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巴比特與向山聊了幾句之后,就約定了下一次見面的時間,然后自己離開了。
向山也擺脫巴比特去聯系他遇到的那位亂刀片門的俠客,說自己希望旁觀。
巴比特爽快的答應了這個要求。按照他的說法,這種江湖糾紛,雙方都巴不得有第三方見證。向諾內姆大小這種能和瞬間爆炸單殺王說上話的大俠客,肯定會受到他們歡迎的。
向山稍稍有些憂心。
巴比特離開之后,小八再次出現在向山的視野之中。
“我必須得提醒你一下,這種江湖活動,對江湖人而言是有積極意義的。”小八道,“這是那些初出茅廬的江湖新手們能經歷的、最接近‘實戰’的博弈。除了不會出人命之外,這種江湖切磋很實戰非常想。對手的情報對參與者而言并不透明——這一點就與門派內熟人喂招對練有本質區別。”
“我熟悉對方,對方也熟悉我”的情景下進行外功招式博弈,與“我不熟悉對方,不清楚對方是否熟悉我”下進行的外功招式博弈是不同的。即使是同一個人來進行,也很有可能得到“前后兩種情境下策略選擇截然不同”的結果。
而擂臺戰的武者就沒有這個煩惱。
除了剛出道的新人之外,所有擂臺戰武者都留下了很多的對戰記錄。
而這些對戰記錄,也一定會被他的對手研究。
擂臺武者下一站預定的對手,也會研究他過去的對戰記錄。
雙方都是在知曉對方偏好的情況下展開戰斗的。
——當然,這話不能說死。也有一些擂臺武者并不熱衷于研究對手的技術、策略、風格。但這并不能說他們具有傳統武者的高貴精神。他們要么是懶惰得不想研究不想動腦,要么是傲慢到不屑于了解對手。當然,也可能是又蠢又傲慢。
而俠客必須要把握這種博弈的差別。
另外,這種江湖糾紛也存在利益糾葛,并非是師門切磋這種“輸了也無所謂”的情境。
這也有助于新生的俠客轉變心態。
“原生”點了點頭。
其實這個情境之下,“小八”說的話,實際上就是向山這個大腦從第八武神沒有完全消化的遺留記憶中提取到了相關的內容,然后再以這種形式被向山的意識喚起、吸收。
“小八”明白的事情,“原生”一樣會理解。
他們本質上都是一個人。
小八繼續說道:“這也是學術交流的一種形式。俠客們也需要這樣來了解整個江湖的武術發展狀況。”
由于“武功”很大一部分都是非陳述性記憶構成,所以并不能完全依靠語言來定優劣。
人類也發展出了專門研究武術的科學。
但是外功的學術體系,也需要實踐去驗證。
從理論高度構建的拳理,也非得打過才知道能不能運用起來。
“就是有點感慨。”“原生”嘆息,“有點擔心啊。現在這個江湖真的…對你也算陌生了吧。對我就更是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不習慣’…我確實很擔心,這種事情要是引發了不必要的爭端怎么辦?要是有隔夜仇怎么辦?”
“但是,老七的時代,全江湖沒有一個門派…不,全江湖只有一個門派沒有出手。”老八道:“除了祝心雨的‘圖靈一脈’之外,所有存在于明面上的門派全都響應了。”下巴說道。
其實小八是想說“所有門派”的。但第七武神的傳說中,“圖靈”至始至終都沒有現身,也沒有任何與第七武神并肩的內家高手自稱“圖靈”弟子。
“小八”對這個事實很傷心。
向山對這個事實很傷心。
再結合第八武神與祝心雨那有限的交流…
恐怕她是真的憎惡武神。
但在江湖之中,“圖靈一脈”屬于虛無縹緲的傳說,真正的隱世門派。并不屬于“明面上的門派”。
“原生”這才點了點頭。
但是他依舊覺得不大好:“故事里都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門派之間的爭端一不小心就會升級,升級之后就相互激化…怎么說來著?‘仇恨的鎖鏈’?可能老七那會還沒有吧。但現在這會呢?”
如果門派制度是在第四武神到第六武神之間成型的,那么第七武神的時代,當時的們爬起確實有可能來不及積累仇恨。
但現在就不好說了。
三年前,向山在聽說“門派”這一制度的時候,就有過這種擔心。
而現在聽說“切磋”這種江湖傳統之后,更是止不住這種心思了。
小八坐在“原生”視角的對面:“擔心這個?我覺得挺沒必要的。就你這逼樣也好意思說自己心態年輕?這不就是不愿意面對新事物的老頭心態嗎?”
“咦?你第一天知道我們三百歲了嗎?”向山思量片刻,然后嘆息:“我始終還是覺得,這個時候,大家應該坐下來,各自提交一份報告,主張自己對戰利品的需求…”
說起來,“俠義戰爭”時期,俠客是怎么處理這種事來著?
應該是…對戰利品分配有異議的俠客,分別以報告的形式,列出自己需要某個特定戰利品的要求,然后再在雙方都信任的第三方主持下,對戰利品分配問題進行商討,或者在自己所屬的小隊內部進行投票。
“啊…說起來,我好像是想要寫一個AI,然后訓練它對各種申請理由進行仲裁…”
這個時候,另一段對話浮現心頭。
——為什么這么麻煩…我覺得我們可以設立一個專門的機構吧。
——再想想吧,兄弟。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夠避免成立權利核心…我們的目標,是鏟除暴君,奪回他竊取的權限,然后將之還給人民選擇的政府。我不希望我們成為新的政府。我需要的是過去那個成熟的玩意。
——有很多人覺得咱們說不定比過去的那群官僚更加合適…
——別開玩笑了。
向山還記得那種憤怒。
——我在幾十年前第一次見到心雨的時候對她說的話。世界不是某個人的畫布,不能任由人涂抹,也包括我們。世界可以復原,它現在還有“回復舊觀”的希望,所以我們必須以這位第一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