是保守這個機密,然后抓住機會或者創造機會,在友軍的看押下逃脫。”
袁朗用前所未有的嚴峻目光看著一眾如遭雷擊的菜鳥,強調說:“這是我軍陸特第一次進行抵抗、逃脫訓練,其中的風險如何,我們只能是紙上談兵,但對于受刑的你們來說,任何風險可能都是致命的!”
“所以在訓練前,我希望你們可以考慮一會,如果不愿意,可以退出接下來的訓練。”
話音剛落,鴕鳥就喊報告,得到允許后問:“退出接下來的訓練,不影響加入特種部隊吧?”
鴕鳥的問題差點讓老鳥們笑出聲來。
袁朗卻正色回答:“不影響你不加入特種部隊。”
“那我就退…”退鳥快要說完的時候才鬧懂了袁朗的意思,聲音戛然而止,苦兮兮的補充說:“當我沒問。”
菜鳥們忍俊不禁,秦鋒喊報告問:
“會死人嗎?”
“生命有時候是非常頑強的,但有時候卻又非常的脆弱,理論上任何刑訊逼供的手段,都不會要命,但意外是我不敢保證的!”袁朗嚴肅的說。
菜鳥們沉默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鄭英奇走到了一邊,迎向了一瘸一拐的陳喜娃,菜鳥們看到瘸腿著的陳喜娃后,不由想起了一月前的事故,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劉勇的音容。
真的…會出事的!
可是,退縮嗎?
菜鳥們依然沉默著,袁朗突然出聲:“五分鐘后,訓練開始!”
訓練…刑訊訓練。
氣氛在一刻凝重的像是要把人壓垮一樣,高城站在隊伍中,不由想起了昨天和袁朗的對話:
“剩下的訓練,你沒必要參加了。”
“這么久都過來了,不差這一哆嗦了。”
“有點危險,很容易出事的。”
“訓練就沒有安全的。”
“我說的是真的。”
“我說的也是真的。”
高城此刻心想,抗刑訊逼供,這玩意都能整出來,是夠危險的啊——但他并不后悔昨天拒絕了袁朗的“好心”,話說回來,按照袁朗一步挖兩坑的作風,鬼知道昨天那家伙是不是真心勸自己的。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伍六一、馬小帥和史今,發現這三個家伙都像是沒聽到一樣,連神色都沒有多少變化,倒是從浴火后的七連走出來的秦鋒,神色正在不斷的變化,高城悄聲問:
“怎么?害怕了?”
對于秦鋒,高城并不喜歡,但對于能堅持到最后的每一個人,高城也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去不喜歡,更何況秦鋒能在鄭英奇加量的處罰中堅持到最后,也值得高城去“喜歡”這個兵,雖然秦鋒往往是那種松兩天就故態萌發的選手。
這家伙骨子里就刻著偷奸耍滑四個字!
“連座,我也是鋼七連出來的,你別以為我長不出鋼七連的骨頭!”秦鋒義正言辭的說。
高城呵笑,低聲說:“說人話!”
“怕…我這人運氣賊差,沒彩票從來不中獎,走路都能摔死,我怕我被幾率了。”秦鋒苦著臉說,他說的當然是真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出現在這個操蛋的世界,要不然也不會被系統逼著來特戰受訓?憑著自己的先知先覺當個富豪把把妹、玩一波穿越重生者制霸商場的傳奇他不香嗎?
明明是種馬商業文的開局,卻愣是被系統逼著玩起了兵王流——偏偏兵王之路上全是荊棘啊!
士兵突擊劇情中哪有實彈的戰場化訓練?哪有該死的抗刑訊訓練啊!
“那就退出。”高城低聲建議。
“就這么一哆嗦了,退出的話,還不得后悔死!都遭了這么大的罪了,退個屁!咬牙也得上啊!”
所有的菜鳥,都是秦鋒這種心態,即便對將要受到的折磨恐懼萬分,可一想到受了這么長時間的罪,誰又會放棄?
再苦,有半個月的地獄訓練苦嗎?
再慘,有半個月的抗饑餓訓練慘嗎?
五分鐘一過,袁朗就肅然說:“既然無人放棄,那訓練開始!教官組,上!”
之前的打算是教官組假扮友軍,但老高拉來的是夜老虎偵察連,這種情況下,教官也就沒必要裝模作樣了。
就在教官們上前捆人的時候,許三多在不遠處瑟瑟發抖,任憑拓永剛拖拉,他就是不愿上前。
“我真不行,我不會啊,你饒了我吧。”
面對許三多的求饒,拓永剛沒有絲毫的手軟。
這是袁朗的死命令,所有人都必須參與對菜鳥的“刑訊”中——這其中的意味,明顯就是針對許三多的。
這次的聯訓中,許三多就沒有發揮好教官的丁點作用。
也就扮演了一段時間的受氣包,但對于一個畢業于獵人學校的特戰來說,這簡直就是浪費,后期的戰場化訓練因為考慮到菜鳥的抗壓能力,以及可能會產生的逆反心理,才將演習的情節有限度的透露了些,也讓許三多躲過了扮壞人的事,可現在卻不行!
抗刑訊訓練,是這次聯訓的重頭戲,對菜鳥來說是一次考驗,對教官來說,一樣是考驗——其中的緣由就不提了。
袁朗走了過來,示意拓永剛放手離開,他則直視許三多,坦言說道:
“許三多,如果你不能直面這一次的訓練,我想,你可能要離開這里了。”
“啊?”許三多吃驚的看著袁朗,沒想到袁朗會說出這一番話來,袁朗拍了拍許三多的肩膀:“你自己考慮吧,我知道你不是個笨人,事實上,蠢貨也是進不了A大隊的,考慮一下吧。”
說完袁朗就走,只留下許三多一個人在沉默。
不遠處,鄭英奇想過去開導一番,卻被老高一把拉住:“不用去,讓他自己想想吧,善良是一種美德,但善良不能成為軍人鐵血的累贅!”
鄭英奇若有所思。
菜鳥們被捆綁了起來,完全是針對敵人的一套,同時被分成了兩撥,一撥人關進了水冒過了胸膛的水牢當中,另一撥人則綁在了一根根的柱子上。
教官們換下了身上的特戰服,打扮成了KB份子,然后領到了各自的刑具,走向了惴惴不安的菜鳥們。
袁朗拉住了鄭英奇,指著高城說:“你去那。”
鄭英奇幽怨的看著袁朗,可憐兮兮的求著說:“換個嘛?”
“這是命令!”袁朗不容反駁的說。
“是!”
鄭英奇肅然領命,然后在心里咒罵起了黑心的袁朗,最后一咬牙,心道反正這次訓練結束,自己得挨千刀萬剮,也不差一摞黑材料了。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的許三多也被袁朗拉住,指著史今的位置說:“你去那!”
許三多差點跪了,他好不容易才說服了自己,但沒想到會被分到史今跟前,他想求饒,卻看到袁朗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就知道這是不能商量的,只能硬著頭皮上。
“老高,成才就交給你了,他…36小時!”袁朗加大了成才的受刑時間,老高也沒問為什么,只是領下了任務。
抗刑訊訓練就此開始。
站在高城面前,鄭英奇盡量讓自己保持平和,而高城則說:
“我早就想了,折磨我的人會不會你,萬幸,真的是你。來吧,換你折磨我,我可能心理上更輕松些,嗯,別留手留情,也讓我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像他們一樣的硬氣!”
高城知道鄭英奇正在犯難,所以才主動說的這些,顯然他對袁朗這個黑心的家伙,是深有了解。
鄭英奇最尊敬的人,就是袁朗和高城了——現在看著即將被自己收拾成鵪鶉的高城,他突然問:“連長,后悔嗎?”
“你說的是進老A訓練?”高城嘆了口氣:“說不后悔吧,那就太假了,但趁著自己還年輕,還能吃苦,了解下老A的作戰模式,這樣一想,我就甘心了。”
在不爆發大規模戰爭的前提或者局部沖突中,小規模精銳化部隊的戰斗會是主流,就如師偵營一樣,已經開始進行近中程導彈的引導,這種趨勢下,了解、認識特種部隊,對于未來的指揮是非常有必要的!
就像袁朗說的,想要學會反特種作戰,你必須先了解特種作戰才行!
“那…連長,就對不起了啊。”鄭英奇心一橫,又像是催眠自己一樣,進入到了暴君模式,開始對高城下起了狠手。
他忽悠自己:兩年前,連長欠我一腳,兩年后,這些都是利息。
高城咬著牙一聲不吭接受折磨的時候,許三多也在為難的面對著史今。
史今卻在笑,盡管他知道接下來要接受到什么樣的摧殘,但他卻非常開心,看著這個自己從下榕樹帶出來的兵,他說:“三多,這是訓練,我這個挨揍的人都不怕,你就別慫了好不好?”
“班長…我…”許三多為難的看著史今,史今笑著繼續說:“你現在可不是剛踏上軍列那個會哭鼻子的兵了,你是老A了,而班長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戰斗了,你難道想把我從老A趕出去?不就是抗刑訊訓練嗎?來吧!你也好好看看班長我這一身鋼筋鐵骨!”
這是本次抗刑訊訓練中唯一的兩個例外場景,受訓者還得鼓勵施“暴”者。
像別的組合,可就不是受暴者鼓勵施暴者了,
如鴕鳥處。
“老班長,咱以后可是要并肩戰斗的,您下手輕點啊。”
面對鴕鳥求饒的話,教官顯擺似的將自己老A的臂章讓鴕鳥看:“你看,我是A大隊的。”
“班長,不,首長,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啊!”鴕鳥心道壞了,說錯話了,又急忙改口:“首長,我沒威脅你,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我知道了,”老A的教官不耐煩的說:“你放心,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鴕鳥快哭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相比快哭了的鴕鳥,秦鋒更慘!
他這會正在瑟瑟發抖,因為他的施刑者,是…
是袁朗!
“老天爺啊,不帶這么折磨人的吧…”秦鋒滿嘴發苦,他寧可讓暴君來收拾自己,也不想直面袁朗啊。
可命運…
“不怪老天爺,是我自己選的你,”袁朗悠悠的說:“你是我見過最精的受訓兵之一,去年的時候,鄭英奇在受訓時候也精,他和你一樣,都察覺出了訓練的假象,但他做出的選擇和你截然不同,你和他一樣精明,但做出的選擇這么的慫,你說,我該放心你嗎?”
“可我也被加倍處罰了…首長,咱換個人吧。”
“可我發現,只要給你機會,你就會想著偷奸耍滑,所以,我想好好的認識你。”
秦鋒討好的說:“首長,我以后就是你的兵了,有的是機會和時間,咱不差這一會兒。”
“早了解好。”袁朗已經開始在刑具中做選擇了,秦鋒一看沒希望了,立刻說:“受刑時候罵人不算辱罵上級吧?”
袁朗哪能不知道秦鋒的意思,笑瞇瞇的說:“肯定不算。但教官呢也是人,肯定會有脾氣的,你罵的越狠,我下手也會越狠…”
秦鋒臉色一白,隨即想起了從伍六一跟前探究到的口頭禪真相,馬上說:“刺激!刺激!刺激!”
袁朗果然不解其意,說:“還沒開始呢。”
然后,慘叫聲就傳了出去,中氣十足的慘叫聲…
按照規定,夜老虎偵察連的戰士不能直視受刑訓練,可就是隔著幾百米,他們也能聽到撕心裂肺傳來的罵聲和慘叫聲。
有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問一旁的陳喜娃:“喜娃,特種部隊的訓練,這么慘絕人寰嗎?”
惦記著排長、老跑和莊焱的陳喜娃聽到問話,心有余悸的說:“以前慘,可沒這么慘…這一次…”
他不敢妄加評論了。
倒是苗連,聽到了這邊的話后,說:“如果被敵人逮到了,為了審訊出他們想要知道的情報,什么手段不招呼?”
“可也不能在自己人身上這么搞啊!”有人不滿意的說。
苗連搖頭,說:“他們啊,和咱們不一樣。”
戰士們默不作聲了,是啊,他們是特戰,甚至在和平年代,他們都會有各種作戰任務的特戰!
“讓你們提前來,就是讓你們大概知道下,在我們的身邊有這么一群人,哪怕是和平年代,他們都在隨時準備著!時刻準備著!”苗連很喜歡隨時教導部下們,他戀戀不舍的看著這些可愛的部下,繼續說:
“我們這次被邀請來,是為了協助他們訓練,但也是對自己的訓練!等你們看管、關押他們后,一定要做到全方位的看守,不能讓他們逃脫,明白嗎?”
“是!”戰士們集體應聲。
“都別去那邊,趁這會先把這里多收拾下。”苗連示意部下們不要在這光聽了,自己則前往受刑處。
此時刑訊訓練已經展開了一個多小時了,慘叫聲也逐漸低了下去,但刑訊卻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教官們依舊在折磨著受訓的隊員。
苗連看著教官們的手段,心中震驚的嘀咕:
這幫家伙,是真沒留情啊!
越是如此,他越對這些受訓的隊員欽佩,盡管苗連知道在這種環境下,受訓者哪怕是再軟弱,也不得不逼著自己堅強,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欽佩。
他環繞著看了一圈,找到了從夜老虎偵察連出去的三個兵。
三個兵都被折磨的眼神渙散,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尊敬的連長從跟前走過,面對教官喋喋不休的追問,他們始終呢喃著:
“我是ZGRMJFJ!”
“說你的部隊番號!”
“那就繼續!”
苗連看著這些折磨人的刑法,忍不住嘆了口氣,察覺到自己的不忍后,他苦笑起來,自嘲的說:
“老了…”
他不忍再看下去,本想走開的,但看到不遠處嚴陣以待的醫療組后,就快步過去,詢問說:“他們的情況怎么樣?”
軍醫帶著憤怒說:“這幫家伙,完全就是反人道,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的!”
苗連一聽,得,不問了,走人。
苗連不忍直視了,但參與者的教官們,卻需要繼續進行各種刑訊手段,有時候用的手段,連他們自己都心里發寒,可這些手段,卻都得咬著牙在戰友身上召喚,這種滋味,是真的讓人難受啊!
但受訓的菜鳥,面對輪番上陣的手段,卻始終在撐著,從最開的怒氣勃勃到后來的低聲呢喃,卻始終沒有人放棄最后的堅持。
軍醫到最后都受不了了,一人沖了進來,攔在了對秦鋒用刑的袁朗跟前,不顧一切的:“住手!不能再用刑了,他們是我們的戰友!不是敵人!在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說著,他轉過身背對著拿著刑具的袁朗,檢查起了秦鋒的狀況,秦鋒依舊在固執、頑強的呢喃:
“刺激…刺激…刺激…”
袁朗無奈,只能任由軍醫施為。
一旁的鄭英奇也停下了刑訊,看著高城——此時的高城一味的重復著一句話:
“我不說…我不說…”
像個不停息的復讀機一樣。
鄭英奇心中惻隱,思索了一會后,干脆走向袁朗。
“你怎么看?”袁朗沙啞著聲音詢問鄭英奇。
“換人吧,讓軍醫給他們做個全面檢查。”鄭英奇決定聽從軍醫的叫停,相比獵人學校那些教官的專業性,己方的戰士確實不專業,已經進行了四個小時的刑訊了,是需要給受訓者緩口氣的時間了。
“行。”
袁朗從諫如流,同意了鄭英奇的建議。
終于要換人了,教官們也都舒了口氣,有些更是不顧形象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四個小時的刑訊,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壓力,一樣不輕。
在水牢中看了四個小時的另一撥戰士,沒有掙扎、沒有求饒,卻帶著一股難言的悲壯,任憑老鳥們把他們帶過去,捆綁在一根根的柱子上,而后,迎接后面的摧殘。
抗刑訊訓練,再度開始。
但因為軍醫的介入,因為鄭英奇對狼牙和老A戰士們刑訊的不信任,原定的計劃不得不做出更改,將兩輪并持續12小時的訓練,改成了持續4小時、4輪次的訓練。
盡管如此,這樣的強度,卻依舊遭到了軍醫的大力反對,但袁朗卻鐵了心,這一次并沒有讓軍醫干涉。
整個訓練持續了32個小時,如成才、秦鋒、陳國濤等表現最優異的尖子,甚至被照顧了24個小時之久。
所有的參與者,不管是施暴者還是被施暴者,在這32個小時內,都是身心疲憊。
但整整43名戰士,卻沒有一人放棄——盡管只要報出自己的原部隊的番號,他們就能脫離這種訓練,可從始至終,哪怕是慫到快哭的鴕鳥,都頑強的堅持了下來!
為鄰的夜老虎偵察連,也度過了刻骨銘心的32個小時。
他們想:那些人,簡直就是牲口!
他們想:那些人啊,就是鐵打的漢子!
而現在,所有的教官,都狠舒了口氣,結束了啊…終于結束了!
“老苗,把他們帶下去關起來的,伙食按照你們的走,醫生會隨診的——讓你們的人提高點警惕,別被他們輕易逃脫了!”老高朝苗連說。
“嗯,”苗連點頭,應下后感慨的說:“你們也去休息吧,32個小時,我也是服了你們!”
老高看了眼疲憊的教官們,點頭疲憊的說:“該讓他們睡個好覺了…接下來,就該他們了…”
“什么?”苗連沒聽懂。
老高笑了笑,說:“我是說,這一課啊,我們啊,也得上。”
苗連愣在了當場,半晌后震驚的說:“你們瘋了?”
“總得補上這塊短板…就從我們身上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