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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手術開始

  2044年。

  在經歷了21天的漫長等待之后,陸軒宇再一次來到了手術室。

  這一次,他臉朝下被固定在了手術臺上。

  弗洛倫斯女士一路上都嘗試想要跟他說點什么。陸軒宇其實也想開口聊兩句的。但一方面,長達二十一天的免疫摧毀治療讓他現在有些虛弱。

  另外,他現在也真的很緊張。

  “陸先生,真的沒必要緊張。這個改良版病毒的致死率是零。”弗洛倫斯女士輕柔的對他說道:“它也已經在數十人身上取得了成功,而靈長類的實驗動物也沒有因為它死亡的。”

  “我就是…心里發怵。”臉朝下的姿勢讓陸軒宇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悶:“這可是…這可是狂犬病啊…”

  “改良狂犬病。”

  “一旦發作就…”

  “經過基因改造之后,該病毒的破壞力已經被降到最低了。”佛洛倫斯如此說道。

  這是數年前約格莫夫“賭命一搏”中得到的成果。

  基因改造手術并非一種病毒就可以完成的。

  病毒侵入細胞內部,還是要看細胞表面自帶的受體。病毒受體能特異性地與病毒結合、介導病毒侵入并促進病毒感染。

  一種受體只能特異性的與一種或少數幾種病毒配對。

  因此,一種病毒并不會部分青紅皂白的感染人體所有細胞——病毒的廣譜能力是相當有限的。

  就算約格莫夫提升了病毒廣譜感染的能力,也做不到一種病毒包打于一切。

  再者,人體各個部分轉化所需要的時間是不同的。

  永久性細胞的轉化是最慢的。

  神經細胞、心肌細胞與部分骨骼肌細胞屬于“永久性細胞”,這些細胞的壽命幾乎與人體一樣長,不會分裂,受損之后也不會恢復。它們的原癌基因不活躍,想要轉化,就需要漫長的時間。

  得虧基因改造手術是“往原有細胞里面插入行的基因組”,不需要等待細胞重新分裂。不然的話,神經系統就永遠沒法被轉化了。

  而免疫系統、粘膜、毛囊細胞等部分,則屬于分裂最為迅速的那一波。

  在身體其他系統轉化的中后期,這些部分的轉化才會開始。

  而大腦則必須提前開始轉化。

  畢竟,大腦是人體最為金貴與最為脆弱的器官,也是人類的思考器官,是人之所以為人的關鍵所在。

  而轉化神經細胞最快的手段,就是這個—

  —狂犬病病毒。

  看陸軒宇緊張的樣子,佛洛倫斯道:“需要推遲手術嗎?當然,您現在依舊有權退出。”

  “當然不要。”陸軒宇立刻說道:“現在再退出可虧太大了…請繼續吧。”

  陸軒宇感覺有人在清理自己的腰部——大概是在第3~4或第4~5腰椎間。

  這個地方下,在脊髓的蛛網膜和軟脊膜之間,有一個狹小的空間。在那里,有少量的腦脊液,長的馬尾神經根游動于腦脊液內。

  這里幾乎與大腦直連,巨量的狂犬病毒進入之后,便可以沿著神經,快速進入大腦。

  同時,往這里下針,對神經的損傷最小。

  就算被病狗咬得遍體鱗傷,也不可能比朝這里注射更快發病。

  陸軒宇深呼吸:“好吧,我最好思想準備了,來吧。”

  “您確認嗎?”

  “來吧!”

  雖然陸軒宇做思想準備的時間很長,但整個過程非常快。

  他只是感覺到輕微的刺痛,然后是其他部分的輕微麻痹感。

  仿佛被電了一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個過程就結束了。

  然后,醫護人員將他翻了過來。

  陸軒宇呼吸還是有幾分亂。

  “我建議您今天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佛洛倫斯笑了笑:“另外…雖然已經重復了數次,但我還是要再告誡你一下。明天開始,您有可能出現輕微的恐水、畏光、畏寒癥狀。這些癥狀都不會太過分。另外,您的唾液分泌可能會稍微旺盛一點,但也不嚴重。可能您睡醒的時候會覺得有些麻煩。”

  “但是,如果五天之內出現了呼吸困難的狀況,就請一定要跟我們說。”

  聽著佛洛倫斯的叮囑,陸軒宇點了點頭:“我會的。”

  在被推回病房的路上,他看著窗外,腦子還是木然的。

  他居然同意別人往自己的身體內打狂犬病病毒——這要是說給十年前的自己聽,十年前的自己恐怕會以為未來人全瘋了吧。

  陸軒宇心亂如麻,最后還是按照佛洛倫斯的建議,蓋上毯子悶頭去睡。

  第二天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

  狀況比預想得要好一點吧。陸軒宇只是莫名覺得周圍有些過于亮堂,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毒的影響——這完全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他看著床邊柜上放著的一杯水,就這樣盯著看。

這種活動一直  持續到佛洛倫斯來例行檢查。

  “怎么了?”護理學專家有些好奇。

  “我在想,什么才是輕微的恐水癥狀…”陸軒宇說道。

  佛洛倫斯不假思索的問道:“你現在想要喝水嗎?”

  “不大想。”

  “但聽你的嗓音,你應該是渴了吧。”

  陸軒宇這才驚覺,他聲音聽起來有一點滯澀。

  他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確實是“渴了”。理智與記憶告訴他,他現在處于一種“口渴”的狀態。

  但是他還是不大想喝水。

  沒有渴到難受的地步,他似乎就不會主動去喝水。

  佛洛倫斯將那個水杯拿過來,幫他擰開:“你應該試一試。陸先生。”

  陸軒宇結果水杯,嘗試著喝了一口。

  沒有問題,并沒有太抗拒。他很自然的就喝下了這杯水。

  “好…好神奇?”陸軒宇道:“我完全察覺不到…我的想法已經被病毒改變了嗎?”

  “或許是吧。”佛洛倫斯道:“你神經元表面,一小部分受體會被病毒打開或關閉。這多少會影響一點東西。但這并沒有多么可怕。即使沒有病毒,類似的事情也在大腦之中自然發生著。大腦自發生成的化學物質,也會做類似的事情,驅動你去進食、去尋求安全感。”

  陸軒宇看著手里剩下的半杯水,點了點頭,笑道:“原來如此…這大概就是‘擊碎恐懼’的感覺吧。果然‘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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