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網絡空間的熱度持續了數日之久。
圍繞著‘最成功的的投資人’、‘最成功的商人’、‘舉世無敵’等關鍵詞展開的討論席卷全網。
甚至漂洋過海登陸了推特等海外社交平臺。
‘方年’甚至一度成為最縹緲最無法觸及的‘形容詞’。
在中國的文化習俗下,也理所當然的冒出了一些額外的形容話語。
諸如:生子當如…等等。
吃瓜網民中最好事的那撥,也迫不及待給方年冠以更多的名頭。
諸如:
最富老公、國民老公…等等。
在這個過程中,某位ID為‘年方二八’的網絡用戶也蹭了波熱度。
“2012年里我感受到的最殘酷現實就是:我也叫方年。
‘PS’是后修改加上的。
因為方年同學本人的名氣還是有一些的,就像他想蹭熱度那樣,也有人想要來圍觀一下這位在校大學生。
甚至到后面直接火上熱搜。
#我也叫方年 而且還掀起了一場全國范圍內多數叫‘方年’的網民的跟風與感嘆。
畢竟兩個字的名字很容易同名。
對于這樣的熱度,無論是前沿系,還是當康系,還是小米、輕聊,都沒有直接的官方回應。
哪怕是有無數好事媒體電話打個不停。
事實上,這些好事媒體都是想再挖一手新料,以恰一波流量。
畢竟有馬珀利和雷軍本人在網上公開發表的內容,已經足夠證明許多東西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再次登頂國內首富的女總裁關秋荷都沒人討論。
一股腦奔著方年方總,一副要刨根究底的樣子。
君庭,關秋荷那邊的一樓客廳里。
方年散漫的坐在單人沙發上,連二郎腿都懶得蹺,陸薇語跟關秋荷坐在長條沙發上,剛討論完一樁小事。
方年也剛好放下手機,望向關秋荷,一臉認真道:“關總,采訪一下,登頂內地首富但沒人討論是什么感覺?”
“嗯哼?我什么時候是首富了?”關秋荷滿不在意道。
說著端起茶杯慢慢喝茶。
方年并未受挫,繼續道:“那你能說說屢次被媒體宣傳登頂首富是一種什么體驗嗎?”
“有什么體驗?風頭不都是方總你的嗎?”關秋荷乜了眼方年。
一旁陸薇語看看關秋荷,又看看方年,并不打算插嘴。
抬杠這項運動,在前沿辦公室很容易莫名其妙上癮。
陸薇語正在克制這種沖動。
總得有那么一兩個清醒的。
方年有點撓頭,關秋荷這外圓內方的回答,很是不爽利。
見方年似是在沉吟,關秋荷瞄了眼方年,又說了句:“倒是方總,你要不要借這個機會,正式站在公眾面前?
這算是個難得的機會,畢竟馬珀利、雷軍他們不一定每次都會冒泡。”
聞言,方年笑了起來:“關總不會以為是我說動他們給我引流的吧?”
“不是嗎?”關秋荷反問。
方年笑著搖頭:“我沒那么無聊,也不至于這么點小事去麻煩人家。”
說著,方年瞅了眼關秋荷:“你應該了解才對,我在個人層面正在逐漸減少與外界的牽扯。”
不等關秋荷接話,方年說了下去:“現在雖然熱度很高,但不是我想要的機會;
起碼也得是當康上市,又或者推出了重磅級產品才不浪費這樣唯一一次的機會。”
聽方年這么一說,關秋荷明白過來,面露恍然:“明白了。”
關秋荷從方年的話里明白的不僅是方年不站臺前,還有更多。
原本以方年的性子,貸款這類東西向來不會被他放在心上,可進入今年,他卻先后一次又一次的償還長期貸款。
甚至連帶著關秋荷也湊了個熱鬧。
及至今日,無論是方年,還是老方家,還是老陸家,還是關秋荷,個人名下沒有任何債務。
這當然是方年有意為之。
而且是海南之行后忽然冒出來的做法。
從方年的話里,關秋荷聽出來了一定的邏輯聯系。
或者說存在一定的悲觀情緒。
關秋荷猜測個人名義與外界的牽扯越少,或許能讓方年在某些事務上更能放開手腳。
至于公司,那又是另一個層面的事情。
比如當康游戲,必須要保持合理的負債率,這樣才能更有利于上市。
最簡單的解釋:負債率過低,展現在二級市場上,對資本、機構、基金來說等于是0機會。
前沿系的負債也存在很大的必要性,一家不上市,卻過多掌握關鍵基礎科技的民營企業,再沒有負債,那就很不令人放心了。
方年提交給上面的一些激進草案,其實都存在著一定的默契。
好聽點叫一拍即合。
要不然苗為閑得蛋疼協調五家銀行給前沿放貸150億,方年連利息都不問,一口應承下來。
一如方年一貫以來表達的那樣,社會不是非黑即白,而是灰色。
連續數日的飄飄細雨,令整個申城仿佛都蒙上了一層薄霧。
是較為難受的回潮天。
當然,這也是相對的。
像是方總就感受不到這天氣帶來的難受與黏膩。
眨眼便已經是3月下旬。
在周一的下午,上完了今日課程的方總走進了前沿辦公室,背著雙手站在窗前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霧。
頗有種閑情逸致的味道。
好片刻后,溫葉才湊上來打破這種安靜:“方總,您要不現在聽聽匯報?”
沒錯,方年之所以會走進前沿辦公室的門,是溫葉喊來的。
方年輕輕點頭。
溫葉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白澤那邊已經完成了服務器CPU的流片驗證工作,第一款測試級的服務器CPU可用。”
聞言,方年回頭看了眼溫葉,走回了工位:“仔細說說,我記得這個月應該有不少項目完工。”
見狀,溫葉翻開文件夾,有條不紊的匯報起來。
“這款服務器CPU采用了CB12指令架構,包含最新的Ex64指令集,在‘未竟’架構的基礎上借鑒了部分‘初’架構,合理的設計了8個核心,采用中芯40納米制程流片而成;
僅流片了一次,便成功通過實際驗證;
不過各方面性能并不是很亮眼,但根據相關測試,大CPU項目組認為這樣一款CPU,可以提供足夠豐富的實測數據…”
聽溫葉停頓下來,方年晃晃手:“都說完吧。”
溫葉輕輕點頭,繼續往下說:“上周五,貴陽數據中心一期土建工程通過驗收,已經可以開始服務器機組的安裝調試工作。”
“上周四神龍211流片通過,神龍511流片通過,性能不達標,在調整后將進行第二次流片…”
“晶圓測試線月初正式啟動了試生產,光刻機的良率、穩定性等十分不理想,需要進行一定的調整;
據匯報,有望在下月進行65納米制程試生產。”
似乎知道方年會有疑惑,說到這里,溫葉特地補充了幾句:“DUV浸入式光刻實際上一直可以支持到7納米制程的光刻;
根據晶圓試驗線的負責教授解釋:
傳統國際半導體技術藍圖定義光刻制程技術節點的是最小金屬間距。
又根據一個瑞利公式:CDK1×(λ/NA),降低波長λ,提高鏡頭的數值孔徑NA,降低綜合因素K1,即可不斷演進光刻制程。
DUV激光光源從90年代末至今就一直是停滯在193nm波長;
不過有人提出了新的方案,一個工程上很簡單的辦法,在晶圓光刻膠上加1mm厚的水,水可以把193nm的光波長折射成134nm,再做到半周期65nm;
總之…
晶圓實驗室的教授很有信心保證能在較短時間內突破至65納米光刻,之后可能會漫長一點,但也不會是太久遠的事情。”
一口氣照本宣科的說完,溫葉并未多停頓,繼續解釋。
“雖然梼杌實驗室牽頭的EUV光刻研發進展十分緩慢,但因為從歐美國家收購的各類技術等等;
對DUV光刻機的研發推動工作很有幫助。”
最后,溫葉總結:“截止目前,就是這些項目有確切成果。”
“小谷負責的勝遇4G組網方案實際實驗,還需要一點點時間,應該是在四月底能完成。”
聽溫葉完全說完后,方年稍作沉吟:“也就是說,梼杌一點都不重視的DUV光刻進展神速,去年最后一個季度投入了70億,今年第一季度又投入十數億的EUV進展龜速?”
“也可以這么理解。”溫葉無奈回答,“國內無論是梼杌還是協調的那些單位,在EUV方面的積累可以稱之為0。”
方年咂咂嘴:“還真是有點意外。”
接著方年看了眼溫葉,話鋒一轉:“不過溫秘,你連個照本宣科都整不明白?
實驗室那臺DUV光刻機要硬上的話,現在就可以生產65納米,只是在沒調整鏡頭等硬件的情況下,良率會爆炸,無非是多重光照罷了。”
溫葉:“…”
她忍不住腹誹:以為誰都跟你個大(B)佬(T)一樣,什么都懂?
方年也沒想要溫葉回答,自顧自問了下去:“神龍511的失敗有更具體的匯報嗎?”
溫葉回答:“蘇姿豐的完整匯報上有解釋,神龍511要達到的性能指標是神龍1號的兩倍,但實際上沒有這么好,實驗室經過實際驗證,發現架構不存在問題,不過有優化的地方。”
方年嗯了聲,又問:“服務器CPU呢?”
溫葉回答道:“單片性能與主流服務器CPU,比如Intel至強E5系列相比,差很遠;
嚴格來說,雖然也是類桌面級CPU,但性能要求完全不是一個等級,使用環境也大相徑庭,所以白澤其實也可以說是零基礎;
所以,白澤的大CPU小組十分希望這款CPU能用于實際環境,以收集更多的實際數據,供研發設計。”
聽溫葉說完,方年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大CPU項目組至今為止的研發投入是多少?”
一般人不會準備這些數字。
還好溫葉不是一般人,她太知道方年想要的東西是什么,所以好不猶豫的匯報:“大CPU項目的兩個院士都來源于科院,他們的作風…怎么說呢,很節儉;
對時間觀念不是那么敏感,又一直沒有成果,方方面面有點謹小慎微的意思;
所以至今為止,大CPU項目組僅花了2.1億研發費用。”
方年皺眉望向溫葉:“嗯?我不是重新安排了嗎?”
溫葉硬著頭皮道:“方總,這是個保密項目,您交代過暫時不能讓蘇姿豐插手;
我們也多次督導,才有眼下的進展效率;
當然,也有因為目前部分的研究都是建立在白龍系列的基礎上,確實不太需要經費的緣故;
這次流片的效率還算比較快的。”
方年想了想,決定道:“你親自去一趟廬州,跟廬州前沿的頭頭腦腦都談一談;
實地考察蘇姿豐的表現,如果合適,可以向她開放這個項目;
將我的意思轉達,來前沿不是讓他們表演省錢秘訣的!”
財政批了25億,第一批到賬15億,第二批還沒動靜,但這玩意太氣人了,居然就花了2.1億,能搞出來個雞毛高性能CPU。
溫葉趕緊點頭應下。
方年又說:“你現在再去確定一遍,他們能不能確定這款CPU的穩定性。”
溫葉趕緊去打電話。
幾分鐘后湊過來匯報道:“韓院士下了保證,確保穩定!”
聞言,方年不再猶豫:“廬州前沿數據中心現在有多少臺服務器?”
“一萬五。”溫葉回答。
方年道:“這樣吧,上線一萬臺服務器的CPU使用量,少量廬州數據中心,大量用在貴陽那個新數據中心。”
“按服務器使用量才計算,比如規劃的一臺服務器單片處理性能指標是10,我們自己這款的單片處理性能是2.5,那就用4片來替代;
反正貴陽那邊還沒開始安裝調試,可以修改一部分主板訂單,服務器的主板不是有單個支持最多4塊CPU的嗎?
總之要確保單臺服務器的性能指標不下降。”
溫葉確認道:“廬州和貴陽的比例為1:9可以嗎?”
“2:8,樣本數量稍微均衡一點,方便參照實驗。”方年確定道。
廬州前沿的數據中心更重要,其實替代一千臺服務器都比較極限,兩千臺更是很激進。
但時間不等人,鬼知道還要迭代多少次才有資格擺上臺面。
末了,方年強調道:“明天你一早就去廬州,我需要一個高效的團隊,不是要一幫謹小慎微沒有創造力,沒有想象力的工程師!
一句話,我希望8月份之前聽到大CPU項目組敢用規劃的名字!
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塊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CPU!”
“明白!”溫葉認真道。
然后她就聽到了方年的小聲咕噥。
“前沿還不是很強壯,就有這種命令不出辦公室的意思,唉…”
“基礎科學這方面限制太多,又太落后,必要的保密措施又是必要的,真是自己給自己設置了障礙。”
“唉…”
溫葉心里沉沉的。
她這個前沿CEO也有很多沒做到位的地方。
想著,溫葉輕輕咬牙…