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跑到了車庫,在門口,鄭英奇的瞳孔驟然緊縮了起來。
因為他看到許三多掄起了錘子!
“臥槽!”
鄭英奇低罵一聲,然后直接跨步飛撲上去,在許三多掄圓了錘子在即將落下的時候,撲到了許三多身上。
兩人倒在了地上,錘子砸在了地上,兩聲嘭響像是交織的音樂。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史今和伍六一傻了起來,直到許三多一臉無辜的坐起來,史今才責怪道:“鄭英奇,你干什么?三多,沒摔著吧?”
喘著粗氣的鄭英奇,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嗝屁了——老子救了你,你居然還關心的問這貨有沒有摔著?
好在伍六一還算義氣,把喘著粗氣的鄭英奇扶了起來。
“你…你想死…別…別害他…”鄭英奇喘著氣瞪著史今,這一錘子掄手上了,雖然是許三多的鍋,但根本原因還是史今自找的!
許三多委委屈屈的坐著也不說話,剛剛升起的滿腔熱情像是被澆了一噸涼水,一下子就沒了蹤跡。他被人質疑習慣了,但被鄭英奇質疑,還是生出了萬分的委屈。
史今惱火鄭英奇的插足——說好的要培養許三多的自信啊!
終于緩過了一口氣,鄭英奇說:“我的史大班長,咱干啥都得循序漸進,你想讓三多掄錘,可總不能第一次就直接這么上吧?好歹先給讓他能掄著錘砸中目標再搞吧?這一錘掄下去,一點失誤就是砸手啊老大!”
“對對對,是這個理,”伍六一可算是找到了知音,馬上幫腔起來:“史大班長,這要是有一點失誤那可就是砸手,咱先練練,先練練,三多,來來來,咱們先練練輪錘。”
伍六一說著就拖著許三多往外走,鄭英奇拎上錘子和鋼釬跟上,在外面把鋼釬插進花壇里:“喏,在這掄著砸十次,要是零失誤,以后你就掄錘,要是有失誤,你就得練,等練的沒失誤了再實際操作——這玩意一個不防可就砸手了,倒霉點肯定骨頭敲裂!”
許三多心里有股氣,既然你們這么不信我,我今天非要掄錘砸中不可!
不就十次嗎?
不就零失誤嗎?
看好了!
他掄起大錘,費力的高高舉起然后帶著泰山壓低之勢驟然砸下去。
史今也走了出來好奇的看著,伍六一閑看著,鄭英奇淡定的等著結果——結果在那一剎那出來了。
大錘擦著鋼釬砸了下去,連帶許三多一個趔趄,還是鄭英奇眼明手快的扶住了這家伙。
伍六一看到這一幕后渾身冷汗,哎媽呀,剛才要不是鄭英奇來得及時,史今的手恐怕…
許三多臉色也發白,他以為掄錘很簡單的,哪想到自己明明瞄了這么準,竟然還打偏了。
史今忍不住吞了屯口水,然后干干的說:“三多,瞄準點,別用狠力…”
伍六一瞪了好友一眼,一副你自己看的樣子,史今理虧,心有余悸的裝作沒看到。
鄭英奇拍拍屁股上的土:“你們先練著,我走了,加練了半晌,累死老夫了。”
然后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帶著深藏功與名的自豪離開了。
演習結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許三多差點掄了史今的次日,他專門向史今請假去送了老馬——演習結束的那天,老馬就跟許三多說了他退伍的事,當時許三多并沒有意識到什么,但等到今天他送走了老馬,突然才明白了退伍兩個字的含義。
在門口,許三多遇到了鄭英奇,鄭英奇像是等著許三多一樣,看到許三多失魂落魄的回來,他淡淡的說:“回來了?”
“回來了…”許三多像鄭英奇一樣坐在臺階上,突然說:“剛才送老馬,我…我沒哭…可我總覺得這里很疼。”
他指著心口,像是自語的說:“老馬說我一定會是一個好兵的,英奇,從今往后,我想做一個好兵。”
“有出息!”鄭英奇豎著大拇指夸獎。
“那你說,我能做一個和你一樣的好兵嗎?”許三多又不自信了起來。
鄭英奇笑了笑,笑得許三多不自然了——鄭英奇是個好兵,他在新兵連就知道,而在鋼七連,他也知道鄭英奇意味著什么,那是無數人豎著指頭夸的好兵!
他…大概做不到吧…
“今天送老馬了,什么感覺?”鄭英奇問。
“舍不得…我…我不喜歡分別。”
“這里是軍隊,聽過一句話沒?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許三多,我們都是流水的兵,有些事是無法阻止的,比方說班長的退役。”鄭英奇淡淡的說——這才是他等許三多的目的,從維護站回來后,鄭英奇思來想去,終于決定用史今的去留來刺激許三多。
他理解不了榮譽,甚至內心里充滿了對自己的懷疑,那么,就逼得他不得不去拼——一樣是拼命,有目的的拼命和茫然的拼命,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效果!
“班長的退役?”許三多起初并沒有明白,幾秒后他才反應了過來,瞬間就變成了炸刺的刺猬,“班長怎么會退役?”
聲音尖銳的刺耳。
剛剛經過離別,他知道了什么叫分別——分別就是從此以后,你可能再也看不到這個人!
“很奇怪嗎?”鄭英奇攤手:“知道連部考核一個班長的因素是什么嗎?個人的戰斗力,另一個是班級的戰斗力!
咱們班長個人的戰斗力沒得說,優秀士兵不是吹的,但班級的戰斗力呢?
三多,你沒來之前,咱們排是試點,咱們班是最拔尖的,有這份成績,咱們班長鐵板釘釘的會留隊的!但你看看現在,昨天‘先進班集體’的小紅旗也沒了,戰斗力如何你也明白了吧?
你跟我說說,連部憑什么還繼續留下咱們班長?”
憑什么留下咱們班長?
這句話讓許三多如遭雷擊,他不敢想象哪天像送老馬一樣送走史今自己會是什么樣!
“英奇,怎么辦?怎么辦?我不要班長走!”許三多已經泣聲了,他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晃著鄭英奇。
“簡單啊,除非三班又成為全連最有戰斗力的班集體——知道木桶理論嗎?決定一桶水容量的不是最高的木板,而是最低的那一塊。咱們三班的戰斗力如何,真正的決定者是你。”鄭英奇圖窮匕見,但還是刻意的刺激了一句:“除非你離開三班。”
“我不要離開三班,我不要離開你和班長。”許三多拼命的搖頭。
“那就做一個好兵,做一個強人,補上最短的這一塊木板,讓三班這個木桶,能裝更多的水!”
許三多當然想強起來,可馬上又習慣性的質疑起了自己:“可我很笨,而且還暈車,我…我怕我做不好…”
“這都是小問題,關鍵是你想做嗎?這可不是你呆乎乎的陪著我加練,而是去拼命一樣的強大自己!”
“想!我想!”許三多一想起班長會走,立即肯定的說了起來。
“那就行,咱們先說你所謂的笨——我跟你科普下,其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笨人,所謂的笨人就是懶,懶得開發腦筋,就拿咱們防紅外偵查演習來說,你把手冊都背下來了,但為什么會傻乎乎的拿了雞蛋險些讓咱們完蛋?
我告訴你,那是因為你光傻乎乎的背了,沒有去思考,典型的死記硬背,你就沒想過活學活用!”鄭英奇給許三多剖析起來。
許三多呆呆的點頭,然后又傻笑著撓頭,原來是自己沒多做思考啊。
“再說暈車吧,”鄭英奇激動了起來,他和伍六一史今剛剛研究過這個話題,伍六一建議說讓許三多多練練腹部繞杠,應該能治暈車——一說起腹部繞杠,鄭英奇就想起原劇情中恐怖的三三三。
他自然很期待讓許三多創造這個歷史順便亮瞎一堆鈦合金狗眼了!
許三多聽到這句后比他還激動,暈車這件事簡直是許三多的心魔,他太想克服了!
“暈車呢,好治!去練腹部繞杠,只要能繞30個,我保準你以后不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